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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更臭了。 說完他就猛地一下站起身來,干脆走到了窗邊去站著,面對著窗外不言不語。他的手指,緊緊地握在窗沿上,指節(jié)因過于用力而微微發(fā)白。 雍若見他這樣,也不知道自己哪兒得罪他了。 她一邊繼續(xù)低頭喝湯,一邊尋思:剛才還好好的,剛說要走就變臉了!這鳳公子還舍不得我不成?!心中漸漸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 過了好一會兒,鳳寥突然轉(zhuǎn)身面對雍若,問她:“你知道我為何要把那錠銀子扔進水里嗎?” 雍若搖頭:“不知道?!彪y道不是你的惡作劇? 鳳寥便笑,笑得有些奇怪:“當時我覺得自己被你調(diào)戲了,心中甚是惱怒!可你又表現(xiàn)得十分恭敬有禮,我不便發(fā)作,便想作弄你一下,算是報復(fù)。若你眼看著即將到手的五兩銀子沒了,一定會心疼得整晚都睡不著覺吧?” 雍若也笑了,點了點頭。如果自己沒有把那錠銀子撈起來,豈止會整晚睡不著覺,還會連續(xù)好多晚睡不著覺! “我向你敬獻鮮花,怎么能算調(diào)戲?”雍若表示不服。 “你一個姑娘家,向我一個男子獻花,還說了擲果盈車的典故,這不是調(diào)戲是什么?”鳳寥堅決維護自己的觀點。 雍若心想:這個問題非得辯明白不可,否則自己怎么擔當這“調(diào)戲貴公子”的罪名?!“公子,你寫過詩嗎?” “自然寫過!” “寫過些什么題材的詩?” “山水風光、名勝古跡、風花雪月……大約都寫過吧!” “那你是在調(diào)戲山水風光、名勝古跡、風花雪月嗎?”雍若正色道,“小女子沒有詩才,不會寫詩,只能以一枝梅花聊表心意。這與公子寫詩是一樣的。公子又何必思慮過多,將小女子想得那般齷齪?!” “你想以梅花,表什么心意?” “表我愛慕之意。公子龍章鳳彩,此前竟沒有姑娘為公子著迷嗎?” “有!挺多的。不過沒有一個像你這樣大膽的。她們見到我時,不過是面紅耳赤、含羞帶怯、欲語還休而已。像姑娘這樣大膽表白的,還不曾有過?!?/br>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又何必遮遮掩掩?” 鳳寥默了默,然后看著雍若,一字一句地問:“你當真覺得我貌若潘安、愛慕于我嗎?” 他說這話的聲音,格外溫柔;他看著她的眼神,也格外纏綿。等著她的回答時,他竟似摒住了呼吸,十分緊張的樣子…… 雍若心里格登一下,如醍醐灌頂一般,立即為他的怪異之處找到了一個解釋:不是吧?這位鳳公子對自己認真了?! 他這是在逼自己表白嗎?! 雍若想:以鳳公子表現(xiàn)出的排場來說,門第必然極高,斷無可能娶自己做正妻! 難道他逼自己表白,要想讓自己給他做小妾?她心底嗤笑一聲:切! 但此時此刻,她又不能把自己剛說過的話全吞回去,那樣鳳公子非得真翻臉不可! 她腦子急轉(zhuǎn),迅速想到了一個對策,便正色道:“自然是真的。小女子雖生于貧困,卻愛慕世間萬物之美。梅花之風骨、蘭惠之清芳、荷花之出淤泥而不染、菊花之氣節(jié)……我沒有不愛的。便是那茫茫白雪、裊裊炊煙、幽幽芳草、剪剪春風、雞鳴犬吠、朝露夕陽……我也覺得各有其美,見之便心中愉悅。人是萬物之靈,而公子乃人中之龍鳳,小女子又怎能不愛呢?”雞湯,毫不吝惜地使勁灌吧!爭取把這位貴公子灌暈了,自己好脫身! 鳳寥直直地盯著她,目光中漸漸流露出懷疑、失望交織的神色。 雍若勇敢地與他對視,并保持微笑,沒有半點心虛或羞澀之意。 第7章 不忍別 就在鳳寥與雍若比拼眼力與心志之時,雅室的門被輕輕推開,安子墨領(lǐng)著老板娘和一個伙計進來,帶著一個三層的大食盒。 鳳寥率先移開了視線,神情中似乎帶著一點羞憤、一點懷疑、一點恍惚。雍若悄悄松了一口氣:她比贏了! 老板娘把剩下的菜,都轉(zhuǎn)移到幾個陶碗中,然后將那些陶碗都放進了食盒里,蓋上蓋子。 一個腰間掛著刀的護衛(wèi)進來,將食盒拎在了手上。 雍若笑問老板娘:“可否幫我雇一輛車?天色已晚,又拿著這么多東西,小女子沒法走那么遠的路。”關(guān)鍵是身上將懷有巨款?。∫粋€人走夜路簡直是找死! 安子墨卻笑道:“姑娘不必擔心!我已為姑娘雇了一輛車,就候在門外。” 雍若心中大喜,正要道謝,卻聽鳳寥說:“把那輛車打發(fā)了!我親自送雍姑娘回去?!?/br> 安子墨答應(yīng)一聲,正要出去。雍若便道:“等一下!” 安子墨頓住,看了鳳寥一眼,見他沒有催促、反對,便朝老板娘揮了揮手:“你們先出去吧!” 老板娘行禮后,帶著伙計默默地躬身退出。 雍若保持微笑,問鳳寥:“公子想如何送我回去?” 鳳寥的手緊緊貼著衣服,讓衣料吸走掌心的汗,力持鎮(zhèn)定地說:“我坐車來的。先送了你回家,我再回府。正如你所說:天色已晚,你身上又帶著十幾兩銀子,萬一那車夫不可靠,見財起意怎么辦?你不是說,為了一二兩銀子,也有人敢拿命去搏嗎?我送你回去,豈不可靠得多?”說完又隨口吩咐安子墨,“給雍姑娘十兩銀子。” 安子墨便取出一個十兩的銀錠,雙手遞給了雍若。 雍若看了看,陪笑道:“能換成碎銀子嗎?”這么大錠的銀子,她不好花??! 安子墨一笑,從袖中掏出一個錢袋來,將錢袋中的碎銀子都倒出來,掂了掂后遞給她:“應(yīng)該只多不少。” 雍若不客氣地雙手接過,小心地裝進褡褳里,又對鳳寥說:“公子心意,小女子心領(lǐng)。只是公子的馬車,必定是極華貴的。這樣的馬車出現(xiàn)在磨盤胡同這種地方,必然會極為引人注目。若我半夜三更被這樣的馬車送回去,還不知會傳出什么閑話來!我雖不拘小節(jié),終究是女子,可禁不起流言侵襲,還望公子體恤一二。若公子垂憐,遣一護衛(wèi)相送,小女子足感大德!” 鳳寥無言以對,只得對那提著食盒的護衛(wèi)說:“羅布,你帶幾個人,妥妥地送了雍姑娘回去?!?/br> 那個叫羅布的護衛(wèi)躬身應(yīng)了,提著食盒走了出去。 鳳寥這才站起身來,向雍若做了個請的手勢,十分溫柔地說:“我送姑娘到樓下吧!” 雍若心里嘆息一聲:初戀總是美好的,然而也總是難以長久的。她端起笸籮,沒有再多說什么,出了雅室的門,往樓下走去。 客棧之外,停著兩輛車,前一輛的裝飾果然十分華麗,想必是鳳公子的車;后一輛則是街上常常見到的普通青幄車。 雍若向鳳寥福了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