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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間,褚寧生繼續(xù)上京趕他的考試。結(jié)果,那跟了自己一路,處處獻(xiàn)殷勤的小山神突然告訴他,褚寧生被一只白蛇誘拐到了一個厲鬼出沒的古剎,今晚恐怕即遭毒手,命不久矣。闔桑頭疼,他現(xiàn)在神骨被鎖,神力被封,雖說,不一定救不了書生,可是,褚寧生就不能給他安生一天?剛分開不久,就這么快給妖怪惦記上了!果然,剛踏進(jìn)伽藍(lán)寺,闔桑就聽到了艷鬼嬌吟的歌聲,也不知褚寧生現(xiàn)下是個什么模樣,窮酸書生看樣子未食人情,不知是不是正樂不思蜀?想到此處,闔桑勾唇玩味地笑了起來。“天眼恢恢,分明若鏡;人心曲曲,弄巧如鉤……”闔桑頓住腳步,忽而響起另一個低沉勾人的聲音,近在咫尺,不是艷鬼的歌聲,而是一個男子清冷的聲音。“憫舉世昏迷,終歸陷溺;望眾生改悔,切莫效尤。動念積陰功,可免刀兵水火;隨時行方便,應(yīng)無疹疾疢憂……”那聲音低念著詩句,好似在勸阻世人莫生惡念,莫行惡事,若即若離,就像是一陣煙云籠罩在周身,揮之不去,招之不來。莫名其妙的,闔桑竟覺得心癢癢得很,不知為何這個男人的聲音直比那艷鬼的歌聲還要勾人魂魄,抓心撓肺。“與善人相因依,天堂許步;藉惡黨為朋比,地獄必投。十殿圖披堪警目,數(shù)言棒喝且回頭。恪遵斯旨,永承天庥……”終于,闔桑實在忍不下去,帶著一絲強(qiáng)烈的好奇,轉(zhuǎn)身朝著伽藍(lán)寺相反的方向飛身而去。陰風(fēng)中,一人高的芒草強(qiáng)烈起伏起來,他似乎還聽到了銅鈴來回?fù)u擺的聲音。男子清冷的聲音還在重復(fù)那幾句詭異的話,闔桑感到那人就好似在故意勾引自己,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艷香,卻并不覺得惡俗,猶如從骨子里透出來一樣,他從未在任何美人身上嗅到如此令自己著迷的香氣。闔桑深深吸了一口,隨之加快腳步朝著鈴聲的方向追去。林深月破,柔冷的月光撒向地面。待停下腳步時,月下,他看到一個朦朧的白色人影,舉著一把略微刺眼的紅色錦傘站在月光里,那張略顯清冷的嘴唇,仍舊翻來翻去地低念著那幾句詭異的話語。闔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那人面前的,只知道自己的目光自接觸到那人的臉,便再也移不開。想他所閱美人無數(shù),甚至機(jī)緣巧合曾見過乾首仲古天尊的天顏,三界六道,只要有姿色的美人,無論絕色或是氣質(zhì)出眾,多少都與他有過交頸之歡,赤帝說他yin|亂神界,雖并未空xue來風(fēng),但大家都是兩情相悅,若論起罪來,錯責(zé)又何止全然出在他的身上。這人吶,皆有愛美之心,受賞之傲,又何況他本身就是個天生多情的風(fēng)流子,你情我愿,各取所需罷了。當(dāng)然,他也并非只是一時附庸風(fēng)雅,一般的庸脂俗粉闔桑并不放在眼里,也不屑染指。他喜愛那種帶有生動魂靈的美人,只有這樣的美人,才會令他覺得,所用的情并非是對牛彈琴,所謂食髓知味,那可真是一番別樣風(fēng)味。然而,眼前的人,很不一樣……從來沒有人令闔桑像此刻一樣移不開目光,月下的白色人影確實是人間難得的絕色,不僅姿色上乘,那渾身從骨子里散發(fā)出的幽冷艷香,絲絲扣著他的思緒,緊緊抓著他的心房。美色當(dāng)前,闔桑怎可怠慢。“皎月深林,四下荒無人煙,公子怎么獨自一人在此,是在等人嗎?”可當(dāng)闔桑情不自禁地伸手想去觸碰美人的臉時,眼前的人,就好似一個夢一般煙消云散,瞬間如霧如云潰散不見,化成一張寫著赤色符咒的黃紙飄向了地面,那把紅色的錦傘也歪斜著重重落到了地上。闔桑上揚的嘴角頓時僵住,面色陰冷霎時得恍如暴雨襲來前刻,那只撲空的手頓在半空中,久久沒有收回來。居然,是障眼法。而他堂堂黑帝五子,竟到此刻才突然驚覺……豈有此理……“喲,這不是五公子么?”闔桑正盯著地上的紅傘和黃紙,心底翻江倒海,耳邊突然響起一個慵懶的聲音。“一個人杵在這里做什么,要不進(jìn)來坐坐?”他抬起頭來,見幾步之外,一個衣著松散的英俊男子,擰著煙桿吞云吐霧,恍若無骨地靠在一個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大門前。那大門上掛著一只匾額,一旁高掛的燈籠照在匾上,明明白白地照出上面的“義莊”二字,門框兩邊還各書了四個大字,左邊的是“生人勿進(jìn)”,右邊的是“死人不出”。“錢孝兒?”闔桑有些詫異,目光緊隨著錢孝兒的動作,見他煙桿一動,地上的紅傘和符紙好似被什么怪力牽動,轉(zhuǎn)眼皆落到了他的手上。錢孝兒抱著紅傘,朝門框上磕了磕煙桿,一雙狹長的鳳目笑瞇瞇地看著闔桑:“正是在下,我這鬼客棧很久沒有貴客光顧了,不知五公子是否肯賞個臉,添點輝彩?”闔桑挑眉,舉起手中的折扇緩慢敲擊著掌心,扇尾掛著的羊脂玉牌一顫一顫地晃動著。“想不到錢老板的鬼客棧會出現(xiàn)在這種荒郊野嶺,我還以為錢老板只會在那些魚龍混雜的地方做買賣,看來,也不盡然……”他含笑對錢孝兒說。錢孝兒直了直身子,靠在門邊,笑得極為灑脫真誠:“五公子說笑了,錢某雖是個生意人,滿身銅臭,偶爾卻也想清凈清凈的。再說,這寸草不生的地方也是會有驚喜的,這不,五公子不也在這里嗎?”他頓了頓,“這段日子里,落腳‘義莊’的妖魔鬼怪,都在談?wù)撐骞酉路灿螝v的事,不想錢某是哪輩子積的德,就這么湊巧遇到了五公子,您說,錢某豈有不抓住時機(jī)之理呢?”闔桑笑了起來:“你若在人間謀得一官半職,定是個貪官?!彼麑﹀X孝兒說,目光隨之落到錢孝兒懷中的紅傘上,“不知,這把紅傘的主人是何人?”錢孝兒吐出一口煙霧,臉上笑意不減,道:“即便錢某有心貪得凡人錢財,也要走得出這個‘義莊’才行,”他垂頭掃了眼紅傘,“銀兩通路,生死不論??磥?,五公子是忘了錢某是個生意人?!x莊’不給過路人白住,當(dāng)然,消息也自是不能白白被人打聽了去。何況,三界六道,錢某一向不做活‘人’的買賣,五公子你可是神界公子,定是清楚錢某的規(guī)矩的?!?/br>闔桑輕笑一聲,朝著錢孝兒擲了一枚金葉子:“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他的名字了?”錢孝兒接住金葉子,看著那金燦燦的顏色,笑得愈發(fā)開心和慵懶。“當(dāng)然!您想知道誰的名字都可以,他啊,叫白蟾宮?!?/br>闔桑略愣了一下,無聲牢記這三個字,過了片刻,對錢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