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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轉(zhuǎn)頭看了看四周,隨即站起身來辭別了白蟾宮。福叔離開后,白蟾宮又坐了一會兒,待喝完一杯茶,正撂了銀子,準備離開,忽而聽到窗邊傳來那個風(fēng)流倜儻而又灑脫不凡的聲音。“白公子,人世美景難盡,窗前正有一席之地可窺得幾分,不知可否與在下共賞?”白蟾宮回身,原本面色略顯凝重的臉上,神情變得柔軟,對著男人笑了起來。這個雅五公子還真是有幾分意思,昨晚說什么看月亮,結(jié)果不久就下起雨來,就整整看了一夜的雨,現(xiàn)在又邀他看這鬧鬧哄哄的街頭小巷?不知道他真的是太閑,還是故意拿這些事報復(fù)他前幾次避而不見。只是,想歸想,白蟾宮如何也是得罪不起神界公子的,更何況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白蟾宮已經(jīng)很努力地避開過他,既然他對自己還是生起了興趣,既來之則安之,順其自然吧。如此想著,白蟾宮便未做任何推辭,走到闔桑這一桌,撩起衣擺,鎮(zhèn)定自如地坐了下來。“給白公子添茶?!标H??戳搜酆蛟谏砼缘哪爵~,木魚撅了撅嘴,雖不甘給一個妖怪斟茶倒水,但他可不敢違背主人的命令,因此,乖乖地為白蟾宮添上了茶水。白蟾宮注意到木魚的不滿,淺笑著向他道謝,端起茶盞從杯口淺淺啜了一小口,片刻,輕嘆一聲:“五公子賜的茶,果然不同凡塵俗味,自然是唇齒留香,令人回味無窮?!?/br>闔桑,笑了笑,很輕地回道:“你喜歡就好?!?/br>白蟾宮面色不改,沒有搭話。“蟾宮一直留在吳州?”打開手中的折扇,闔桑緩慢地搖起來,隨口問道,“我聽褚寧生說,你是黃州人士。”白蟾宮搖搖頭笑道:“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的幌子罷了,如五公子所見,白蟾宮因一夙愿未了,一直住在伽藍寺?!?/br>“哦?”闔??雌饋碛行┮馔?,一下頓住手中的動作,問,“不知是何夙愿。”白蟾宮笑:“俗事一件,怕污了五公子的耳,不說也罷?!?/br>闔桑聞言,收回那定在白蟾宮身上略顯深沉的目光,見他不愿多說,只點了點頭,沒再追問。一旁的木魚見闔桑如此鎮(zhèn)定的和白蟾宮你一言我一句,面露詫異,心底真是對闔桑佩服得五體投地。明明叫自己去查白蟾宮的底細,已經(jīng)對這個人了解得一清二楚,白蟾宮身上似乎還擔(dān)著好些條人命,可他雅五公子居然還能如此不慌不忙的和白蟾宮在這里拐彎抹角,故弄玄虛。可見神君這個雅五公子的稱號,并非有名無實。木魚想,神君一定是想先安撫好白蟾宮,然后一點一點虜獲白蟾宮的心,讓他對自己情深難拔,最后如魚得水。和那些什么威逼利誘的衣冠禽獸是不能比的,果真更加高明,更顯尊貴!當(dāng)然,他不是說神君是衣冠禽獸。“其實伽藍寺已經(jīng)荒廢幾十年了,曾經(jīng)也有顯貴的人想修繕寺廟,但是寺內(nèi)居住了不少游魂野鬼,每次修繕到一半,那些工人就被鬼魂嚇走了。久而久之,謠言四起,如今的伽藍寺,更是無人問津,為人所懼怕。”白蟾宮想起往事,想起那曾經(jīng)梵香鼎盛的寶寺落寞于斯,不禁有些感概,便閑聊般地說了出來。只是,自倌興哥來到伽藍寺后,這落寞的荒寺就已經(jīng)不僅僅是一座陰森恐怖的古剎了。若非倌興哥顧忌闔桑的身份,昨天那些山精鬧得寺里不得安寧,恐怕早就被倌興哥大卸八塊了。“不管怎樣,白蟾宮替伽藍寺謝過五公子了。”他說著,舉起茶盞敬了闔桑一杯,只不過杯中之物始終不是酒水,白蟾宮自然也不會牛飲而下,糟蹋了一盅好茶。難得白蟾宮主動與自己說話,昨天的事本也是借花獻佛,闔桑聽他如此說,不覺有些心花怒放,只是面上仍舊不動聲色。“原本還以為蟾宮不會喜歡,看來并非白忙一場。蟾宮若是要謝我,不如陪我好好游玩一番吳州如何?”他對白蟾宮說。白蟾宮頓住手,放下茶盞,靜靜看著杯中茶水。片刻,他抬眸看向闔桑,淺淺一笑:“那白蟾宮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有些意外白蟾宮就這般輕易答應(yīng)了,闔桑合攏折扇,摩挲著扇尾的羊脂小玉牌,心底十分歡喜地說:“我想,這一定是我在凡間最美的回憶?!?/br>白蟾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倒也沒道破什么。一邊的木魚rou麻了一地的雞皮疙瘩,他打了一個冷戰(zhàn),眼觀鼻,鼻觀心,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片刻,眼神飄忽著瞥向外面,忽而看到什么,雙目突地一亮。作者有話要說:☆、第十三回“咦?神……咳,主子,那個人好像是褚寧生!”他跑到窗前的闌干前,指著對面的酒樓道。闔桑與白蟾宮聞言,兩人對視一眼,循聲望去,見對面的酒樓窗前,有兩個男人一站一坐地對峙著,桌子另一邊坐著一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女子,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咦?”木魚又疑惑地低呼一聲,看著與褚寧生爭執(zhí)的男人的背影,奇怪地喃呢,“那個人有些眼熟?。俊?/br>話音剛落,那個男人忽而站了起來,一下揪住褚寧生的衣領(lǐng)子,褚寧生奮起反抗,妙齡女子也起身勸阻兩人,男人猛地側(cè)頭朝著女子吼了一聲,嚇得女子面色發(fā)白。木魚瞬息看清男人的臉,那半張臉上紋著的艷麗桃花,頓時令木魚失聲大叫出來:“人面桃花!”這一下,認出男人的闔桑也變了臉色,隨即又含著微笑,看好戲似的望著對面爭執(zhí)的兩人。他還說書生轉(zhuǎn)運了,這么久沒碰見打劫的,結(jié)果光天化日之下,人來人往的吳州城里,他還能和人面桃花冤家路窄,看來,這回褚寧生真得跟人面桃花回去做壓寨夫人了。這一想著,不知怎么的,渾身都來了勁,看著對面,越發(fā)笑得燦爛。白蟾宮并不認識什么人面桃花,只是從闔桑的表情和木魚的話里隱約猜到,自己認得的這三人和木魚口中的“人面桃花”應(yīng)是相熟的,至于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他就不得而知了。于是,便打消了立刻替褚寧生解圍的念頭。酒樓這邊。“陸小姐,這個書生在胡說八道,他是個瘋子,你別信他,我現(xiàn)在就把他轟出去!”人面桃花暴跳如雷地對著旁邊手足無措的女子說,他的樣貌本身是很端正英俊的,只是左臉從額頭到下巴都紋滿了紅色的桃花,此時怒目圓睜,看起來很是兇神惡煞。其實也不怪人面桃花氣成這般,他雖是個強盜頭子,但如今已過而立,早就該成家立業(yè),可惜他看不上被擄上山寨的女子,不是樣貌平平,就是不合他的眼緣,或者女子不是心甘情愿。于是他打發(fā)走一干弟兄,悄悄跑來吳州,就是想找?gu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