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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六十多年,恐怕再難找到埋骨之所。這手法是很陰毒的,給你一些提示,斷她四肢頭顱,埋于不同地方,是不想留她全尸,令其無法轉(zhuǎn)世投胎。而所有的腑臟喂了野狗,那些畜生早化作塵土了,人皮則是被賣給當(dāng)時一個專門用人皮作畫的西域畫師??傊?,顧臨娘是不得好死,就算化作厲鬼也是應(yīng)該?!鳖D了頓,錢孝兒微闔鳳目,吐著煙圈淺笑低吟起來,“無腸公子笑浮屠,百年腐骨問閻羅。”白蟾宮神色微變,他并未想到顧臨娘的死因會是這樣,一旁的闔桑也稍稍變了臉色,搖扇的手都頓住了。人說鬼神可怕,可當(dāng)一個人真正的心狠手辣起來,比鬼神有過之而無不及,也難怪錢孝兒不喜歡活人了。“我和蟾宮在豐牙山的密林深處找到一處山屋,老蜉蝣提起,何月康能找到人皮美屏,是因?yàn)樗麛?shù)次夢見屏上的美人,并且,畫屏上的女子一直叫他去豐牙山的山屋,”幾人沉默了半晌,一直傾聽對話的闔桑開口回憶著說,“山屋已經(jīng)有些年頭,風(fēng)吹雨打下,只有些框架還存留著,屋里亂糟糟的,衣柜里的衣物沒被蟲蛀盡,地上還有一面破碎的棱鏡,旁邊灑落著一些胭脂盒,一切的跡象看來,那里曾經(jīng)有一個女子居住過。而且,從衣物來看,應(yīng)當(dāng)是一個十三歲左右的女孩。奇怪的是,所有的食具都有兩套,其中只有一雙筷子看得出經(jīng)常使用?!?/br>闔桑的一番推論令錢孝兒側(cè)目看向他,他沉聲低語:“原來,你們已經(jīng)去過那個地方了。”如錢孝兒所言,在吳州城里時,白蟾宮莫名其妙將人面桃花嚇得落荒而逃,之后,他和闔桑,還有褚寧生、木魚決定結(jié)伴去找福叔口里提過的山屋。一路上,闔桑問起吳州城這宗懸案,白蟾宮也就如實(shí)一一告知了他。待尋到豐牙山深處,果然找到一處破落的山屋,幾人逗留了許久,希望找到一些線索,可惜時過已久,很難再找到什么蛛絲馬跡,他們只發(fā)現(xiàn)新科狀元肖時書似乎早已來過。后來離開豐牙山,白蟾宮便和闔桑前來“義莊”向錢孝兒打探消息。因褚寧生是個大活人,木魚留了下來,陪著褚寧生等在“義莊”的瀑布外。“對了,”白蟾宮從袖中拿出一樣?xùn)|西,對錢孝兒道,“木魚在山屋后面的草叢里找到了這個?!闭f著,遠(yuǎn)遠(yuǎn)地遞向柜臺后的錢孝兒。錢孝兒只抬眸看了一眼。那是一只金黃的長命鎖片,做工很精致,大概只有半個拇指大小,上面刻著四個雋秀的字跡,長命百歲。鎖鏈已生了鐵銹,黃金打造的鎖片卻完好無損,只是有些縫隙鑲了些泥。錢孝兒捏起闔桑的金絲錢袋,在半空對著兩人晃了晃:“沒有金葉子了,下回再來問我吧。”作者有話要說:☆、第十五回隔世瀑布下,白蟾宮略微抬了抬手,一把艷紅的錦傘立刻從袖口滑出,那幾十只搖搖晃晃的小銅鈴,錚錚相撞出一連串清脆的聲音。抓住傘柄,打開艷傘,將其置于頭上,白蟾宮微微向旁傾了半邊,站在身邊,比他身材更為欣長的男人,立刻也被納入艷傘之下,原本傘下不多的空間立刻更顯擁擠狹小,兩人緊貼在一起,幾乎都有半臂露在外面。又一次離得日思夜想的人如此之近,闔桑禁不住閉目沉醉地吸了口那人身上幽冷的艷香,帶著一抹醉意,猶如淺啜了一口埋在千丈冰雪下的瓊漿玉液,微醺踉蹌于云端。若有似無更為向身邊的人靠去,忽而一滴水珠莫名濺進(jìn)了傘底,像是一粒冰屑,沾在那人露出衣襟的白皙脖頸一側(cè),珠玉般剔透著肌膚下見不著模樣的骨骼。他竟覺得,這白蛇,無論是皮,是骨,還是血rou,都是一字美言難以訴盡。天下絕色,也不及此人皮骨凝水。闔桑原本想要戲耍白蟾宮的心情,忽然之間有些動搖,自己的目光已不似之前淺嘗輒止,只嘗皮相美色,此刻,他有一種,舔進(jìn)身旁人骨rou的深邃錯覺。閉了閉雙目,闔桑穩(wěn)住心神。他只需要采擷美物最為動人的時刻,至于徹底的擁有,他從來沒有想過,也不會去思考。他動心的,只能是心頭的那根食指,為美食所動,絕不能是那一滴心尖血,剖心而動。“如果沒有這把招魂傘,白天就算找到‘義莊’,是不是都不能穿過這簾瀑布?”像是在掩飾什么,闔??吭谏砼匀说亩缘吐曆哉Z道,溫?zé)岬耐孪⒉吝^白蟾宮耳邊的細(xì)發(fā),猶如竊竊私語。來尋錢孝兒,進(jìn)入瀑布里面的時候,白蟾宮也用到了這把紅錦艷傘,闔桑當(dāng)時問他為何要用此物,白蟾宮的回答是,瀑布的水是窺心之魂,沒人想被無端端窺去了深埋心底的秘密。而招魂傘是出自錢孝兒之手,是殺人利器,也能隔絕窺心之水。白蟾宮緩慢向外邁著步伐,他聽到闔桑突然的詢問,抬頭看向身旁的男人,一瞬間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就好似呼吸都交纏在了一起。他垂頭隔開一些距離,聲音平緩地說:“人是自私的,妖魔鬼怪亦不例外,水窺心魂,若臟得無法入眼,就算有再多銀子,錢老板也不會放在眼里,‘義莊’這座鬼門關(guān),在夜里都不會為其打開。世間上,老死無人送終,有錢也能買來孝子嚎哭。他錢孝兒只是‘銀兩孝子’,并非是‘義莊’的‘喪哭孝子’,銀子是一碼事,污穢卻又是另一碼事?!?/br>“你似乎很了解他?!甭牥左笇m對錢孝兒一番評論,闔桑玩味道。白蟾宮卻搖了搖頭:“我并不了解他,我只是在說我眼中的他。沒有一個人真正了解另一個人,心魂復(fù)雜,就算看盡一輩子,也不一定真的看得透徹。”一步踏出,眼前豁然開朗,陽光有些刺眼,水幕落在身后,在白蟾宮的帶領(lǐng)下,兩人撐著同一把紅錦艷傘,終于穿過了瀑布。“聽你這么說,好像每個人之間都是陌生的?!弊⒁曋左笇m的一舉一動,闔桑見他收起沒有沾上一絲水跡的紅傘,握著紅傘的幾根手指微微伸直一下,艷傘便自行向后滑進(jìn)了他的袖中。白蟾宮聽闔桑如此說,不知為何笑了起來,他回頭看向闔桑,道:“兩人相處,相處的只是現(xiàn)在,不是曾經(jīng)或者未來,就像我們掐指一算,算的不是過去事,也并非未來事,而是尚在發(fā)生的事。相處差別只在于深淺,就算看不透,有根線連著,也不是說扯斷就能扯斷的,就好似血緣一樣?!?/br>闔桑捻著這段話咀嚼半晌,舉扇抵住下顎,抬眸若有所思地看著白蟾宮:“說得有理,只是……怎么突然覺得,我好似被夫子念了一通?!?/br>白蟾宮收回目光,淺笑了一下,腳踩白蓮浮于水面的碧綠荷葉,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