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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這副身子現(xiàn)下已是極限,昨晚遇見桃木,差一點被震散魂魄,所以,我希望你能替我釘魂。”錢孝兒執(zhí)著煙桿的手倏爾頓住,他狹長的鳳目微瞇:“你要想清楚,釘魂不是兒戲,”歇了歇,提起煙桿深吸一口,“其實只要你肯蛻皮,并不需要走到這一步?!?/br>白蟾宮立刻道:“我說過,還不是蛻皮的時候?!?/br>錢孝兒不置可否,淡淡地說:“釘魂之后,就無法再次奪舍,你又不肯蛻皮,遲早會被這副皮囊拖累。再者,若真的剔除龍蔻香,恐怕今后你會更加麻煩。”白蟾宮道:“你以為我不想留住龍蔻香?畢竟為了保住它,這么多年來每隔一段日子,我都會找你以玉蘭之水替我遮住香氣,堅持了這么久,我也不想放棄??墒?,現(xiàn)在不一樣了,若它還留在我身上,使人察覺,青兆只有死路一條?!?/br>錢孝兒沉默不語,半晌,點點頭:“好,我?guī)湍??!闭f著,放下手中的煙桿,起身走到池邊。他撥起一縷池水,緩慢淋在白蟾宮白膩而圓潤的肩頭上,盯著水珠滑入霧下的痕跡,說:“你要剔除龍蔻香,只要天木玉蘭入骨,龍蔻香自然會被取而代之,消失無蹤,”他頓了一下,聲音更是沉了一分,似是有所感概,“為了替青兆養(yǎng)香,你將自己當作活香爐整整幾十年,想不到而今,會這般果斷棄而舍之?!?/br>白蟾宮無言,緩緩闔目,感受著錢孝兒撩起的水流,什么也沒說。“至于釘魂,恐怕就得辛苦多了,需得以槐扣封你天靈與七竅靈觀,過程可謂痛不欲生,生不如死,還沒有幾個人能在我手底撐過來。雖說今后不會似現(xiàn)在這般受到桃木影響,但是,釘魂之后,你的修為便會止步不前,真真可惜了你這些年的修行,”錢孝兒說著,頓住了手中的動作,“而那人也一定會趁機向你報復?!?/br>白蟾宮在水中動了動,他側(cè)了側(cè)頭,放松地靠在池邊:“這些我都想到過,放心,我不會這么輕易被人算計?!彼鲱^對錢孝兒笑了一下,沉沉吐出一口氣,“開始吧?!?/br>……整整一夜,蘭水榭里都傳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原本還是低低的隱忍的嗚咽,直到最后,每一聲都好似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嘶喊出來。遠遠守在“義莊”門口的阿大,分辨出那是白蟾宮的聲音,饒是對白蟾宮信心十足,也曉得自己的老板不會對白蟾宮不利,可不禁還是聽得一陣毛骨悚然。天將微明的時候,慘叫聲才漸漸低了下去。蘭水榭里,被折磨得精疲力盡的白蟾宮,伏在池邊不省人事,原本白皙的背脊上布滿了青紫的痕跡,似乎是受不了那痛苦的折磨,他的雙腿不知何時化作了一條長長的白色蛇尾,無力的露出水面垂在另一頭的池邊。作者有話要說:☆、第二十七回闔桑面色陰沉地闖入“義莊”,即使白天的“義莊”大門是窺心之水,也無法阻止他想要捏死錢孝兒的心。“蟾宮何在?!?/br>昨晚被錢孝兒趕出“義莊”整整一夜的妖魔鬼怪,看見傳言被貶下凡的黑帝五子出現(xiàn)在鬼客棧內(nèi),方圓百里都彌漫著一股懾人的氣勢,個個都嚇得做鳥獸散開,只有幾個膽子大的留了下來,饒有興趣地倚在樓上闌干處看著樓下的柜臺前,兩個出色的男人不動聲色的對峙。一個仍舊懶洋洋地瞇眼微笑,一個雖笑著,滿是陰霾的臉色可感受不到一絲帶有溫度的笑意。錢孝兒一口一口抽著煙,闔桑雖未與他面對面,只是搖著折扇頓在柜臺不遠處,卻令人無法忽略那一身風流之下所暗藏的一股殺氣。“五公子大清早的來義莊,錢某這鬼客棧真是蓬蓽生輝,”他含著笑意,張口吐出一縷青煙,擺手喚來阿大,“還不快給五公子沏壺好茶?!?/br>阿大咽了咽口水,他雖不擔心自家老板會吃虧,可突然看到黑帝五子一來就向老板要人,若是被他知曉白蟾宮昨夜慘叫了一整夜,不知道這位風流倜儻的神君,會不會和他家這個慵懶成性的老板打起來?沒敢多想,阿大連忙搭起白布去沏茶。“錢老板,我來此地的目的,你很清楚,”收回緊盯著錢孝兒的目光,闔桑搖扇走到一旁的矮桌前,撩開衣擺坐了下去,他的話雖不咸不淡,卻隱隱含著一股無法抗拒的壓迫感,“蟾宮徹夜不歸,我是來接他的?!?/br>錢孝兒咧嘴笑了笑,似是含著幾分揶揄,闔桑頓時微闔眼眸,危險地瞥了眼錢孝兒。錢孝兒道:“五公子莫要搞錯了,錢某雖說是個生意人,買賣一切不能買賣之物,可卻不是人販子,何況白蟾宮這么大一個人,五公子還擔心他被人拐了去不成?”闔桑似笑非笑,很淺地低哼一聲:“別人恐怕我不擔心,但是……蟾宮,我不得不擔心,你說對吧,錢老板?”他似有所指地反問錢孝兒,嘴角半分不減的弧度顯得意味深長。錢孝兒這回卻只顧著吞云吐霧,沒有回答他,披散的長發(fā)落了幾縷在袒露的胸前,慵懶之中,憑添了幾分狂浪與放蕩。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白蟾宮的美色令無數(shù)人垂涎三尺,即使他是男子,可美得過頭了,就不是男子女子這般簡單了。當然闔桑也不可能相信,這鬼客棧內(nèi),沒有一個對白蟾宮心懷不軌的人。而現(xiàn)下他最擔心的,正是眼前扮豬吃老虎的這個。看著錢孝兒始終眉開眼笑的臉,那怡然自得,悠閑自在的德行,怎么看,闔桑都覺得礙眼之極,要多討厭有多討厭。這時,阿大終于端上了茶水,小心翼翼招呼闔桑一聲,放下茶盞,迅速蹭回了角落處,忐忑不安地遠遠觀望兩人。沉默沒持續(xù)多久。闔桑一手搖著折扇,一手揭開茶盞的瓷蓋,一下一下地撥弄著:“你和蟾宮是什么關(guān)系?”他壓低了幾分聲音,聽起來雖是冷靜的,可聽在錢孝兒耳里,就別有幾番意味了。黑帝五子風流成性,那一段段風流韻事,說個三天三夜也難以說盡。越是難以攻陷的美人,對他來說,就越是稀世珍寶。珍寶被他人覬覦窺視,應是更加凸顯美人的價值連城才是,可什么時候,他黑帝五子也開始斤斤計較這些細枝末節(jié)了……錢孝兒朝著煙嘴深吸一口,緩緩吐出一縷煙霧,微瞇的鳳目之中,眸光耐人尋味。看來……還真被他之前給說中了。入骨相思不自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