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6
面桃花白了他一眼,叫他少多管閑事,擰著褚寧生一起回了藥鋪。“咦,白蟾宮呢?”兩人一回到藥鋪,發(fā)現(xiàn)白蟾宮并沒有在病榻上。褚寧生將吃的放在桌子上,試探著問人面桃花:“他不會……就這么走了吧?”人面桃花臉色微變,在屋里到處尋找白蟾宮,卻連半個人影都沒有找到。他跑到前廳,問正忙碌的大夫,有沒有見到白蟾宮。大夫一邊應付求醫(yī)的病人,一邊滿嘴火藥味地回道:“剛出去了,拖著一身傷還到處亂走,死了活該!”沒有任何一個大夫喜歡這樣任性,不拿傷病當一回事的病人,白蟾宮方才那樣不聽他的話,自顧自地出去了,大夫此刻正憋了一肚子氣。“他出去做什么?”人面桃花不解,若是買魚,他不是已經(jīng)將魚買了回來嗎?大夫臉色不佳地回道:“我怎么知道?!要問你問他去!”對人面桃花說話的語氣也稍微有些過重。人面桃花不再自討沒趣,走出藥鋪,隨后跟來的褚寧生聽見了他和大夫的對話,從放下的那堆吃的里拿了一個燒餅,邊啃邊跟著人面桃花出了藥鋪,走得太急,差點沒噎著。人面桃花提著魚找到白蟾宮時,他正站在一家面館外,一動不動地看著里面,也沒有進去,不知道在看什么。人面桃花放慢腳步走近他,順著白蟾宮的目光看去,見他正注視的人是一個蓬頭垢面,一身破破爛爛的老乞丐。“你在看什么?”人面桃花站在白蟾宮身邊,輕聲問他,那個老乞丐正嬉皮笑臉向一桌客人討要飯菜,人面桃花覺得只是一個普通的要飯的,不明白白蟾宮為何緊盯著他不放。“你將魚買下來了?”白蟾宮沒有回答人面桃花,轉(zhuǎn)頭看向他,垂下頭,目光落到他手上還提著的魚身上,他抬手輕輕碰了碰魚,那遍體鱗傷的肥魚還在一張一合地張著魚嘴努力呼吸,并沒有死去。人面桃花點頭,感到白蟾宮好似還有話要說,也就沒有多嘴問什么。白蟾宮俯身,他湊近肥魚的頭,嘴唇嚅動,仿佛在肥魚耳邊低語了什么,而后沖著肥魚吹了一口氣,那原本垂死掙扎的肥魚竟突然又活蹦亂跳了起來。白蟾宮直起身,抬頭對人面桃花說:“可否勞煩寨主將它放歸江海?”人面桃花微怔,更是不解,問:“你這是……想做什么?”白蟾宮很輕地揚了揚嘴角,道:“寨主放心,我沒有惡意。”他白蟾宮在他們眼里,恐怕早就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大惡人了,若非這張臉太具蠱惑力,人面桃花也不見得會在他潦倒落魄時對他伸出援手,自然,他若想托人面桃花做什么事,首先也得表明自己的立場。人面桃花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隨口問問,你別想太多?!彼幌M桶左笇m之間的芥蒂越來越深,雖然他確實不太贊同白蟾宮許多的做法。正巧這時褚寧生追了上來,他見白蟾宮和人面桃花之間彌漫著一股略微尷尬的氣氛,便小聲問人面桃花出了什么事。人面桃花搖了搖頭,干脆將魚丟進了褚寧生手里:“把這條魚拿到江邊放生了?!彼肟粗左笇m,不想他再出什么意外。褚寧生摸了摸腦袋,不明白這兩人到底怎么了,人面桃花又不像跟他開玩笑,好在江邊離城里不是太遠,他加快腳步,來回大概半個時辰綽綽有余,想來不是太麻煩,也就沒怎么糾結(jié),提著魚就往城外去了。人面桃花寸步不離守在白蟾宮身邊,雖然不知道他目不轉(zhuǎn)睛看著面館里那個老乞丐做什么,始終這么站著不是辦法,便扶著他走到面館對面的茶攤坐了下來,又能歇腳,又能隨了白蟾宮清楚地看到面館內(nèi)的情況。兩人半晌沒有說話,人面桃花總不能老是盯著白蟾宮看,移開目光,也去看面館里那個老乞丐。那老乞丐似是在向一桌客人討要吃的,奈何那桌三個年輕的客人,頗為刁難,又不讓小二趕老乞丐出去,又不給老乞丐一口白飯,幾個人嘻嘻哈哈消遣著老乞丐。好在老乞丐也是個人精,三言兩語難不倒他,說著說著,不知道怎么扯到了吳州的一些舊聞上。那些舊聞,除了吳州府衙內(nèi)塵封的卷宗稍有記載,親身經(jīng)歷的那一代人都差不多死光了,七七八八流傳在坊間的,并不完整,有些甚至完全脫離了原型。這老乞丐頭發(fā)灰白,身材干瘦,背部略有些佝僂,但聲如洪鐘,面色紅潤,眼露精光,看起來最多不過耳順古稀之年,他卻說自己經(jīng)歷過那些幾乎作古的事,面館內(nèi),眾人都大呼他渾水摸魚,大言不慚。像是為了證明自己并非吹牛,在一幫人的煽動下,老乞丐竟像模像樣地講了起來。作者有話要說:☆、第八十五回鄧九第三次偷跑,是因為雁龍門的午膳,卷心白菜里居然包的不是rou!他就是沖著這個門派包吃包住,又沒什么活干,可以說,只要不犯錯就能混吃等死才留下來的,結(jié)果令他失望的是,飯菜并不比吃齋茹素的蜀山和昆侖好到哪里去。想想今后肚子里就這般清湯寡水,沒幾滴油水,鄧九就再也耐不住性子,趁天不亮,摸黑跑下了閆龍山。他拜過三個師父,蜀山徐莘真人門下的三弟子黎青鴻,昆侖李瑛門下的大弟子張鶴丹,這兩個鼎鼎大名的修仙門派,凡是修仙求道之人無不夢寐以求,擠破腦袋也想拜伏門下,要說有什么不好,除了管得太嚴,師兄弟之間明爭暗斗又太厲害,飯菜也沒有大魚大rou,也算是個好地方了。但他好吃懶做慣了,過不慣這種生活,所以一次次偷跑,反正他們大門大派弟子眾多,少了他這么個蝦兵蟹將,無名小輩,又沒人會到處找他。何況他鄧九生來便是個孤兒,無父無母,姓啥都不知道,每次入門都是胡編亂造的名字,連鄧九這個名字也是后來方便討飯留個稱呼,才給自個兒取的,他根本不怕那些人會來抓他。這次的雁龍門,他是拜在何紹都的小徒弟邵東吉門下,這個人資質(zhì)平凡,多年來一直無所成就,被各位師兄的風頭蓋得暗淡無光,他心有不甘,指望著能收個像樣的徒弟,一雪前恥,名震江湖,好選爛選收了不少,最后卻眼拙看上了懶蟲鄧九,也不知是鄧九不幸,還是邵東吉的不幸。鄧九此人雖出身不好,好在天資不錯,根骨頗佳,又生得極為滑頭,便是因為這樣,他幾次才都能順利入了這些大門大派。其實,若他有半分修行的心思,恐怕也不會像現(xiàn)在顛沛流離,變成個老乞丐、老瘋子。奈何他心性不定,招惹了這么多有名有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