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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北郊神宮為準備五公子闔桑進入神墓的事,上下忙成一團,黑帝甚至親自帶著幾個親信,到神墓的北郊墓陵為闔桑建造寢陵,還四下派人尋找兇禽猛獸與奇珍異寶,為做墓陵守衛(wèi)或點綴之用。這是闔桑第一次長時間入定渡劫,等醒來之后外界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模樣,任何一個地位不低的神人入定之前,他們的墓陵都是要做到最為堅固與隱秘的,何況,闔桑這次入定時間不短,時間越長便越兇險,也難怪黑帝這次比對建造自己的寢陵還要重視。伯戌剛找上門的時候,最先撞見的是天演和木魚,當時兩人正推算完天象,天演命侍從準備神墓里需要用到的物品。木魚自闔桑發(fā)話后,就變成了天演的苦力,伯戌橫沖直撞上來時,他手上正抱著一堆占卜用的卦爻。本來天演走在前面,伯戌應該最先撞到的是他,哪知天演眼尖,眼睜睜看著伯戌撞上來,卻只是迅速地側(cè)身躲了一下,結果伯戌順勢撞到了木魚手上,撲得卦爻掉了滿地。“天演你來得正好!雅五呢!?”伯戌見側(cè)身躲過自己的是司星神君天演,想著一向他最與闔桑親近,便開口語氣不善地問他,一邊還作勢擼起袖子好似隨時準備找到闔桑一頓狠揍。天演雖向來面無表情,但上下終歸有別,即使面對游手好閑的神族公子,他也是禮數(shù)面面俱到,非??蜌獾貙Σ缯f:“五公子近來身子抱恙,方才正好出去散心了?!?/br>伯戌先是一愣,接著冷笑,指著天演怒道:“大膽!竟敢當著本公子的面胡說八道!”他見慣了口是心非的人,但像天演這種一本正經(jīng)睜著眼睛說瞎話,還臉不紅氣不喘的,他還真的很少見。闔桑雖是出了名的風流浪蕩,但他并不怎么和他們這些公子游神為伍,天演是北郊黑帝的家臣,像伯戌這種不務正業(yè)的神族公子,除非非常情況,可能到??菔癄€他們兩個人都很難打個照面。因此,對于天演明顯敷衍的態(tài)度,伯戌極為惱怒,加之之前闔桑駁了他的臉面宴會失約,想著主仆都是一個樣,就更是怒不可遏。“下官并未說謊,五公子確實不在行宮內(nèi)?!碧煅葜噶酥概赃呎自诘厣蠐炱鹭载车哪爵~,說,“不信公子問他,這個小家伙在五公子下界受刑時一直跟隨著他,我家公子的情況,他也全部知道”。木魚沒想到天演會把問題丟給自己,他這些日子跟著天演被折騰得夠嗆,早就學乖了,只要跟著天演的時候就少說話多做事。這時候公子伯戌明顯含怒而來,他現(xiàn)下身份頗為敏感,還沒有正式的上界神籍,也只敢跟游神神侍套套近乎,若引起其他人注意,一不小心沖撞了貴人,恐怕就算有闔桑在,也不會為了他一個下界的小山神,與誰交惡。“你,說你家公子到底在哪兒?”伯戌可不管眼前的小童子有多少顧慮,他現(xiàn)在只想逮到闔桑問個究竟,到底想耍什么花樣。木魚撿起最后一片卦爻,滿懷怨氣地看了一眼天演,低頭思索間,突然眼睛一轉(zhuǎn),倏爾抬起頭來笑嘻嘻地對伯戌說:“主子方才陪完白公子之后就出去了,確實現(xiàn)在還沒回來?!?/br>果然,伯戌在聽完他的話之后,眼睛整個兒都亮起來了:“白公子?哪個白公子?是不是闔桑從下界帶回來的那個?”木魚佯裝失言地捂了捂嘴巴,伯戌不耐煩地呵斥了他一聲,他才好似不甘愿地點了點頭。伯戌笑了起來:“早說嘛!快告訴我,那個白公子住在什么地方?”反正闔桑不在,他也一心系著闔桑帶回來的那個美人,正好趁機去看看,省得以后闔桑又借故藏著掖著,一推再推。天演目光平淡地看向木魚,看見他在伯戌的催促下指出了白蟾宮所住的庭院,至始至終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待伯戌滿心歡喜地朝木魚指的地方走去,漸漸看不到身影后,木魚回頭便對上了他的目光,他看到木魚嘴角的笑意一下僵住,淡淡地對他說:“你很聰明,不過僅限于此。”木魚心慌意亂地垂下頭,不敢再看天演,天演也沒再多說繼續(xù)往前走,木魚只好一聲不吭地跟上去,心里默念著天演這句話,卻又揣測不出他話里到底指的是什么。是在警告他今后不要再自作聰明,還是其實他也像自己一樣并不想白蟾宮繼續(xù)留在神界?不過不管哪一種,顯然天演并不喜歡他多話的嘴。經(jīng)過木魚指點,伯戌很快找到了他口中的庭院,原本他還以為闔桑這般緊張這個“白公子”,想必終日大門緊閉,人一定牢牢鎖在屋里,金屋藏嬌。哪想到,他一進庭院,便見到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立在院中的秋桐下,身形單薄,頗為落寞地抬頭遙望著天際。他愣住,癡癡看著那人的側(cè)影,美,美得驚心動魄……皮相長得好的,伯戌并沒有少見過,連他自己也是公認的英俊非常的人,畢竟神族人本就受蒼天偏愛,幾乎每一個神族人的外貌都十分出類拔萃,更有些若是放在凡塵,便是禍國殃民的亂世之相,即使有些就放在神界,也是萬萬年再難出一個,不可臨摹重塑的。白蟾宮的臉是很美,但驚心動魄的,是他的神情和眼神。伯戌常年與人廝混在酒色之中,毫無節(jié)制,像這種純粹而又沉靜,稍稍帶著絕望與強烈的被壓迫時不肯就范的氣息,神界中不是沒人沒有,只是能恰巧讓人感受到這么強烈的美感的,伯戌在心底細數(shù),寥寥無幾,幾乎叫不出一個人的名字。他站在遠處,腳不受控制很慢很慢地走過去,眼睛看著秋桐下的人,一直沒有眨動過,直到更近地看到那人時,他才在心底感嘆,難怪闔桑會將他深藏在庭院中,若是他自己,恐怕連這個院子都不想再離開了。“白公子……”他沉沉嘆息一聲,輕輕喚了喚秋桐下的人,伯戌甚至覺得自己好似喝醉了酒,有些暈乎乎的,看著那人時,覺得他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月暈。白蟾宮聞聲,轉(zhuǎn)頭看過來,他看起來比面無表情的司星神君還要冷漠,而這種冷漠,是真正屬于七情六欲的人的那種冷漠,雖看起來像是死物,卻又并非死物,而是包含了太多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他的反應似乎并不太敏銳,不知道是因為想事情太入神,還是本就頗為遲鈍,直到伯戌走到他面前時,他才用略帶疑惑的眼神看著他。伯戌咽了一下口水,指著自己,咧嘴笑道:“我是涿光氏的公子伯戌,你就是闔桑帶回神界的那個人?”白蟾宮看了他一會兒,眼前的神族公子看起來和闔桑有些差異,雖然不怎么正經(jīng),但看起來并不像闔桑那么城府深厚。“你來這里找五公子?”白蟾宮輕聲問他,這么一提伯戌才記起自己本是來找闔桑算賬的,結果色迷心竅,闖進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