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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覺得天快塌下來了,越想便越覺得恐怖,渾身冰冷得瑟瑟發(fā)起抖來,就像馬上快要死掉了。“你死心吧,白帝不會來找你了,”元剎勾起西沉的下巴,直勾勾地盯著一臉死灰的西沉,冷靜而又殘酷地說,“我也想明白了,與其找一個至佳寶xue,不如就在這山清水秀的潭下長眠,你就陪著我一起死在這里吧”。西沉驚恐地睜大眼睛,猛然用盡渾身的力氣推開元剎,翻身滾到了地上:“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要找陛下,陛下會來救我的……他不會要我死,我不要呆在這里,我要回神界……你放我走……”他聲嘶力竭地哭喊道,言語凌亂,心底又是害怕,又是后悔,又是絕望。他害怕自己真的會死在這里,又后悔當初不該任性和白帝慪氣出走,中了元剎的jian計,更是絕望白帝如果真的放棄了自己,自己該怎么辦,怎么辦……元剎起身站起來,他看著在地上像是一只蟲子向前蠕動著的西沉,面色陰冷,有那么一刻他想一腳踢翻他,可元剎又覺得心疼下不去腳,畢竟一想起腳邊的這個人是他唯一看得上眼的寶貝,胸腔里翻起的滔滔怒意,就慢慢地被壓了下去。他向前走了幾步,俯身蹲在西沉面前,一把抓住西沉的頭發(fā),沒有一點憐惜的味道:“看看你自己,沒了白帝,你連狗都不如,狗還知道爬,你連爬都爬不動,你說你有什么用?除了我,誰還當你是個寶貝。反正你我始終都是要死的,難得我看得起你,你陪我死哪里委屈你了?”西沉的臉上滿是淚痕,因為力氣幾乎快用盡了,頭都抬不起來,蒼白的臉在地上的泥土里磨來磨去,和著淚花污了大半張臉,好好一身干凈的白裘,也沒了之前的華麗潔凈。此刻被元剎提起了頭,別提有多狼狽。“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能沒有白帝陛下……會死的……會死的……我求求你,放我走,求求你……”他胡言亂語地重復(fù)喃呢著這幾句話,明明是個大男人,卻哭得毫無尊嚴,連女人都不如。西沉很少服軟,之前除非元剎整治得狠了,他痛極才會開口求饒,但總是一邊求饒一邊大罵元剎,以至于每次都被元剎整得十分凄慘。像現(xiàn)在這么崩潰的樣子,元剎還是第一次見到,元剎的心不知怎的,就越來越冷,越來越硬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間,他想不如一掌捏死他算了,可元剎還是慢慢松了手,扶住西沉的肩膀,一只手擦了擦西沉臉上的污漬和淚水,面帶微笑,一字一句地說:“我就偏要你陪我死,偏不把你還給白帝?!?/br>一股溫熱的腥紅撲面而來,元剎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稍微嚇了一跳,他眨了眨眼,才不至于被那像水一樣的東西濺進眼底,手中的人瞬間沒了生氣,無力地靠向了他的懷里。元剎低頭看了看懷中不再哭鬧的人,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溫熱,一指血紅,原來西沉被他氣得吐血了,他不禁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他伸手去抹掉西沉嘴角的血跡,可當順勢去探他的鼻息時,元剎臉色驟變,立馬去探他的脈搏,隨即頗有些慌亂地又按了按西沉的心口和脖子,然而……毫無動靜。他有些不敢置信,那么一個怕死怕得什么都可以不要的人,居然就這么被自己活活氣死了。“明知他心臟不好,你還那么氣他?!?/br>樹林里緩緩走出一個素衣男人,元剎有點遲鈍地抬起頭來,他看清來人,瞬時認出了他:“你怎么在這里?”頓了一下,又換了一個問法,“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就是這個人挑唆他偷走了西沉,元剎還以為他的那些破事早已經(jīng)忙不過來,無暇多管閑事了,沒想到還會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不過……元剎眼神微變,皺了皺眉頭。白蟾宮的妖氣漸長,不對……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妖怪了,就是不知怎么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惡臭。“不用問其他人,看看哪里有寶物被盜,有大墓被掘,自然就找到你了?!?/br>“你想干什么?”元剎警惕地看著他。白蟾宮道:“我想幫你,救他?!?/br>元剎收緊抱著西沉的手,掌心還徐徐傳來一股溫熱,他平靜地說:“他死了?!?/br>白蟾宮又搖了搖頭:“趁還沒死透,給他換心?!?/br>元剎不解:“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白蟾宮走到兩人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元剎懷里雙眼緊閉的西沉,輕聲回道:“來之前,我本來是想吃了他一了百了的,反正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真正的妖怪,吃一兩個人有什么所謂。但看到他得知白帝不要他了,居然氣死了,倒覺得不能讓他死得這么便宜。他不是想活嗎?如今白帝已經(jīng)不要他了,換心不就好了?”“可我活不長?!痹獎x面無表情道。白蟾宮笑:“你只是想讓他陪葬,只要他隨你陪葬,是死是活,有什么關(guān)系。”元剎想了想,又說:“可我現(xiàn)在哪去找心。”白蟾宮俯身,伸手撫了撫西沉毫無起伏的心口,他看向元剎:“你沒有,我給你,”隨后又站起身來,轉(zhuǎn)身繼續(xù)說,“之后調(diào)養(yǎng),你可以去找吳州一個老大夫,他醫(yī)術(shù)不錯,一定能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陪葬品。如今,就看你是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了”。半晌沉默,元剎靜靜看了懷中的西沉許久,終于抬頭望向白蟾宮的身影,沉聲答道:“好,換心?!?/br>背對著兩人的白蟾宮,慢慢扯開了一抹微笑。對現(xiàn)在的西沉而言,恐怕活著,比死了更煎熬。白蟾宮要他好好活著,為他的任性,也為白帝贖罪。作者有話要說:☆、第一百零三回“你為什么這么做?”闔桑找到白蟾宮的時候,他躲在神墓峰下一個幽暗的山洞里,半面白鱗獠牙,半面人相面皮,似是元氣大傷,奄奄一息靠著潮濕的石壁,緩慢地呼吸著。他聽到闔桑的聲音,疲憊地抬頭看向他:“換給西沉的心,不是用那些無辜的人的,是我用元丹向錢孝兒換來的,五公子大可放心,我并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br>在他還是慕長宮的時候,因與原本還是大蛇的殷孽結(jié)下仇怨,被毀了原本的rou身,危急中,他趁殷孽疏忽奪了殷孽大蛇的軀殼,活到了今日。原本蛻皮方可與身軀融合,借著殷孽修得的內(nèi)丹再行修行。但白蟾宮顧及當日還被鎖在伽藍寺塔下的青兆,錢孝兒三番兩次相勸,都不肯蛻皮。直到青兆遠去,真相大白的如今,或是釋懷了一些事,他躲在神墓峰下將那早已腐敗的蛇皮蛻去了。只是大蛇的rou身,在腐皮蛻去之前,像是光鮮的死rou只能看看皮相,新皮重生之后,卻如同注入了泉涌般的生命力,妖氣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