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21
一顆軟心腸。因為知道楚妙珠的心思,所以她剛才什么也沒問。 康王見她紅了眼,垂眸了一刻,方道:“早年,蕭皇后給楚貴妃下了落胎的藥,身子早就虧空。可原來還不止這些,楚貴妃體內(nèi)的毒已經(jīng)積壓多年,加之心結(jié)甚重,已是膏肓的地步。梅總管讓我將李大夫請入宮給她把了脈,怕是沒多少時間了?!?/br> 不然,康王也不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冒險將楚妙珠送出宮。到底是替他辦過事的人,他總不能讓楚妙珠死在宮里,永不瞑目。 顧柔一陣心絞痛,連哭的力氣也無,半晌才道:“為什么好人總是不得善終?妙珠她這輩子太苦了?!?/br> 誰又不是呢? 康王輕拍著她的后背,給她順氣,他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為了成大事也會犧牲旁人,如果那個人不是楚妙珠,他估計不會冒這個險。 * 楚妙珠入了宮,命如煙歸置東西,她是個不會委屈了自己的人,皇城沒有任何值得她留戀的地方,但要帶走的銀票卻是一張都不能少了。 看著她一陣腳步虛浮,梅呈憂心中,立刻上前扶住了她:“別再管這些了,娘娘早些歇下?!彼鯐恢莱钪樽屓藲w置東西的目的?是為了他的余生吧? 真是好笑,他守著那些身外物過一輩子么? 楚妙珠笑了笑,面若桃花一樣的嬌美,再怎么虛弱也掩蓋不住她此刻的好心情。她終于可以出宮,再也不用做一只金絲雀了:“你高興么?” 她仰著頭,問梅呈,眸底盡是歡喜。 有些人活著,是不能用歲月長短來衡量的,梅呈覺得這輩子足夠了。 他反問:“娘娘離開京城之后,想去哪里?” 楚妙珠想了想,這個問題并不難回答,因著想去的地方太多,以至于不知去哪里。 三日后,通往杭州城的運河上被道道霞光鋪制,冬雪開始消融,涼氣席卷,卻不影響觀景人的心情。 楚妙珠今日沒有施妝,容色看上去略顯幾分蒼白,但五官精致如舊,她往梅呈懷里鉆了鉆,“不知道能不能來得及?” 梅呈掌下用力,摟緊了,“會的,會趕上的?!彼幌腧_她,說她一定能好。像她與他這樣的人,每一天的日子都是偷來的。 楚妙珠‘呵呵’低聲笑了幾下:“一直想去杭州城看看,要是能趕得上就好了。梅呈,我不喜歡漆黑的地方,你千萬別把我給草草埋了。骨灰要是能撒在湖里更好,那樣我便能游歷四海,就是苦了你了,今后你一人可別想我?!?/br> 梅呈閉上眼,感受她身上的溫度,胸口處有些疼,半晌,他應了一聲:“好,都聽小姐的。” 小姐…… 他好些年頭沒有這么稱呼她了。 終于,她不再是皇帝的女人,他也不再是她身邊的奴才。 一切回到時光正好時,甚至比彼時更好,最起碼他們能光明正大的相依相偎。 楚妙珠皺了眉,指尖在發(fā)顫。 梅呈知道她又發(fā)病了,從懷里掏了一瓶藥出來,“小姐,您就服下吧?!?/br> 楚妙珠輕輕搖了搖頭:“再等等,我還能熬幾日,我想再陪你幾天。這藥太厲害,一息致命,我怕沒機會跟你把話說清楚?!?/br> 還有什么要說的? 該說的都說了。 梅呈不想讓她痛苦,他寧愿她舒心的走,讓她這樣被痛苦折磨,就算留下又能有什么用? 梅呈沒說話,單手拿著杯盞,從瓷瓶里取了藥丸子,擲入杯中,化作清水。 他知道,不能再自私的拖著她了,梅呈語氣很平緩,道:“小姐,您喝水?!?/br> 有時候,越是在意,越是看似無動于衷。因為看破了,很多事到了時候就順其自然了。 楚妙珠昏昏沉沉,少了丹藥的支撐,還真是不行,才看了一會景致就沒力氣了。 梅呈給她喂了幾口,之后抱著她上了船艙看著滿目的落日余暉,仿佛一切都靜止,身后瑣事都不重要了。 楚妙珠愈發(fā)的困了,身上的疼痛消散,依著梅呈的胸膛,“我冷……” 就這樣低低說了一句,過了一會,又道:“梅呈,我欠你一個孩子,下輩子……一輩子一定會還給你?!?/br> 梅呈沒說話,只是摟著他家的小姐,模糊了視線,漫天的霞光成了幕景,他不求下輩子,這一生走到這里,好像也沒什么不知足的。 楚妙珠長卷的睫毛扇了扇,身上那股巨寒好像又不見了,她看見梅呈對著她笑。 真好……她臨走之前,可不想看到心目中的男子掉眼淚。 她的視線也開始模糊,實在困極了,就窩在梅呈懷里睡著了…… 耳邊傳來喜鵲的聲音,楚妙珠睜開眼,入眼是杏色的幔帳,還有微微晃動的銀鉤,這個場景很熟悉,就好像在夢里見過。 “小姐,您算是醒了,您要是再不醒,夫人就該罰二公子跪祠堂了?!闭f話的人是喬嬤嬤。 楚妙珠腦門發(fā)脹,她猛地坐了起來,以至于身子險些又倒了下去。入眼是鑲玉黃花梨木的屏風,小軒窗,紫竹藤椅,還有外公與娘舅從南洋帶回來的梳妝鏡…… 這里是她入宮前住過的地方。 外面暖陽高照,她低頭看了自己的雙手和身子,估計還是十二三歲的樣子。 喬嬤嬤見她行為古怪,以為她還沒退燒,上前道:“小姐,您要不要再歇會?很快,大夫就該上門了?!?/br> 楚妙珠哪里等得了這個! 掀開被子,隨意踏著蘭花小繡鞋,撒了歡的就往外院跑,根本沒有大戶人家小姐該有的樣子。 大哥如今還在府上住著,梅呈是他養(yǎng)的護院,她知道他會在哪里。 喬嬤嬤一路跟著,卻是追不上楚妙珠。 她衣裳不整,外裳沒有穿上,就這樣跑到前院像個什么樣子! 楚妙珠沿著甬道,跑出了一身的汗,沒一會,她果然見到梅呈站立如松的樣子,他就在屋廊下,筆挺的身子,年輕的臉龐,五官俊朗輕逸。 還是完完整整的他。 楚妙珠步子微頓,不敢上前,生怕一切都是幻境,卻見梅呈往這邊看了過來,而后他嚴肅的臉上泛起了紅潮,又猛地收回了視線。 楚妙珠看著他笑,捂著唇,像個小傻子。 喬嬤嬤趕緊跑過來,手里的外裳將楚妙珠包裹住,焦急道:“小祖宗啊,您這是要了老奴的命啊,這里不是您該來的地方,您趕緊跟老奴回去!” 楚妙珠腳上的繡鞋早就跑不見了,一雙雪白色綾襪沾了滿腳的灰塵。她力氣還小,被喬嬤嬤摟著往內(nèi)院走。她一步一回頭,看著梅呈的臉,和他因為緊張而攥緊的拳頭。 入了春,風也跟著熱了。 次日,梅呈自甬道走過,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他本能去防備,一轉(zhuǎn)身卻看見一張精致小巧的臉正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