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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家的老板是個面相和氣的胖子,可他現(xiàn)在在和氣的對路希搖頭:“這么瘦,這么小,未成年吧?”路希把花錢辦的身份證給人家看。老板繼續(xù)搖頭:“這么瘦,這么小,身份證是假的吧?”路希收起身份證,垂頭喪氣的往外走。老板娘不悅道:“是娃兒就是娃兒,又木的人查,黑工還便宜。”老板cao起和老板娘同樣的外地口音道:“你懂撒子?那娃兒長的俊俏穿的漂亮,哪里像是給人干活滴?依我看喲,多半是個逃家的娃兒,撒子也做不來?!?/br>已經(jīng)到門口的路希轉(zhuǎn)回身,想再努力努力,可話沒容的出口,老板和覺的老板言之有理的老板娘就一齊對他搖頭。我也想穿的樸素一點來見工,可那些足夠樸素的舊衣服已經(jīng)被杜君浩丟掉了,我也木的辦法啊,如是想著的路希嘆口氣,慢吞吞的走出了小飯店,那模樣就像受了打擊的蝸牛,悲催的是這只蝸牛沒長殼,他得找個殼子裝自己。蝸牛爬出小吃街,爬上公交車,爬回了自己原來的住處,一個比蝸牛被收留之前更臟更臭的男人用臟話招待了他,窩棚已經(jīng)已經(jīng)被占領(lǐng)了,不過就算沒被占領(lǐng)蝸牛也不敢住了,蝸牛能忍痛能挨餓,就是不禁凍,無故被罵的蝸牛沒有理會窩棚的現(xiàn)任主人,慢吞吞的爬走了。蝸牛爬進了收廢品的老人家,老人說天一冷這片就住進來很多人,一間什么都沒有的破房子也能租到三百塊,他院子里的房子都租出去了,再看蝸牛已經(jīng)不是當初那個殘疾潦倒的蝸牛了,又不勝唏噓的說,年紀小就是好,可以被領(lǐng)養(yǎng),不像他們這些孤寡老人,不干活就只能餓死凍死,蝸牛說,他只是寄宿在別人家,沒有被領(lǐng)養(yǎng),老人忙著點爐子做飯,沒再和他多聊。于是蝸牛繼續(xù)爬,爬出貧民窟,上公交,下公交,爬進菜市場,用杜君浩給的買菜錢買了些食材,上公交,下公交,爬回了可以暫時收容他的地方。冬天晝短夜長,六點才過,天就黑了。比路希外出早回來的也早的杜君浩打開了防盜門,被各種打擊打擊了一天的路希吸了吸凍紅的鼻子,說:“抱歉,回來晚了?!?/br>“沒事?!?/br>杜君浩接過食材,提進廚房,路希去衛(wèi)生間洗完手也進了廚房,中肯來說,路希的廚藝還算不錯,但終究比不了開餐廳的人,路希怕杜君浩吃不慣自己煮的飯菜,所以從來都是洗菜擇菜打下手。杜君浩把衣袖挽到手肘上方,露出了整截小臂,臂上的肌rou并不夸張,但切有些硬度的東西的時候還是會微微噴張,看起來很有力量的樣子。“我的身份證是假的?!倍⒅啪瓶戳艘粫旱穆废4瓜乱暰€,捏著一顆蒜瓣心不在焉的剝。“咯噔”,刀子斬開了兩塊藕斷絲連的排骨段。“恩?!倍啪茟?yīng)了一聲。“但我的名字,我和你說的那些事都是真的,他們真的以為我死了,我也真的回不去了?!?/br>“咯噔”,又兩塊不愿分離的排骨段分離了。“恩。”杜君浩又應(yīng)了一聲,簡單的單音節(jié)沒有情緒,似乎只是證明他在聽。“吹口琴不是長久之計,我需要一份收入穩(wěn)定的工作,可我不像可以勝任那些工作的樣子,沒人愿意雇傭我?!卑岩活w白白胖胖的蒜瓣放進了手邊的小碗之后,路希咬了下嘴唇,準備提出那個有點強人所難的不情之請。“雇傭童工是違法的,如果被舉報了會影響店里的聲譽,我也不能雇傭你。”路希訕訕的閉上了已經(jīng)張開的嘴,哎~白糾結(jié)了,哎~白鋪墊了,哎~明天弄套舊衣服繼續(xù)找工作吧。杜君浩把排骨進盆子里,回身看著蔫頭蔫腦的路希,道:“但我可以收養(yǎng)你?!?/br>路希詫異的抬起頭,是他幻聽了嗎?!“我在一次任務(wù)中誤傷過一個女孩?!?/br>“?”“和你年紀差不多?!?/br>“??”“她死了。”“……”依稀明白了些什么。“你很弱,運氣也差,如果沒人幫你,你或許可以活下來,但會活的很辛苦,我收養(yǎng)你,就當救人一命,你已經(jīng)懂事了,而且很聽話,養(yǎng)起來不太麻煩。”即使穿著寬松的運動褲棉布襯衫但也不會顯得懶散邋遢的杜君浩居高臨下的看著路希,個頭兒矮小又坐在塑料小板凳上的路希只能仰視他,就像仰視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杜君浩似乎意識到這個角度不太適合此時的談話的氛圍,于是屈膝蹲在了地上,繼續(xù)平靜的敘述他想轉(zhuǎn)達給路希的訊息:“你可以把這看作各取所需,能理解我的意思嗎?”并非真是小孩的路希愣了幾秒,說:“能理解?!?/br>生命何其珍貴?路希這個死過一次的人比任何人感悟都深,那么珍貴的東西因為一次失誤消失了,做再多努力也挽回不來了確實遺憾,確實值得人于心不安,甚至結(jié)下心結(jié),杜君浩想以收養(yǎng)他,善待他的方式減輕心里的罪責(zé),可對于路希來說,這也是行善,而偶爾為之的行善和日日行善是有很大區(qū)別的,他們非親非故,甚至連了解都不夠完全,誰也無法保證當前可以融洽相處的他們?nèi)蘸笠材苋绱耍叶啪埔呀?jīng)到適婚的年齡了,說不定哪天緣分就來了,他就交女朋朋友了,說不定哪天就談婚論嫁了,到那時候不太麻煩的自己就會變成人家的麻煩了。☆、part9杜君浩眼中的路希是個有些矛盾但又似乎矛盾的順其自然的孩子,他少年老成,家教良好,有眼色識時務(wù),雖然不清楚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但應(yīng)該吃了不少苦,可他的眼睛里沒有憎恨,沒有怨天尤人,他心思重,想的多,但溫和無害沒有歹意,總的來說,這是一個不太像孩子的好孩子。“這只是一個提議,你可以考慮清楚再給我答復(fù)?!甭废]有迫不及待的答應(yīng)在杜君浩預(yù)料之中,這個孩子的心思不比成年人簡單多少,和一個既沒血緣關(guān)系也無感情基礎(chǔ)的人建立收養(yǎng)關(guān)系畢竟不是一件小事,杜君浩不想催他,如果路??紤]之后拒絕,他也不會認為這孩子不識好歹,因為路希會給出說的通的理由。“我明白,無論如何,謝謝你?!睙o論如何,杜君浩都是他路希的恩人、貴人,是他再世為人之后走投無路之時,第一個向他伸出援手的人。杜君浩發(fā)揮失常,排骨做咸了,其實也不是很咸,可路希姑母一家口輕,所以路希也口輕。夜里路希起來喝水,怕吵醒杜君浩所以沒開燈,誰想剛走了幾步就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身體不受控制的前傾去,接觸地面時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床頭柜上的臺燈很快就亮了起來,杜君浩瞇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