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4、伸手要東西吃的女人
這明顯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不過這幾個人這么一說,其他人也跟著附和起來,不為別的,這錢花的太心疼了:三塊錢一盒的泡面賣二十,足足翻了快七倍,真跟搶錢沒什么區(qū)別。 最新222。0㎡ 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盼著前方的擁堵趕緊結束,然后大家一起回家去,沒人說這堵車很可能要好幾天——中國人的避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有些壞的事情明明已經發(fā)生了,但是大家都不說,就可以假裝著這事情不存在,或者還有奇跡出現一般。 一盒方便面其實填不飽肚子,張義仁吃的恰好又是香辣牛rou面,辣味開胃,他吃完之后,反倒覺得更餓了,不過熱乎乎的面湯下肚,倒是讓他感覺活過來了一樣。 大巴車司機也跟著買了一盒泡面,吃完之后,擦了擦嘴巴,招呼眾人回大巴車上去了——說是他招呼,其實是大家催著他回去的,這冰天雪地的,也就大巴車上還暖和一點。 剛回到車上,張義仁就接到了米婷的電話,米婷說她已經到家了,她們的車子出發(fā)的比張義仁的車子早,剛好避開了最擁堵的那一段,雖然也堵車了,耽誤了一天多的時間,但是不管怎么說,車子走走停停,還是把她們送回了湖南老家。 “阿仁,你現在在哪里呢?”米婷問道。、 “司機說是在永州,我也搞不清楚,我們現在停在一個山腳下,荒山野嶺的,連個飯店都沒有?!睆埩x仁無奈道。 “???那怎么辦?你沒有問司機還要多久能到家?” “司機現在也說不清,堵車這種事情,哪里是人能夠控制的?” “那你注意身體,記得發(fā)信息給我?!泵祖眠€是那個破諾基亞手機,張義仁原本想要給她買個新手機的,不過米婷沒有答應,她說等到過年的時候,張義仁上門見過家長再說,她不想還沒確定關系就亂花張義仁的錢。 其實這兩天,有空的時候張義仁也會試著給米婷發(fā)信息,只是車子困在荒山野嶺上,信號差的不行,根本就收發(fā)不了信息,也就是剛才信號好了點,他才能跟米婷聯系上。 “我知道,你坐了兩天車,肯定很辛苦,早點休息吧,等明天早上再說?!?/br> “好。”米婷還是次坐這么久的車,早就累得不行了。 張義仁掛斷電話,看了看還有一半電量的諾基亞,不由得嘆了口氣,米婷剛才在電話里跟他說,新聞上說全國大范圍暴雪,交通擁堵嚴重,他忽然覺得這次坐大巴車回家是個嚴重的錯誤,如果選了坐火車,也許就不會這樣了。 全國大范圍暴雪,交通擁堵的事情,大巴車上的其他人顯然也從各自的渠道得知了,一群人議論紛紛,各個都是唉聲嘆氣的,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不可能那么快回去了。 這一夜,大巴車上的人很晚了都還沒睡,車子遲遲不動,焦慮和不安彌漫在車廂里,更要命的是,因為車子沒開暖氣,很多人都凍的直哆嗦,大巴車司機和售票員只好招呼著大家擠在一起取暖——跟陌生人擠一起取暖,這種事情很多人還是有點抹不開面子的,大巴車司機一招呼,大家算是破了那種尷尬,擠在了一起。 因為覺得很餓,張義仁又從包里把面包和沙琪瑪掏了出來,吃了起來,他正吃著,忽然有人輕輕的碰了碰他,他轉頭一看,正是之前那個一直喊餓,又不舍得買方便面的中年婦女,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沖著張義仁道:“大兄弟,我真的是餓的不行了,你能不能分我一口?” 張義仁看著眼前這個中年婦女,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對方干瘦無比,幾乎可以用面黃肌瘦來形容,身上的衣服也是很舊的那種,幾乎都已經洗到發(fā)白了,上面還補了好幾個補丁。她朝張義仁伸出的手,也是布滿了老繭,上面還有很多皸裂的口子,透著暗紅的顏色,手指關節(jié)上還纏著已經發(fā)黑的風濕膏。 看到這一幕,張義仁不由得心里有些發(fā)酸,眼前這個女人讓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母親也是如這女人一樣,平日里拼了命的賺錢,卻不舍得吃穿用度,恨不得把一分錢掰成兩分錢花,即便偶爾買點好吃的,也是留給了張義仁兄妹倆,她自己從來不舍得吃一口。 那女人看到張義仁遲遲沒有反應,不由得有些發(fā)慌了:“大兄弟,我就是說說,你吃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羞愧的低下了頭,想把頭扭到一邊去,抵著大巴車的車廂,仿佛這樣就不會讓人看到她丟臉的樣子。 張義仁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把剩下的沙琪瑪全都掏了出來,又掏了一個面包給對方:“你吃吧,這些全歸你了?!?/br> “謝謝,謝謝大兄弟,我吃一個就行了,墊一口就好了?!迸苏f著,小心翼翼的拿了一塊沙琪瑪,又拿了一個面包,一邊感謝著,一邊往嘴巴里塞。 張義仁看得有些心酸,把剩下的四塊沙琪瑪全都塞到了她的手里:“你拿去吃吧,我這里吃的還有很多?!?/br> 其實他包里也沒有多少吃的了,不過這一刻他根本顧不了那么多,只想多分給這個女人一點吃的,讓她不那么饑餓。 “謝謝,謝謝,你是好人,好人肯定有好報?!蹦桥囊贿叧?,一邊還給張義仁說著吉祥話,這讓張義仁有些臉上發(fā)燒,他不習慣被別人這么奉承,只好裝著犯困,說了兩句之后,閉上眼睛不再言語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車廂內空氣太過于渾濁,有些缺氧的緣故,張義仁這樣閉著眼睛,竟然又迷迷糊糊的犯困了,只是因為寒冷的緣故,他睡得并不安穩(wěn),一直處于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 這一夜,他覺得分外的漫長,不時可以聽到有乘客湊在一起說這次堵車雪災的事情,睡了醒,醒了睡,折騰了七八次,還沒有到天亮,等到東方發(fā)白,他再也睡不著了,起身朝車窗外望去,這一看,他頓時嚇了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