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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幫我逃脫?”云棲冷冷看著他,沒有回答。樓牧嘻嘻一笑,湊上去低低道:“不會(huì)是昨晚那一場情事令你十分難忘?”說到這里樓牧在他腰間捏了一把,又道:“你放心。昨晚我可只出了五分力。要是我十分功夫全上來伺候你,包你一輩子也忘不了我?!?/br>云棲伸手就打掉樓牧不安分的手,冷笑一聲,道:“要不是因?yàn)槟銉A心柳蓉,寧愿得罪我?guī)煾敢惨K幻?,我做什么要助你逃脫??/br>樓牧聞言一怔,不由抬頭看云棲。云棲一雙眸子漆黑,樓牧望不到底。“你別誤會(huì)?!睒悄邻s緊道,“我現(xiàn)在心里可沒有柳蓉了。”云棲不屑看他一眼,依舊冷笑著道:“你以為我是傻子么?昨晚你那一通‘為了喜歡之人,心甘情愿去死也無妨’的話,難道不是指柳蓉么?”樓牧見狀不妙,趕緊又湊上前去蹭了云棲兩把,道:“這世上并不是非愛即恨。我若幫著你師父,柳蓉必死。我與他雖有仇,卻仇不至死,我又怎能無緣無故去殺死他呢?”他見云棲眉頭深深皺起,便知以云棲的性情,顯然并不能理解“人命值錢,莫濫殺無辜”的道理。樓牧只好停頓一下,又換了一套說辭:“我好歹是柳蓉的‘入幕之賓’。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瘺r且他那功夫十分了得,龍陽十八式樣樣精通,與我那真叫是棋逢對手……”他正說得興奮,突然驚覺自己越講越不對,連忙打住話頭,偷偷窺了一眼云棲。云棲眉頭皺得更深,上面似乎結(jié)了一層厚重的寒霜。“啊,我不是說你那功夫不好?!睒悄邻s緊討好他,“你矜持羞澀,別有一番自然風(fēng)味,我心底喜歡得不得了,巴不得天天摟在懷里,摟上一輩子?!?/br>云棲似乎沒有聽他講話,只微微側(cè)頭,奇怪道:“龍陽十八式?這是哪家哪派的功夫?我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樓牧一怔,立馬堆上笑容胡謅道:“這功夫要上手不難,學(xué)好不易。你若有興趣,過兩天我可以手把手一式一式親自教你。普通人一日一式,若遇到天賦異稟的,一日兩式,一日三式……那也不是不可能?!?/br>他一語雙關(guān)正講得暗爽不止,云棲卻不耐煩打斷他道:“你這人廢話真多。再不跟我走,只怕就走不了了?!?/br>樓牧當(dāng)然要走,只是被云棲那副居高臨下的模樣搞得不甚爽快,因此嘟噥道:“你說走不了便走不了?依我所見,我昨夜今晨當(dāng)場拒絕了你師父,你師父也沒有將我怎樣,我不也好吃好住的?還能把你搞來!”云棲已經(jīng)走出門口,聞言頓住,回頭陰惻惻地頂住他,那眼神好像是要將樓牧生吞活剝。樓牧察言觀色,立馬住口。好漢不吃眼前虧,以后有的是壓你在身下的時(shí)候。“你知道我?guī)煾笧槭裁礇]有殺你嗎?”云棲突然問。樓牧想了想,搖頭答道:“我本以為他當(dāng)場會(huì)震怒,只不知為何他好像想著其他事情,一時(shí)竟然也無空理我?!?/br>云棲沉默。“是你運(yùn)氣好。正巧趕上一年中的這三天?!痹S久之后他輕聲道,“前天,昨天,和今天,一年之中唯有這三日我?guī)煾甘遣粫?huì)破八戒的,因此他不會(huì)殺生,更不會(huì)殺你。”樓牧大奇,追問道:“為什么?”除了祭天祭地祭祖先,樓牧想不出有什么事情,竟然需要一個(gè)正常人恪守八戒。戒殺生倒也罷了,只是那“戒yin”一條,可是萬萬難以做到的呀。樓牧正想得感慨,云棲卻抬眼看了看樓牧。那眼神里頭,空蕩蕩得很。然后他開口,語調(diào)和著外頭松濤,愈發(fā)地低沉。“因?yàn)榻裉焓俏夷锏募扇?。”他垂著眼道?/br>樓牧愣了愣,剛想出言安慰幾句,云棲卻自顧自地繼續(xù)接了下去:“今天也是我的生辰。我娘在生下我后就死了?!?/br>他講得極其平靜,似乎只是在訴說一件與自己毫無關(guān)系的事情。樓牧聞言卻心中一動(dòng),不免有些憐憫他的身世,便也走到門口云棲的身旁,停下。“別難過?!彼崧暤?,“你若仔細(xì)瞧瞧,就會(huì)發(fā)覺,這世上真心待你好的人,是有很多很多的?!?/br>云棲朝他輕笑一聲,“是嗎?”他反問道,“那為什么我努力睜大眼睛仔細(xì)瞧了二十年,卻也沒瞧見幾個(gè)呢?”樓牧說不出話來,只好上前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他。云棲沒有推開樓牧。外面便是千尺懸崖。云霧纏繞,樹海汪洋,仿佛天地間萬物殊同,只剩他們兩人。“怎么會(huì)呢?”樓牧摸了摸云棲的頭發(fā),在他耳邊吹走那一團(tuán)不識趣飄來湊熱鬧的山霧,“你看看,你眼前不就活生生站著一個(gè)么?”說完這句他感受到,云棲抵在自己肩頭的嘴角,似乎彎出了一個(gè)極淺極淺的弧度。樓牧正想趁熱打鐵多說幾句,云棲卻突然一把推開他,轉(zhuǎn)身看著懸崖邊上幾丈開外的一棵松樹。“這處山頭是我神教禁地,一路下山關(guān)卡重重,哨所遍布?!彼?,“你若要逃,絕對不可能走正路?!?/br>樓牧聽他說得頭頭是道,心里明白他早有解決之法,因此只笑道:“事到如今,我除了信你,還有其他路好走么?”云棲回頭瞥他一眼,哼笑道:“當(dāng)然有。最好走最舒服的陽關(guān)大道,便是你應(yīng)允和我?guī)煾嘎?lián)手,誘捕柳蓉?!?/br>樓牧知他有譏諷之意,卻也不惱,只死皮賴臉道:“我若答應(yīng)你師父,事成之后你做你的圣左使,我做我的樓主,咱們便分道揚(yáng)鑣沒了相聚的緣由。而如今你和我一同逃難浪跡江湖,便能時(shí)時(shí)刻刻在一起,豈不是更好?”云棲聽到他說“一同逃難浪跡江湖”這八個(gè)字時(shí),眉頭微微抽了一抽,似乎想開口糾正樓牧。不過最終他并沒有出聲,只是重新把臉扭了回去,面朝那一棵從懸崖碎石間不屈生長出來的松樹。“你跟緊我?!彼愿酪痪?。吩咐完畢他似乎有些不放心,又突然發(fā)問:“你的輕功究竟行不行?”樓牧一梗脖子,嗤道:“反正和你一爭上下肯定不會(huì)我輸?!?/br>他故意將萬千風(fēng)情的“上下”二字咬得很重。云棲卻只再次回頭,似笑非笑地打量了幾記樓牧?!澳闳糇詡€(gè)兒輕功不濟(jì)最后送了性命……到時(shí)候可別在閻王面前全賴我頭上?!?/br>說完這句他便拂袖跳起,凌空越過云霧,落到了幾丈之外的那一棵松樹上。還不等樓牧有所反應(yīng),他早就撐住樹椏再一次高高躍起,往林海深處撲了進(jìn)去。眨眼就要不見蹤跡,樓牧這才明白云棲所謂的“你跟緊我”之意。他連忙提氣跟上,也往樹林里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