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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他身受邪崇之苦,也未在我面前透露半句。可如今,這樣普通的城郊深夜,他卻主動提了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請求,雖然不知道是何緣故,但是我一時間只覺心中又喜又酸澀,連連點頭,二話不說便化出原身來。云殊君笑吟吟地翻上我的背,抱住我的脖子,他的體溫覆在我身上,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載著他飛向半空,今夜月色很好,明月高懸,清風(fēng)徐來,我有意飛的慢了些,只盼著飛的再久些,再久些。云殊君松開環(huán)著我脖頸的雙臂,我側(cè)眼看他,只見他盤腿坐在我背上,從懷中摸出個什么東西高高舉起來,他身子向后一傾,也仰頭看著它,好像看不夠似的,然后帶著笑意道:“這個真好看啊?!?/br>他舉得太高,我看不到他拿的是什么,只得道:“小小小心些?!?/br>云殊君又看了那東西半天,問道:“這根羽毛你從身上哪里拔下來的?”我心想,哦,原來是面具。只是被他這樣一問,我更是不好意思,道:“是……是尾羽?!?/br>云殊君又抱住我的脖子,一手捻著那根尾羽在我眼前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道:“鶴白啊,你對我真的很好。”我道:“你……你對我也很好,你救過我?!?/br>云殊君沉默了一下,道:“我救過許多人,只有你這樣對我?!辈淮一卮?,他緊緊抱住我的脖頸道:“和你在一起好自在啊?!?/br>我道:“我也覺得你你你開心很多,以前見你,都……很……”我一時想不到用什么詞形容,只是想說以前的云殊君總是從容端方,是再高潔不過的上仙模樣,卻不如現(xiàn)在生動有趣。究竟哪個才是他呢……云殊君把羽毛收走了,道:“你師父他們自化形起便注定是仙人,七情六欲本就幾乎沒有,但是我是個凡人啊,縱然飛升成了仙,到底也到不了他們的境界……我既不是凡人,又無法完全舍棄感情,時間久了,雖然習(xí)慣了,卻還是會覺得寂寞?!?/br>我道:“那時你同我說,永生很寂寞……是、是這個原因嗎……”云殊君“嗯”了一聲,道:“那時覺得你心軟善良,又見你是剛剛化形不過二十來年,猜想日子久了你亦會迷茫,忍不住擺出上仙架子提點你幾句,”他輕笑了一下,又道:“對了,你剛才想同我說什么?”我想了想,反問道:“云殊君,上仙們真的沒有七情六欲么?”云殊君也不答反問道:“你是在說水月君罷?怎么,難不成你剛才見到他了?”我正不知如何回答,他已經(jīng)緩聲道:“好罷,你不說定有你的理由,只是明明你才是他徒弟,怎的還要來問我?”我道:“我對仙君所知……不不、不比你多……”云殊道:“你在煩惱的事與他有關(guān)?”又被他看破,我只好道:“嗯。和我?guī)煹苡嘘P(guān)?!?/br>云殊君似乎在回想我?guī)煹苁钦l,半天才道:“哦!我想起來了,你那個愛慕水月君的師弟是罷?!?/br>我點頭,道:“我?guī)煹芩?/br>話還未說完,天空中忽然劃過一個暗淡的隕星,尾光隱隱帶些血色,甚是不詳,那隕星極快的向南方墜落而去,還未眨眼便不見了。我心中驟然一動,云殊君已經(jīng)脫口道:“喜鵲?”我的心沉了下去,剛才那一瞬,我感受到極兇的煞氣,也隱隱覺出是皇家別苑的那只喜鵲,只是不敢確認(rèn),但是現(xiàn)下連云殊君都這么說,看來……看來定是他投胎去了。一想到那只有情有義的喜鵲,我的心中又隱隱作痛起來,這些日子我們都在靜候喜鵲的轉(zhuǎn)世,他被宋臨霜的弓箭所傷,定然不會是好命格,商量著待他投胎,就去護(hù)送他一程,看看能為他做些什么。沒想到喜鵲竟然是今日投胎,竟然如此兇的命格,我驚疑不定,側(cè)過頭只見云殊君掐指算了一遍,又算了一遍。他一連算了三次,才緩緩放下手,面色亦是很難看。我連忙問道:“他……如何?”云殊君沉吟許久,苦笑道:“我……我又想喝茶了?!?/br>這次我不敢再拖延了,極快的飛回家,一進(jìn)屋云殊君便又算了一遍。我邊給他倒茶邊偷看他的神色,他面上凝重,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嘆道:“這命格……唉,我法力盡失,怎么算也只能算到他出生前便會失怙,是個遺腹子,后面也是百般不順,具體的卻算不出了……”我心中更是難過,道:“我們?nèi)ゾ人赣H,還來得及罷?”云殊君道:“該是可以,不過我一人去便可?!?/br>我頓時急道:“為為為何?不行!”云殊君嘆道:“凡人有命,生老病死皆是定數(shù),我們?nèi)ジ乃窠K歸難逃追究,只是,卻不能不做,所以你就不要摻進(jìn)來了,反正我……逆天行事也不是第一次了?!?/br>第二十章無間山喜鵲是為了我才被宋臨霜射殺,一想到他從空中緩緩跌落的樣子,我頓時覺得五味雜陳,更不能讓云殊君再為了我背負(fù)罪孽了。故而盡管云殊君那樣說,我只是心道:說什么你一個人……我現(xiàn)在飛走你也追不上,待我救完人恐怕日頭還沒升起。一念即起,我轉(zhuǎn)身便走,誰知云殊君也跟了出來,我正要縱身就被他扯著衣袖拽了下來。他道:“好罷,你同我一起去,只是你要答應(yīng)我如遇險情,我來動手?!?/br>我更不能應(yīng),縱身又被他拽下,我無奈道:“不、不能答應(yīng)你?!?/br>云殊君嘆了口氣,也無奈道:“那你給我化身道袍?!?/br>我看著他一身粗布棉裳,道:“好,為何?”云殊君道:“人間行走總歸是道長打扮方便些,你——你還記得道袍什么樣子罷?”我何止記得,我還穿了很多年,只是金殿那日之后,云殊君再也沒有穿過道袍,我本以為他對此也不愿再提。我結(jié)印施法,霎時云殊君身上便顯出一襲雪白道袍,因著我起了些私心,將他原本空無一物的后擺化出一只精繡白鶴。云殊君渾然未覺,只是原地走了一圈,道:“一絲不差……鶴白你的記性真是好?!?/br>我為他系正道冠,如瀑長發(fā)半束進(jìn)道冠,半披在肩頭,我退后端詳了一下,他好似又是九天云霄上那位清冷的上仙了。他空著手揮了揮,自言自語道:“到了那里我得買柄劍?!?/br>我默不作聲的一揮袖,一柄劍就出現(xiàn)在他手上了。云殊君皺眉道:“你的記性也太好了些,連我配劍的模樣都記得?!?/br>只有模樣相似罷了,直到近來一次閑聊中,我才知道他的配劍被折在宋臨霜手中,縱然沒折,靈力盡失的他也無法駕馭了。我壓下心中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