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罷，宋夏說這城中好似有妖獸，傳聞會擄走年輕貌美的女子回洞府，這些年已經(jīng)有幾位女子失了下落?！?/br>
“啊……妖獸么……”這倒不用云殊君算，我屏息放大五感，感知到城中的確飄著一股淡淡的妖氣。

我道：“現(xiàn)下沒有，但是好像確實曾來過?！?/br>
云殊君道：“這就是了，反正現(xiàn)下也尋不到喜鵲的下落，我們不妨去看看。”

我道：“都聽你的。”

那位宋夏公子不愧是當?shù)氐拇蠹抑?，走時連我們的那盤白菜的錢都順便幫忙結(jié)了。

我與云殊君走出酒樓，我同云殊君說：“我去查、查一下妖氣的來源？”

云殊君道：“不急，現(xiàn)下離入夜還久，我想找個地方洗澡。”

我有些奇怪的看著他，仙妖都自凈的法術(shù)，為何要像凡人一般特意去用水洗澡？

云殊君攏袖站在街邊，似乎是看我不說話，又道：“不知為何，覺得自己很臟，不過過水心里別扭的很?！?/br>
我突然覺得，無間山噬妖的事，他并不如表面上那樣坦然罷。

我道：“好，剛才落地的時候，我看、看見附近有湖?！?/br>
云殊君頓時道：“你行行好罷，我又不是鳥，我們?nèi)ネ犊蜅?！?/br>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暗惱自己這樣怠慢云殊君，他未成仙時是天下有名的道長，聽說那時道觀香火極盛，后來又是高高在上的上仙，縱然一時落魄，我卻習慣性的帶他風餐露宿，真是……

我忙道：“對、對不起，我……”

我撿起一個小石子，手中一攥便化為了一錠銀子，趕忙道：“有錢了，去去去去……”

云殊君接過那錠銀子，顛了兩下，又將它化為了石子，他隨手扔掉，笑道：“你怎么總是容易急，走，跟我走，不需銀子?！?/br>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雖然不明所以，也只得跟在他身后。

此時華燈初上，街道旁燈火通明，煞是繁華。

云殊君慢悠悠的行在大街上，津津有味的四處張望，忽然感慨道：“凡間真好啊。”

“嗯?！?/br>
他又道：“我也許久沒來過這么繁華的城鎮(zhèn)了?！?/br>
“嗯?！?/br>
“最近發(fā)生的事一樁樁一件件，我們都沒空休息一下，現(xiàn)下雖然還有很多事沒解決，但是總算喘息片刻了?！?/br>
我盯著他輪廓清秀的側(cè)臉，默默點了點頭。

云殊君便也不語了，我與他一前一后默默走了許久，他停下腳步，回身揚眉望著我。

我道：“怎、怎么？”

云殊君道：“該我問你怎么了罷？”

我摸了摸眉間，道：“不、不知道，突然松懈下來了，我……我好像也覺得很疲累。”

云殊君牽住我的袖子繼續(xù)向前走道：“那是自然，你又不是鐵打的……到底是誰傷了你？”

我想到水月君便覺得頭痛，只是道：“不、不提這個了?！?/br>
云殊君道：“好罷，不提就不提了?！?/br>
說話間我們已經(jīng)走到一座客棧門口，我見那客棧修葺甚是豪華，猜想肯定價格不菲，我從未投宿過如此奢華的客棧，不由得怯怯，小聲道：“沒撿到石子……”

云殊君不理我，進去便要了一間上房，又吩咐送了熱水上來，嫻熟無比。

我跟著他進了房間，正想問他，卻見他轉(zhuǎn)身對伙計道：“對了，我們的賬掛到宋家?！?/br>
伙計剛面露遲疑，云殊君便道：“無妨，派人去宋家核對一下便是。”

伙計連忙應(yīng)聲離去了。

一時間又只剩下我與云殊君兩人，剛才在無間山時不覺得，在繁華街道旁時也不覺得，現(xiàn)下到了這里，縱然這間上房頗為寬敞，我也突然覺得有些局促，只得站在桌邊擺弄茶壺。

云殊君倒像是渾然未覺似的，我余光見他褪去靴子，赤著腳走到我身邊。

他的下擺很長，白`皙的腳踝的下擺中隱隱約約，我連忙收回目光·，頓時更覺得不自在了。

他向我緩緩探過身子，墨黑的道袍袖子輕柔的拂過我的胸口，我又沒來由的一顫。

他揪起眉道：“你杵在這里做什么？不是說累了？去躺一會兒吧?！?/br>
我道：“用宋家的錢……是、是不是不妥？”

云殊君反而有些驚訝道：“鶴白，你以前在凡間除妖，難道不收錢的嗎？”

我驚道：“該收、收錢的……？”

云殊君也驚道：“自然收??！”

“……”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怔了好半天才道：“以、以前你也收的嗎？”

云殊君坦蕩道：“達官貴人啊鄉(xiāng)紳啊……他們給的都收，不然我吸風活著嗎？”他掰著手指算道：“凡間行走的話，衣食住行哪樣不要錢？難不成你……你一直餐風飲露，不肯收錢吧？”

我實在很是意外，想了想又覺得是情理之中，卻也有些想笑，只得點了點頭。

這次換云殊君無奈道：“你可真傻啊，鶴白。”

我道：“這、這下知道了?！?/br>
門外響起敲門聲，我忙去開門，只見是伙計們端了熱水桶上來，殷勤道：“兩位貴客，剛才實在怠慢，萬望恕罪，道長要的熱水送來了?！?/br>
云殊君客氣了幾句，便指使他們把水桶放到屏風后了。

伙計們一出門，云殊君道著謝關(guān)上門，回身就再自然不過的脫去道袍外衣，我驚愕的見他還要脫，連忙道：“我我我我去探查一下妖氣?！?/br>
云殊君打著哈欠道：“你可歇了罷！”

說著，他轉(zhuǎn)過身向水桶走去，一手隨意的扯散里衣前襟退去，露出潔白的后背來。

他背上依舊印著蛇靈的污穢圖騰，被水汽一映，像活物一般緩緩滑動起來。

我一見這物便覺著心痛，只是不知為何，又毫無緣故的心頭猛然一跳。

第三十一章覆蓋

等我反應(yīng)過來時候，我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不知何時撫上了他的背。

指尖下的圖騰是刀刃所刻，摸上去依舊能感受到疤痕的觸感。

云殊君沒有說話，也沒有躲，只在水汽氤氳間，微微偏過臉看我。

我隔著白霧也看了他很久，道：“那時，我不在你身旁……”

云殊君回過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聽到他道：“你終歸還是來了?！?/br>
我輕撫著圖騰，暗忖著不知該如何弄掉才好……

云殊君忽然輕哼一聲，那聲從喉嚨中出了半聲，后半聲似乎被強行按捺住。

我這才大夢初醒般，手足無措的放下手，歉然道：“對、對不起……”

云殊君右手輕撫著左肩，似乎想去摸，但是最終還是沒有夠到，他微微垂著頭道：“宋臨霜留下的痕跡……我曾想劃去?！?/br>
我道：“總、總是有辦法的，莫要再傷了自己?！?/br>
我等了等，云殊君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