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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河雖然嘴上抱怨著,卻快步出去為我取藥了。他一走,此間頓時只剩我與水月君兩人,我覺得氣氛憑空有些不自在,畢竟我與水月君獨處的時候,自小到大一只手都數(shù)的過來。白玉棋盤邊,放著一壺酒,兩只酒盞。棋盤棋子一看就覺得罕見精致絕非俗物,酒壺酒盞卻像是凡間的物什,通體烏黑,沒什么特別的。我道了謝后,兩廂又是沉默了許久。許久后,我見水月君的手一抬,我心想拿人手短,忙端起酒壺為他斟滿酒盞。水月君微微一怔,纖長的手指細細摸索著酒盞,緩緩道:“坐,替他下一會兒罷?!?/br>念及我被云殊君殺得片甲不留的棋藝,我有心推辭,誰知剛要出口,就見水月君抬起眼簾,看了我一眼。他的雙眸漆黑似盲,這一眼里什么都沒有。我只得拂擺端坐在他對面,拿起白子,盯著棋盤看了半晌。此局的白子輕騎疾進,步步緊逼,為強入黑子腹地著實損失慘重,乍一看還以為白子略占優(yōu)勢,但是細細品過,卻發(fā)現(xiàn)黑子不露鋒芒,卻行云流水,將白子的攻勢一一化解。我心想,隋河也是個臭棋簍子。這殘局橫豎贏不了,我又心系留在凡間的云殊君,故而有些心不在焉的隨便放了一子。對面的水月君道:“你心不靜。”我只下了一子,便被他看破,我有些羞慚道:“有愧仙君教、教導?!?/br>水月君隔空一點我手邊的酒盞,霎時便換為了全新的。他銜起一枚黑子抵在唇間,道:“這酒如何?”我微微一怔,忍不住抬眼看他,只見他的神色平淡無波,好像就是隨口詢問我這一句,我忽然覺得,這情景有些熟悉,卻回想不起在哪里見過。我端起酒盞抿了一口,道:“是、是好酒?!?/br>水月君道:“我嗅覺味覺已失,無法分辨,你喜歡……很好?!?/br>第四十四章水月君沒有嗅覺味覺的事,我曾經(jīng)聽隋河說過,但是他本人對我如此輕易地提及,我還是有些詫異。我忍不住追問道:“仙君,緣何失了兩感?”問完,我才覺出失禮,他的私事……我這樣追問實在不妥。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了的時候,水月君道:“……我做了一件錯事,這是懲罰?!?/br>他飲了一盞酒,又道:“只是,我無悔意?!?/br>忽悠一陣風掠過,他的發(fā)絲拂過臉頰,面上像是露出一絲淺笑,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像是自嘲。懲罰?誰能懲罰水月君?我道:“帝君?”水月君這次徹底沉默了,我心中一動,道:“仙君,我有一事不明,斗膽請你指點迷津?!?/br>他靜靜地看著我,我道:“天數(shù)已定,我能、能否改?”我隱隱覺得這個問題觸及到些許不可說的天機,我不知道水月君是否知道,是否肯說。正在忐忑時,只見水月君捻起一枚棋子,再輕巧不過道:“能?!?/br>我眼前霍然一亮。“只不過,你所求得的,未必是你想要的便是了。”我皺眉道:“仙君此言何意?”水月君沉思片刻,銜著黑子敲在棋盤上,道:“川流不息,你欲截川流,縱然截住一時,他日川流卻化山洪而來,終非你所愿?!?/br>我將這話在心中默念幾遍,還是不解其意,我有心再追問,卻見水月君面上又露出那副寂寥憊懶的神情,便知趣的住口了。好在除了他,我的云殊君也是修道的大家,我把這話記住,回頭去問云殊君也是一樣的。我與水月君又下了幾子,棋盤上形勢卻好了許多,我收勢退去,水月君也不追,幾手過后,白子倒是緩回幾口氣了。我覺得氣氛更加沉默,沒話找話道:“隋河去了好久……他他他現(xiàn)在也快成仙了,怎么腳程還、還是這樣慢……”水月君盯著棋盤,道:“根基不穩(wěn),如流沙樓臺,難成正果?!?/br>我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在說隋河,聽他這樣說隋河,我登時有些為他抱屈,道:“隋河天資聰穎,現(xiàn)在又收了心勤、勤加修煉,定有一日能夠飛升?!?/br>水月君只是搖了搖頭,像是懶得和我說了。我按下心中微慍,緩和口氣道:“仙君這樣說,一定有你的道理,上次你叫我?guī)ё唔槡馔?,幫了云殊君大忙,我差點忘了向仙君道謝?!?/br>水月君百無聊賴地輕彈了一下酒盞,道:“不必?!?/br>我道:“所以隋河……你們之間的事情,我這個外人不便多嘴,但是我想,隋河的事,仙君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水月君看了看我,笑了一下。他很少笑,每每笑起來,都像是云端上的仙人笑凡人癡心妄想一般,這次的笑中更是嘲弄。我又是不解其意,又覺得憋氣,索性也不開口了。我們又下了一會兒,隋河便回來了。他先是看了看棋盤,喜道:“還是師兄棋藝好,我還以為等我回來白子已經(jīng)輸了。”我正起身把石凳讓回給他,道:“你下的太、太莽撞。”水月君此時忽道:“隋河,你將藥送去給云殊君?!?/br>此言一出,我和隋河俱是一怔。我急道:“不必,不必,我拿拿拿回去便是。”隋河也道:“是啊,他們兩個人的事,我摻和什么?”水月君道:“鶴白有傷在身,須在此養(yǎng)傷?!?/br>我這才想起自己先是被水月君幻境所傷,還未來得及喘息又遇到宋家的事,此后又是被蘭姬咬又是被云殊君所傷,算起來倒是一直沒好好休息過,但是此時云殊君正在等我,實在不是個養(yǎng)傷的好時機。我道:“都、都是小傷,不不不不礙事!”水月君輕飄飄道:“你若是執(zhí)意如此,這兩樣藥便自己去尋?!?/br>從他口中說出這種話,莫要說我,就連隋河都面露異色。我怔怔道:“這……這兩樣藥雖說在仙界不稀罕,但是一時間也、也難湊齊?!?/br>隋河突然按住我的肩頭,又將我按回石凳上,對我道:“無妨,我跑一趟就是了,師兄好好養(yǎng)傷,養(yǎng)好了傷才好回去尋你的云殊君啊……”我正要拉住他,他卻捧起我的臉,俯身到我耳邊悄聲道:“他難得要做什么事,就當我求你,莫要違逆他。云殊君那邊,我會替你說?!?/br>我正驚異,隋河只是笑了笑,放開了我,又走了。我想了許久,還是不懂水月君究竟是何意思,他從來不會阻攔我做什么,為什么這次在這件小事上連威脅都用上了?我皺眉看他,正思忖著如何開口,正巧他也抬眸,漆黑的眼瞳直視著我。像是從雙眼中看到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