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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鏡湖忙于此事,他倆雖然討人厭,但是對水月君倒是從來上心。我緩緩走過無間山那條狹長而黑暗的地道,走到那扇石門面前。那石門門上多了兩道符篆,我看了看,看不出有什么特別的,一指揮去,指風(fēng)擊到上面,驟然反彈回來。我撤了一步,鞋尖前多了一道深坑。“嘖……小把戲?!睎|玄君真是會給人添麻煩。我走上前去,一手撫上那符篆,正要驅(qū)動靈力毀去,忽聽門外有人道:“是誰……鶴別?”光是這一句,我便不由自主的怔住了。這聲音我是如此熟悉,盡管聽不真切,卻在聽到的一瞬間,聽他喚我名字,就忽然涌上一股沒來由的委屈之意。我委屈什么……真是……莫名其妙。我咬牙不語,門后之人幽幽嘆了口氣,又道:“果然是你?!?/br>第六十三章我按著那符篆,心思卻被他那樣簡單一句話帶走了,我愣了片刻,最終沒有應(yīng)他。面對著石門,我撤了幾步,驅(qū)使靈力聚集在指尖,隔著門輕聲對他道:“退后些?!?/br>“等一下?!痹剖饩行┘鼻械溃骸安灰蜷_門……”我又是一怔,不待我說什么,他先道:“有些話,我想同你說……若是見了你的面,也許反而說不出了?,F(xiàn)下這樣,正好?!?/br>其實(shí),我不太想聽。不得不承認(rèn),在這一瞬間,我心上轉(zhuǎn)過許多可能性,甚至還有一絲小心翼翼的、不切實(shí)際的期望。但是此刻的我,像是沙漠中即將渴死的旅人,此時(shí)面前出現(xiàn)了一盞清水,我卻不敢細(xì)細(xì)分辨那是真的清泉,還是海市蜃樓。再者說,不管是真是假,對我而言也沒有什么必須要分辨的必要了。于是,我重復(fù)道:“退后?!?/br>這次換云殊君沉默良久,我本該足夠耐心,這最后與他相守的片刻時(shí)光,我倒是希望讓這風(fēng),這光,永遠(yuǎn)停在這一瞬。可惜,我并不能再等多久了。我揚(yáng)指在空中劃出一道靈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送到石門之上,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那頂天立地的整扇石門上放出一道金光,緊接著四分五裂的砰然倒地。東玄君留下的符篆也給我添了些小麻煩,那道靈力破開了石門的同時(shí),卻也原原本本地反射回來,我仗著修為深厚,胸口硬捱了一擊,瞬間喉頭有些泛甜。塵土正落,一道墨色的修長輪廓隱隱綽綽地立在門口。東玄君封印已破,我本該離開,卻身不由己地望了一眼。這里如此昏暗,只有不知從何處映進(jìn)來的一束微光,無數(shù)灰塵在這道光束中紛飛。只見云殊君微微睜大雙眸,明眸中竟似露出欣喜若狂的意味來。見他如此,我的心中波瀾頓生。他向我一步一步走來,他走到我面前,終于停住了腳步,不可置信地死死盯著我的面上,聲音發(fā)顫道:“鶴白?”我的一顆心驟然墜落無盡深淵。是了,我怎么忘了還是鶴白的相貌。我暗暗打起精神,沖他一笑,含情脈脈地道了一句:“云殊君?!?/br>云殊君頓了頓,眼中的喜色一層層的剝落了下去,他轉(zhuǎn)開雙眸,像是按捺著什么般,道:“鶴別君,何苦戲弄我?!?/br>見他轉(zhuǎn)瞬便識破了,我化出折扇輕輕扇了扇,輕巧道:“原本還想趁鶴白沒有回來……咳,云殊君是如何識破的?未免也太快了罷?!?/br>趁他沒有回來……抱一下你。不過這話要是真的說出口,他只怕更覺得我在戲弄他了。云殊君依舊不肯看我,只道:“你的眼神,一望便知?!?/br>眼神么……“好罷?!蔽乙粨P(yáng)折扇,又化回鶴別的外貌。我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不顧他輕微的掙扎,拖著他向山外走去,邊走邊對他道:“此間事了,云殊君請回去吧,不出十日,你的鶴白便會回去與你重逢啦?!?/br>手中的手腕削瘦微涼,我有心死死握住,卻怕弄疼了他,只是若是放松了,又怕他驟然抽走,一時(shí)間,我的心中為這種小事忽上忽下,忽陰忽晴,自己回過神來,暗罵了一句沒出息。云殊君沒有應(yīng)我,只是木然被我拉著走,我走的不快不慢,盼著他再和我說句什么,什么都好。像是感應(yīng)到我的祈求,他忽然在我身后道:“你說讓鶴白回來,究竟是何意?”我簡短道:“你只信我便是?!?/br>他道:“如何信你?那之后,你會怎樣?”我沉吟了一下,道:“那之后,我就把這座孤山挪到一個(gè)清凈的地界,再把紅梅種上,繼續(xù)做我的閑云野鶴,再也不理世間恩怨。”說話間,山口已然出現(xiàn)在眼中。我不自覺放緩腳步,卻聽云殊君突然道:“棲云山頂峰的那只白鶴,是你罷?”我沒有回答他,只是放開了他的手腕,搶先一步跨出山口,我正要施展身形飛走,身后傳來一聲輕喚。“鶴別?!?/br>云殊君正正經(jīng)經(jīng)喚了我一聲“鶴別”。沖著這個(gè),我也只得站住了,回首向他望去。這似乎是個(gè)盛夏,云殊君立在郁郁蔥蔥的樹林中,斑駁的樹影映在他身上,看起來總有些隱隱約約的意味。我道:“怎么?”他向我走來,走到我面前卻不肯停,我只得退了一步,他這才停下腳步,微微抬眼看我。云殊君與鶴白差不多高,而我的身量卻比鶴白高些,第一次看他仰視我的樣子,倒是有些新鮮,我貪婪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把玩折扇,不能再看,也不敢再看了。我正等他下文,云殊君一把拽住我的折扇,我不由一怔,卻聽他道:“鶴別,對不起?!?/br>“你這話……你哪有什么對不起我?”就算是水月君的一聲“對不起”,我都擔(dān)不起,更何況連水月君都沒提,他上趕著道什么歉?我有些納悶地抬首看了他一眼,他還是如從前一般,不管落入多么狼狽的境地,全身上下卻依舊散發(fā)清凈溫暖的氣息,我險(xiǎn)些控制不住自己,想將他按在懷中。可惜我實(shí)在不能這么做。云殊君認(rèn)真地直視著我的雙眸,道:“我也不知,只是看到你很消沉傷心的樣子,我想來想去,定是我的緣故。”云殊君……唉,怎么到了這個(gè)時(shí)候,還會為別人著想呢……我笑道:“那你抱我一下?!?/br>話音剛落,懷中突然被什么撞了進(jìn)來,我毫無防備之下,又退了半步才反應(yīng)過來。云殊君緊緊抱住我,他抵著我的頸窩久久不語。他的身形依舊修長溫暖,我簡直不敢相信這真實(shí)的觸感,我怔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回抱住他。這樣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