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系統(tǒng)：「……這我也決定不了。」

褚顏趴在桌子上翻了會奏折，草草了解了一下怎么回事。

大致就是這個方清謫三日前遭到彈劾，說他貪污朝廷撥來修護(hù)城河的三百萬兩白銀，以權(quán)謀私，罪不可恕。褚顏把奏折合上，卻越想越不對，如果是個大官也就算了，從大官往下查還能揪出其他黨羽來。但方清謫一個六品小官，有點(diǎn)說不過去，一是這撥款要通過層層審批下發(fā)，每個環(huán)節(jié)都要有人簽字，巡查御史應(yīng)該不是最后一個簽字并下發(fā)銀兩的，二是他作為一介小官，就算表親是右相也不可能那么大膽子去貪污，難保不是個被推出來的替罪羊。

褚顏想來想去，在這深宮里得到的消息真真假假，還是出宮一趟探查探查比較好。

得知他要出宮的小太監(jiān)臉都白了，跪在地上抖的像篩糠一樣，不知道在害怕著什么，他汗如雨下的勸解：“陛下您不要出宮啊。陛下您千萬別出宮，您如果在宮外發(fā)生點(diǎn)什么事，奴才就算有十個頭都不夠砍的?！?/br>
褚顏道：“廢話少說，給孤去備馬?！?/br>
小太監(jiān)仍是不肯起來，抖著嘴唇說：“陛下您就聽奴才一勸，不然、不然奴才就一頭撞死在您面前?！?/br>
呦呵，竟然連一個小太監(jiān)都敢用死來威脅他。

褚顏沉吟片刻，十分好奇的問：“你在害怕什么？還有，誰指使你不讓孤出宮的？”

小太監(jiān)很耿直：“奴才不能說?！?/br>
褚顏無情的說：“那你就撞死吧，省的到處跟別人亂說?！?/br>
小太監(jiān)眼淚不停往下掉，他這樣的年紀(jì)像個未成熟的蘋果，透著股年輕的青澀和稚嫩。筆直的跪在地上，說道：“奴才、奴才…唉，這就去。”說著他眼淚掉的更兇了，卻咬著牙，俯身就要往那柱子上撞。

“你有病啊你?！瘪翌伜浅馑?，“行了行了，你就算不說孤也知道是誰，不就是國師大人嗎？”

小太監(jiān)淚眼朦朧的看他，呆呆的問：“您知道？”

“除了他誰還敢管？”褚顏斜眼看他，“他究竟跟你說了什么，讓你嚇成這副模樣，連命都不要了？”

小太監(jiān)像是要虛脫的表情：“大人也沒說什么，不過就是威脅了奴才，若奴才攔不住陛下，就讓奴才生生世世為奴為娼。”他哭道，“奴才這條賤民怎樣都成，可奴才還有位前途無量的兄長，絕計不能連累了我那兄長。”

褚顏震驚藍(lán)知不要臉的程度：“這叫沒說什么？胡鬧！你還把他的話當(dāng)真？”

小太監(jiān)快哭了：“大人手眼通天，奴才不得不信?！?/br>
“那他還威脅過誰？”

小太監(jiān)：“……”

“什么？”

小太監(jiān)吶吶的說：“……所有人?！?/br>
褚顏倒吸一口氣，他剛想要把小太監(jiān)趕出去找藍(lán)知算賬，又把一腔沖動按捺了下來，對那小太監(jiān)道：“你，快給孤去備車，不要讓其他人知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讓旁人知道了，我先砍了你。”

小太監(jiān)哭喪著臉說：““陛下，您就別為難奴才了，奴才實(shí)在是……”

褚顏陰測測的威脅：“你照辦就是，回頭國師問下來的時候，孤替你擔(dān)保無事。”想他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帝，現(xiàn)在竟然這么忍氣吞聲的要擔(dān)保一個人，不免有些可悲。

小太監(jiān)拂著眼淚，大勢將去的站起身來，按照褚顏的吩咐去辦。

曾經(jīng)在摘星臺和國師與眾臣祈福時，作為皇帝也要將皇家衣袍換下，穿上素雅的衣袍，正巧他的寢殿里就有一件僧袍。他換上衣服，將長發(fā)挽起來束在帽子里，面具綁在腦后，想起這面具容易被人認(rèn)出來，就把面具摘下蓋上斗笠。等他裝扮好以后，小太監(jiān)也趕了回來，愁眉苦臉的對他說：“陛下，已經(jīng)按您的吩咐備好了。”

褚顏叮囑他：“無論誰來都不見，記得了？”

小太監(jiān)擦著汗：“記得記得?！?/br>
接過通行令牌，守衛(wèi)還以為是待在宮中陪同藍(lán)知的法師，連忙點(diǎn)頭哈腰的開了門，放馬車出宮門。馬車一路疾行，來到燕都最繁華的紅袖街，此時街上人聲鼎沸，不知發(fā)生了什么熱鬧事，褚顏把簾子一撩，讓馬夫停了下來，吩咐他暮時來接，就向那人頭攢動的地方走了過去。

他遠(yuǎn)遠(yuǎn)觀望了一會，發(fā)現(xiàn)人們都聚集在一家青樓前，憤怒的打砸著青樓的牌匾，老鴇喊聲連連卻難平眾怒，身后的幾個膀大腰圓的打手施展不開拳腳，只能任由民眾將他們捆綁起來。

這時，不知有誰說了聲“知府大人到！”，人群像被一雙無形的手哄散了一樣，呈圓圈狀散開，待那騎著高頭大馬的知府到時，只剩下叫冤的老板和幾個被縛的打手。

那老鴇跪在知府馬下哭的妝都花了，哭喊道：“大人可要為我做主??！他們?nèi)靸深^這么鬧，我這添香樓一個月都沒有開張了！真是老天無眼啊，我這是造了什么孽讓這些暴民纏上了！”

褚顏聽到身邊有人冷呸一聲，小聲啐道：“喪盡天良的娘們，還有臉喊冤?！?/br>
知府環(huán)繞了一圈周圍，人們紛紛裝作若無其事，該叫賣叫賣，該磨豆腐磨豆腐，好像剛才不是他們把老鴇從青樓里扯出來狠狠批.斗。

知府?dāng)傊譄o奈道：“這、不能讓本官把所有人都抓進(jìn)監(jiān)牢吧？”

老鴇將眉間戾氣掩盡，緩和了下語氣：“本不該給大人添麻煩，實(shí)在是生意也做不成，姑娘們都去了隔壁青樓，門庭冷落，奴家又遭這些人狂毆亂打。這添香樓若是開不成了，奴家倒是可以和幾個手下卷鋪蓋走人，去別處東山再起。只是奴家身后的那位爺，可要找大人你好好算計算計……”

知府聽她話里有話，額上覆了層冷汗，連忙將老鴇扶起，承諾道：“本官必給你一個交代。”

等到知府離開后，那老鴇收起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樣，狠狠剜了一眼人群，便要下人扶著牌匾走進(jìn)去。褚顏之前收到過彈劾右相的奏折，稱開在京城腳底下最大的青樓添香樓，背后主人就是右相，只是苦于沒有得到確切證據(jù)才作罷。說來也巧，剛才他在論罪方清謫的奏折上，有一條就是寫著官商勾結(jié)。

官指的是方清謫，而那商指的就是添香樓。

只是不知這添香樓犯了什么眾怒？

“哎，這位和尚不要擋了我家的鋪?zhàn)?，要不趕緊走，要不坐下吃碗面。”身后突然傳來一個女聲，褚顏條件反射的讓了幾步，側(cè)頭一看，正在煮面的是個年輕姑娘，幾縷發(fā)絲落在耳邊，別有風(fēng)韻。

褚顏在桌前坐下，要了一晚陽春面。

沒過一會姑娘就把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放到他身前，笑著拍了拍手，說：“趁熱吃！哎，你不把斗笠摘下來么？”

褚顏抬眼看她。

隔著薄紗，看到姑娘那熟悉的容貌時，他腦子里騰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