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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真快啊,快到就像是眨眼間的事情。 這場雨如同為天地間罩上了一層簾幕,把車窗外的那個燈紅酒綠的世界都模糊了,讓人看不真切。 程挽托著腮,怔怔地望著窗外,心里一片茫然。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停了,他們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地方。 想來真是諷刺,費盡心思掙扎了那么久,結(jié)果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回到了這里。 程挽撐開傘,緩緩地從車上走出。 走了還沒幾步,她的身后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著踏過路面積水時的聲音,兩者奇異地融合到一起,在這寂寥的夜,顯得分外清晰。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響,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程挽的心上,重重地往她的心尖上踏過,疼得她整個胃都要痙攣起來。 而那顆平靜的心也開始不合時宜地劇烈跳動起來。 “為什么……為什么……” 此時的傅司遠渾身濕透,衣衫凌亂,大概因著剛才從雨中奮力奔跑而來,腳下那雙鞋子沾上了少許泥,臟兮兮的,這副模樣讓人難以想象這個人是有潔癖的。 大概傅司遠這輩子最狼狽的時候都發(fā)生在這個晚上了吧,以后,恐怕再也不會有這樣失態(tài)的時候了,程挽如是想著。 “回答我!回答我!到底是為什么!” 見程挽只是發(fā)著呆不說話,傅司遠咬了咬牙,雙眼憋得通紅,雙手不自覺地搭上了她的肩膀,狠狠地搖晃著,聲音很大,里面透著絲絲顫抖。 見狀,程挽只是咬住了下唇,痛苦的神色在臉上一閃而過,但很快,她就偏過了頭不再看傅司遠,也不說話,如同面前的人是空氣一樣。 見到這樣的程挽,傅司遠開始慌了,忙松開了搭在她肩上的手,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不知是冷的還是害怕的,傅司遠整個人竟開始不受控制地微微發(fā)起抖來。 他的嘴唇無數(shù)次張張合合,卻悲哀地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發(fā)出一個完整的音節(jié)。良久,他的薄唇才緩緩發(fā)出聲音,卻異常沙啞,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一字一句,他說得異常緩慢也艱難:“挽挽,不要這樣好不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是覺得我對你不夠好嗎?是覺得我有哪里做得不夠好嗎?我可以改的,只要你不離開我,你要怎樣我都可以改的!抱歉,我……我剛剛嚇到你了是嗎,我保證,我以后再也不會這樣了……” 說著,傅司遠從口袋里拿出那兩個草戒指,顫著手給程挽戴上。 程挽怔怔的,面無表情地看著傅司遠做的這一切,半晌,她緩緩閉上了眼。 她的臉上盡是水珠,不知是天上的雨水抑或是她心里流淌的淚水。 在傅司遠忐忑不安的目光下,程挽睜開了眼,冷冷地看著手上的草戒,然后,用力地從手指上摘除,毫不留情地把它甩在了地上。 誰都不知道,這一甩耗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沒有以后了……我們沒有以后了……” 她的聲音很輕,就像春天的柳絮,輕飄飄的沒有一點兒重量,被風輕輕一吹就散了。 “什……什么?” “傅司遠,你知道嗎?人在一無所有時的溫柔是最廉價的。抱歉,我不想再過這種看不到未來的日子了?!?/br> 頓了頓,她繼續(xù)道:“再見了,司遠哥哥?!?/br> 說完,程挽便看也不看眼前的人,轉(zhuǎn)身就走。 轉(zhuǎn)身的剎那,她的淚水奪眶而出,混雜著天上的雨水,順著臉頰,緩緩地滑落到地上。 到最后,她已經(jīng)分不清臉上流淌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就像她分不清此時耳畔響起的是雨聲還是她心碎的聲音。 以前她從未覺得門口那短短幾步距離有多遠,可如今,明明不過咫尺的距離,卻像是橫了整個溝塹,仿佛怎么走都走不過去。 每一步她都像走在刀尖上,走得異常艱難,雙腳就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得難以移開腳步。 再見了,傅司遠。 那個因我而偏離的軌道也到了該擺正回來的時候了。 以后,你會擁有一份體面的工作,你會娶一個與你門當戶對的女子,組成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你的人生應該是人人艷羨的。 而你的未來也該有無數(shù)的可能,但唯獨不該有我。 忘了我吧傅司遠。 而我,也要開始忘記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有事停更一天, 后天補上,雙更。 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 么么噠,愛你們喲~ ☆、打賭 第二天一早,傅司遠就被送到了m國,而程挽則被留在了國內(nèi),由以前的保姆張姨貼身照顧,并且別墅里增派了一些保鏢負責她的安全。 整個過程里傅司遠都很溫順,并沒有反抗,如同沒有靈魂的行尸走rou般,只木然地接受著父母的安排。 而去到m國的當天晚上,他就發(fā)起了高燒,這場病來勢洶洶,而且情況有些嚴重,傅司遠整個人都陷入了昏迷,神志不清的,整個晚上都在自說自話。 他說的話斷斷續(xù)續(xù)的,不成句子,但來來回回喚的都是同一個人的名字,要表達的都是同一個意思—— 程挽。 不要離開我。 而夢境中,他與程挽這么多年來的點點滴滴一一在他的腦海里閃現(xiàn),那些悲傷的、快樂的、甜蜜的、痛苦的回憶如同潮水般猝不及防地向他涌來。 傅展宏和彭婉玉見到自家兒子這樣,都感到非常擔憂,立刻找來了傅家的家庭醫(yī)生為傅司遠診治,而醫(yī)生開過藥并且打了退燒針,見傅司遠沒什么大礙便離開了。 整個晚上,彭婉玉和傅展宏兩人都為了兒子忙進忙出的,累得焦頭爛額,所幸的是,在藥物的治療以及兩人的精心照顧下,傅司遠逐漸好了起來,到了后半夜就完全退燒了。 “司遠,爸爸mama都是為了你好,你……” 彭婉玉看著虛弱地坐在床上,垂眸不語的傅司遠,擔憂地道。 聞言,傅司遠只是搖了搖頭,把頭轉(zhuǎn)向一旁呆望著窗外,聲音艱澀,道:“抱歉,mama。我現(xiàn)在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們先出去好嗎?” “司遠……” 彭婉玉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么,卻被一旁的傅展宏制止,他搖了搖頭,示意彭婉玉別說話,于是,兩人關上房門,退了出去。 待彭婉玉和傅展宏走后,傅司遠嘆了口氣,走下了床,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陌生的國度,陌生的景致。 m國的氣候與國內(nèi)截然不同,現(xiàn)已是秋末將要進入冬季,蕭瑟的街頭已有涼意,冷風透過半開的窗戶吹入,與站在窗前的傅司遠撞了個正著,讓他硬生生地打了個寒顫。 他把窗戶關上,攏了攏身上的衣服,身上的寒意卻半分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