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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一面繞著馬車轉(zhuǎn)起了圈,剛走了一半,但見在馬車的另一側(cè),站了幾名身著黑衣的刺客,手中的匕首泛著寒光,興許還是淬過毒,看來如今得萬事小心。 見了海離歸,黑衣刺客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只一瞬,便將他團團圍在了中間。海離歸自幼習(xí)武,跟著師父出生入死好幾次,這等場面自是不會有絲毫的退縮,一把抽出了腰間的佩劍,穩(wěn)穩(wěn)地握在了手心。 黑衣人再度用眼神達成了共識,握著匕首一擁而上,與海離歸纏斗在了一起,刀光劍影間,竟是難解難分。 海離歸手持長劍,靈活地在人群中肆意穿梭,很快,就有兩名黑衣人被割了喉,命喪當場。為給二人報仇,黑衣人愈發(fā)殺紅了眼,但很快,便也命隕當場,于是乎,剩下的人不敵,落荒而逃。 此時此刻,海離歸已然精疲力竭,剛欲坐下,身后突然傳來了一陣冷風(fēng),心中不由一驚,原來竟還特意折回來偷襲,這可是他始料未及的,看來也是天要亡我,海離歸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想起還在安睡的蕙心,心中更是不忍。 突然,冷風(fēng)戛然而止,身后響起一聲悶哼,海離歸扭頭一看,但見蕙心已然軟軟地癱在地上,不省人事了。腹部,插了一枚金色的匕首,鮮血直流,而附近的殺氣,則是徹底散了個干干凈凈。 “蕙心姑娘!”海離歸撲通一聲跪下了,抱著蕙心小小的身子,泣不成聲,任那殷紅的血水漸漸浸濕自己的袍裾,血腥的味道在空氣里氤氳不散。 此刻的蕙心雙目緊閉,一張小臉愈發(fā)的慘白還沾染了些許泥垢,如同一個被遺棄了的破布娃娃,帶著不同尋常凄涼的美。此番,馬車已廢,蕙心的傷勢卻也不能耽擱,奈何,海離歸隨身的療傷藥粉卻是用完了,此番唯有仰天空長嘆。 一切,終究都是自己的錯,既然如此,又怎能讓蕙心姑娘獨自死去?海離歸拾起長劍,慢慢地橫在自己的喉頭,剛欲用力,不遠處卻突然傳來了嘚嘚兒的馬蹄聲,看來是有人來了,只要能救蕙心一命,就算是將他千刀萬剮,他也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放下長劍,海離歸高聲呼喊了起來,帶著嘶啞的哭腔,不由驚起了一群又一群的飛鳥,也成功引起了馬車主人的注意。馬蹄聲越來越近,很快,一輛和自家馬車一模一樣的烏棚車,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凌公子,前面一位姑娘傷的不輕,旁邊還有一個少年,救還是不救?我看,事不干己,身后還有刺客,還是莫要多管閑事了……”一身布衣的馬車夫,壓低聲音扭頭說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這里荒郊野嶺,怎能置他人性命于不顧?”車內(nèi)人的聲音帶了幾分薄怒,細細辨來,卻是一個少年郎。 “這……那好,就聽公子的!”雖是急著逃命,但自家公子的話聽來有幾分道理,的確不能見死不救,這樣想著,車夫便也翻身下了馬,而這時,那所謂的凌公子,便也打了簾子離開了馬車。 黑紗簾門被輕輕撩開,下來一位身著華服的年輕公子,長發(fā)被赤金的發(fā)冠高高束在頭頂,五官清雅娟秀,倒是有幾分男生女相,只是,形容卻有些狼狽。見了海離歸,公子微微有幾分錯愕,總覺得這幅容顏似曾相識,但海離歸并未認出他來,懷抱蕙心神色焦急。 “你們,可是兄妹?”凌公子的語氣,略有幾分遲疑。 “這……是的是的,那當然,公子若是能救救我meimei,那便再好不過!”此時此刻,沒有時間再去解釋再去廢話了,救人要緊,說是兄妹,那便兄妹也好罷…… “桂叔,我們搭把手,把這姑娘扶進車子吧?!绷韫右环挘瑪S地有聲。 “好?!币娮约夜右讶幌露藳Q心,桂叔不敢怠慢,三人合力將蕙心搬到了馬車里的軟墊之上。見蕙心面色慘白,額上冷汗森森,凌公子趕忙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幾枚丹藥塞入蕙心的口中,很快,蕙心的面色終于紅潤了許多,各人皆是松了一口氣。 “咦,這里怎的還有一輛馬車?”桂叔微微放下心來,不經(jīng)意間,注意到不遠處的馬車殘骸,竟與自己駕駛的那一輛一模一樣,而馬車邊還倒了幾具尸體,皆是黑衣黑帽,眼前人為何遇險,他便也猜到了七七八八,心中怎么也不是滋味。 “我們繼續(xù)趕路吧,趁著那些刺客還沒追上來?!逼毯?,凌公子才想起,自己還在逃命呢! “無妨,那些個刺客,已被眼前的小壯士殺得差不多了,不足為懼。”說著話,桂叔指了指不遠處的馬車殘骸和尸體,凌公子了然地點了點頭,心中稍定。 “那,我們便去附近的醫(yī)館看看,怎么說,這姑娘也是替我受傷,萬萬不可讓她枉死?!?/br> “是,公子。”桂叔微微抱拳,翻身坐在了車頭。 此時此刻,海離歸正在用草藥為蕙心止血,凌公子與桂叔的那番對話,被他直接忽略了去。 正文 第三十章 初見 “走,我們還是先去尋一個醫(yī)館罷!雖然此刻暫且安全,但那些黑衣人可能會去搬救兵,此地不宜久留?!闭f著話,凌公子輕輕皺了皺眉,“而且,這位姑娘傷得太重,若是耽擱了,隨時可能會有性命之憂?!?/br> “是,公子。”桂叔微微抱拳,“這位小兄弟,你也快些上車吧,車廂太小,你就坐我身邊便好?!?/br> “多謝恩公?!焙kx歸拭盡眼角的淚花,翻身上馬,顛簸中,馬兒們散開了蹄子,開始繼續(xù)趕路了。 車廂里,蕙心靠在軟墊上已然暈厥了過去,此情此景似曾相識,不過身邊人卻換做了凌公子。微微側(cè)首,但見少女鬢發(fā)略有幾分散亂,白皙的小臉上,五官精致而又秀美,小嘴微微開合著,眉頭緊緊糾結(jié),看來那傷口怕是痛極了,凌公子突然有幾分心疼。 從懷中掏出一方雪色的繡帕,凌公子順手為蕙心擦起了額上的汗珠,身為大岳七公子之一,他還是頭一遭對一個小丫頭如此上心。畢竟,若是刺客沒有認錯人,血流不止性命垂危的,恐怕就換做他了。 怎么說,這女孩此番受的罪,都是替他受的,而她,也許就快要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于抵達了一個小小的村鎮(zhèn),元宵節(jié)將至,鎮(zhèn)子里秧歌雜耍好不熱鬧。只是,此刻的一行人又有什么興趣看什么雜耍什么秧歌?馬車在人群里艱難地穿梭著。良久,終于尋到了一間小小的醫(yī)館,醫(yī)館的柜臺前,坐了一個鬢發(fā)如雪的老先生。 海離歸一把將蕙心打橫抱起,放在了一旁的長椅之上,老先生細細地給她檢查了傷勢,輕輕地嘆了口氣。 “還好送得及時,這女孩失血過多,若是再晚來一步,怕是徹底沒救了……” “既然還有救,那便請老前輩快些給這姑娘治一治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