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翹胡子：“今晚回來用飯?！?/br>
    “知道啦。老胡，快叫孩子們進來吧。”

    謝麟是來送老婆給祖母這里寄放的，這個誤會有點大。來都來了，表面功夫，這兩人還是很會做的。無論是謝麟還是程素素，行禮的時候都發(fā)自內(nèi)心的認真。有個事情做來轉(zhuǎn)移注意力，真是太好了。他們兩個快要把天給聊死了。

    林老夫人更開心了：“來來來，一起用膳?！?/br>
    謝府的早餐因為實際執(zhí)行的問題，是各吃各的，謝丞相這里，一張大圓桌，老夫妻兩個，粥品糕餅小菜擺一桌子。再添兩個年輕人，也足夠吃的了。相當(dāng)豐盛！

    謝丞相在左，林老夫人在右，謝麟與程素素分坐二人下手。

    程素素順手給林老夫人將椅子拉開，林老夫人嗔著謝麟：“沒眼色！要你娘子動手?！?/br>
    謝麟低著個頭，默默給謝丞相將椅子給拉開了。林老夫人樂得嘴巴幾乎要合不住了，她心里有數(shù)兒，哪怕你是親爹親祖父，對兒孫不好，人家嘴上不敢講，心里也是會有怨言的。比如說，這么多年了，就沒見過謝麟給謝丞相拉過椅子。

    娶媳婦兒了，懂事了。這是很自然的想法。

    謝丞相也是筦爾，十分和氣地對程素素道：“新婦初嫁，難免有不合適的地方，有什么事，只管與你阿婆說?！?/br>
    程素素放下筷子，才要回答，便聽謝麟悶悶地說：“食不語。”

    三人一齊看著他，他卻將頭給別到了左邊，連坐在他對面位置的程素素，都只能看到他半張臉。

    “噗，”程素素笑了一聲，抿上嘴發(fā)出含糊的聲音，“嗯嗯嗯，好的?！?/br>
    林老夫人笑得手抖，索性放下筷子痛快笑了一場：“促狹！兩個都促狹！”極少看到孫子這么情緒外露的時候，甚至有一點稚氣，林老夫人十分懷念。哪怕是唱反調(diào)，肯公開了唱，也比悶在心里強。

    林老夫人很樂觀。

    謝丞相捏著筷子，呆著個臉，終于：“哼！”

    雖然祖孫唱了一段對臺戲，看起來都有些生氣的樣子，這一餐飯四人吃得都還算輕松。一時食畢，林老夫人還很關(guān)切地問程素素：“吃飽了沒有？長輩面前不要拘束嘛！你在長身體的時候?！?/br>
    謝麟嘴角一抽，這個“不要拘束嘛”臺詞口氣都好熟悉！

    程素素笑瞇瞇的：“是?！?/br>
    林老夫人攜了她的手，一道送這祖孫倆去上朝，還感嘆：“一家人吶，還是這樣的好。這老東西，終于明白過來啦?！笨跉馐钟H昵，果然像她說的那樣，要將孫媳婦當(dāng)親孫女兒似的帶著。

    ————————————————————————————————

    祖孫倆才出門沒多久，各房都到聚到林老夫人這里來了。林老夫人兒孫滿堂，自是開懷，笑道：“很好很好，去上學(xué)吧！”

    謝麟的喜事已經(jīng)辦完了，堂弟們必須得讀書了！忽拉拉便走了一大片人，余下的便全是女眷了。

    搶先說話的卻是酈氏：“哎呀呀，我還道年輕人晨起不來，沒想到侄媳婦早就來了。阿家，明天我們也來一起熱鬧熱鬧，好不好？”

    林老夫人笑道：“行?。∥揖拖矚g熱鬧！”全看不出來她如今對二房是沒有那么親近了。

    謝三娘便接口說：“那我也來！”

    “好，都來！”

    謝三娘是特意留下來幫襯的，她曾悄悄地對母親說：“我才不信二房那里能忍得住！人一旦貪心起了，什么蠢狠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打一頓，頂多老實一陣兒。”此言甚合方氏之心，也留意了起來。

    酈氏要過來，方氏便也要來了：“你湊什么熱鬧？過兩天就回你婆家去！阿家，也讓我湊個熱鬧吧？”

    米氏也說：“二嫂、三嫂都來了，可不能晾了我呀！咱們妯娌好些年頭沒一塊兒吃早飯了吧？”

    酈氏笑道：“是呢，”一指程素素，“這回可托了她的福了?！?/br>
    林老夫人不知道是看明白還是沒看明白，都答允了下來：“那你們都要早起了?！?/br>
    米氏道：“孩子們都長大了，可不用被這群小東西給拘著了。哎喲，當(dāng)年吶，我不走，他們不哭，我離開一步，就哭天抹淚兒，真是上輩子欠他們的。”說得她兩個女兒都不好意思了起來，你推我，我推你，“阿姐，是你吧？”、“胡說，我看到的，是你！”

    又是一陣笑。

    說笑一陣兒，便到了稟事的時間。林老夫人道：“好啦，她們幾個也去讀書。你們娘兒幾個，各忙各的去吧。三娘既然回來要多住兩天，就也留下，與你二嫂說說話?！?/br>
    被點到名的留下了，余人很有眼色地離開了。程素素留心看了看酈氏，她走得并不堅決，行動間又帶著點情緒。在酈氏身邊的，是謝鶴的妻子鐘氏，自始至終，鐘氏都是一言不發(fā)的。

    有意思了。

    程素素的判斷，也與謝三娘是一樣的。她對酈氏的了解沒有謝三娘深，卻明白一點，酈氏并沒有到了山窮水盡不得不服氣的時候。自己初來乍到，小心，總是沒有壞處的。

    林老夫人卻像是沒有看到一樣，讓謝三娘與程素素在一邊坐著，自己理起事來。謝三娘小聲對程素素道：“阿婆很久不理細務(wù)了，這是做給你看的呢?！背趟厮匦÷暤溃骸澳强尚量嗬先思伊??！敝x三娘道：“阿婆辦事，比我阿娘她們都利落?！?/br>
    林老夫人吩咐事情，卻是不緊不慢的。

    底下報著：“長房添了人口若干，份例增若干……二房大郎病了，延醫(yī)花費若干……”

    她平靜地聽著，聽完了，先自己不發(fā)話，卻是胡mama代她說：“賬目留下，領(lǐng)了對牌去?！?/br>
    都是很細的賬目，核對的也有準的，也有開了花賬的。林老夫人一一指出，程素素也是大開眼界——她家可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情。林老夫人給予的處罰也不是驅(qū)逐，而是奪了肥差，換個辛苦的位置。

    這一天，是很平常的一天，沒有大事發(fā)生，也不是節(jié)日，所以人際的交往是沒有的。即便是相府，日常的家務(wù)不過是柴米油鹽。半個早上，柴米油鹽的事兒就吩咐完了。

    然后福伯就送了個書包來：“二郎去宮里前吩咐送來給娘子的?！?/br>
    在謝三娘古怪的目光中，程素素硬著頭皮打開了謝麟給布置了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