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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diào)皮了。 程素素飛快地站直了,右手成拳抿在拳邊輕咳一聲:“今天跟著出去的人也都辛苦了,三娘,看廚下還有什么,管待他們一頓茶飯,富貴,拿些銅錢與他們?!敝x麟瞥了一眼她這裝作沒事人般的模樣,露出今天第一個輕松的笑來。 回到后衙,各去洗沐寬衣,程素素換完衣裳出來,便聽采蓮道:“聽雨在外面等著。”喚來一問,卻是謝麟相邀一道用飯,要將飯擺到小花廳里去。 ———————————————————————————————— 出人意料地,謝麟的晚飯,還帶上了一個江先生。江先生自打進了謝家,或是與謝麟一道用個飯,大多是自己去吃。今天又聚到了一起,難道還要再約個幾章不成? 程素素滿腹疑惑。 江先生卻坦然得很,主動請他二人坐下。程素素看看謝麟,兩人都依他所言,不聲不響地坐好了。江先生自坐了下首的位子,誠懇地說:“在下癡長東翁二十齡,便倚老賣老了。” 謝麟一點頭。 江先生道:“縱有諸葛之志,遇上后主也是無可奈何的,何況在下遠不及諸葛,故爾不得不小心。先時多有得罪,二位也不惱怒,是有容人之量。在下自然要傾力襄助東翁。”舉杯致敬。 謝麟與程素素猜他是有大事要說,今日之事,兩人皆是聞所未聞,全賴他提醒,知他當有大事要講,亦舉杯。 三人飲盡,亮了杯底,相視一笑。謝麟瞅了程素素一眼,將手心蓋在她杯口上,不讓她再喝了。江先生看在眼里,也不點破:“既開誠布公,在下便要問東翁一句,這些隱戶,東翁預備怎么辦?東翁讀史,當知括隱之事?!?/br> 謝麟嗤笑一聲:“哪個就要將這些全擠出來?”說完,輕瞄了程素素一眼,見她并無氣憤之意,愈發(fā)放下心來。 江先生道:“愿聞其詳?!?/br> 謝麟道:“大家大戶,有些個不在賬面上的人口、土地,算什么新鮮事兒?何必義憤填贗呢?” 江先生可不好糊弄,誠懇地說:“輪到東翁吊人胃口了?!?/br> 謝麟正色道:“并非吊誰的胃口,第一,我尚不知鄔州有多少這樣的人口,第二,不知這背后是否有人,如何就能動手?朝廷自然不畏地方豪強,然而甫一上任便要蠻干,怕要怨聲載道,這可不行。我自是不怕他們的,然而這從上而下都被油浸透了,豈是我一人雷厲風行便能做好的?一個不慎就要掉進泥窩里,偷雞不成還要蝕把米呢。還是先探探底,這便要有勞娘子,多與我出去跑幾回啦?!?/br> 程素素笑道:“求之不得?!?/br> 江先生卻不似先前那般聽他說一句便不管,絮叨地說:“不止要這樣。便是探完了底,要不要使雷霆手段,還要再斟酌的?!?/br> 謝麟道:“明白,放心?!?/br> 江先生又對程素素道:“先前對娘子多有失禮,還望娘子恕罪?!?/br> 程素素也笑了:“這話先生已經(jīng)說過一次啦,先生放心,我要真?zhèn)€不滿,先生現(xiàn)在也不能好好兒坐在這里了。” 江先生思考了一下她的事跡,鄭重地點了點頭。然后說:“今日請見二位,半是為東翁的正事,半是為娘子。娘子,可想好怎么掌家了么?” 這話就很奇怪了,這些事情不是得娘家、婆家的女性長輩們教的嗎?程素素很慎重地問:“先生看我這些日子,哪里做得不妥當呢?” 江先生嘆道:“是在下作繭自縛了,娘子但直說無妨,咳,我也直說了罷,娘子,算過了東翁的俸祿之外,還能有什么進項么?知道在地方上怎么收錢么?” 【臥槽?!】饒是程素素自以為已經(jīng)歷練得不錯,還是驚訝得差點跳了起來,【我也是萬萬沒想到,我老公的師爺要教我收賄賂?!?/br> 江先生慢慢地道:“東翁是明白人吶!早知東翁如此明白,在下先前也不用那般做作啦。這朝廷上下,確是被油浸透了。像是塊上等的五花rou,皮rou油脂混在了一起,烤來吃十分香甜,想拆,可難得很哩。是以太過孤高,那是不行的。不如和光同塵?!?/br> 程素素嘴角一抽:“這……” 江先生口苦婆心:“娘子想,今日咱們回城,在府衙前聽到的時辰是什么?再想想,進城的時候,是不是已經(jīng)過了關(guān)城門的時刻?為什么城門還開著?若是在本朝才開國的時候,有人敢這么干么?他們敢準刻關(guān)門。為什么呢?從上到下的風氣不一樣啦。油浸得透了,滲到了皮rou里了。不是要娘子同流合污,是要留有用之身。在下要告訴娘子的,都是默許了的事兒,人情來往嘛!譬如,您和東翁做不做生日?過不過年?過年走動是不走動?旁人向您拜年拜壽,有些許禮物表示,不收是不是不給人面子?” 他連珠炮一樣的發(fā)問,直往程素素腦袋上砸過來。程素素倒沒給砸暈,這套理論她十分耳熟。 江先生又喘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這千頭百緒的事情,娘子可比東翁還要難。您二位外放了,長輩壽誕,要不要往京里獻壽禮?圣上萬壽、東宮千秋,還能與在京城時送一樣的東西嗎?上司不要打點嗎?同僚不要相處嗎?下屬不要安撫嗎?縱背靠著相府,尋常人不敢得罪,敢不敢得罪與親不親近,可不是一回事兒!這些個,哪個離得了錢財?” 程素素虛弱地說:“您這真是在教謝先生做官兒吶……” 謝麟也有點呆地看著江先生教他媳婦兒,他是個開明人兒,不反對媳婦兒厲害一些,能與他商議事情,可也真沒想過教媳婦這些雞毛蒜皮。這些東西,他隱約有數(shù)兒,卻真?zhèn)€不曾很重視。 江先生道:“二位,二位!將清官、君子的念頭都拋一拋罷!你們要是拋不下,我真得走了?!?/br> 謝麟自有一股傲氣在,節(jié)cao卻委實不多,底線也底得緊,毫無障礙地道:“怎么又說走了?酒是白喝了嗎?” 程素素心中五味雜陳,她對清官、君子也是欣賞的,也認自己做不到。尤其有自家大哥在,她自認比起程犀來,自己算是個小人了??陕犞壬@話,不免覺得刺耳,爭辯道:“我娘家大哥可也堂堂正正地……” 江先生不客氣地道:“那般辛苦,縱您二位肯吃這個苦,說句犯忌諱的話,李相公能給他們做靠山的日子長?!敝x丞相多大年紀了? 程素素小聲說:“不過辛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