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死長輩、兄姐，那叫“惡逆”，十惡里排第四。弄死緦麻以上親，叫“不睦”，十惡里排第八。

    分家分宗也很為難。單把二房趕出去？欺負(fù)孤兒寡母，不像話。朝野也會有非議，一不小心，謝麟攢的那點(diǎn)名聲就完蛋了。分宗比分家的要求還要高，血緣太近，強(qiáng)行執(zhí)行，必惹非議。反而搞得像長房不占理，忒冤。

    程素素她對付二房的計劃，乃是讓二房夫婦的惡行為人所知，讓他們在自己的家里眾叛親離，讓他們的子女以他們?yōu)閻u，將與長房作對的念頭徹底擊潰。

    讓謝源夫婦身敗名裂，才最符合長房的利益，單單一死，是不行的。

    謝丞相與林老夫人雖然動了念，也動了手，可動完手之后，萬一有一丁點(diǎn)兒遺憾愧疚呢？

    程素素寧可慢一點(diǎn)解決，也要將事情辦得沒有后患。

    謝丞相所求與程素素是不一樣的，二房算自家丑聞，要壓要瞞，謝家書香世家，怎么能讓聲譽(yù)受損呢？咳嗽一聲，謝丞相示意壯丁動手。

    程素素想給親爹磕八個響頭，謝謝他遺傳的力氣。死死拖住了謝源，程素素道：“人沒了，再后悔也來不及了。我爹給我取字時說，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倳修D(zhuǎn)圜的余地的?！?/br>
    謝丞相與林老夫人兩個老弱，戰(zhàn)五渣都不到，兩個壯丁沒法與她角力，程素素硬仗蠻力以一敵四。謝丞相道：“要是沒有余地呢？”

    本來就沒有呀～程素素道：“聽說，古某給先祖定罪，人都以為姓程的死絕了?，F(xiàn)今，我又是從哪里來的呢？”

    雙方僵持不下，謝丞相看中程素素比謝麟厚道，此時偏被這份厚道擋了路。打又打不過，說理各說各，最后還是誰拳頭大誰說了算。

    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謝丞相道：“當(dāng)初對冒官的賊匪怎么下得去狠手？這里讓你看著就不行了？”

    “那是賊匪，這是自家人?！?/br>
    謝丞相嘆道：“將他就放在那里吧，咱們回去。”

    謝源下半身還插涼水里頭呢，九月末的天。十月就入冬了?。〕趟厮貏恿艘粍?，林老夫人牢牢抓著她的手：“你跟我走。他不回去，會有人找的！這個孽障！”程素素?fù)?dān)心地問謝丞相：“您說話算數(shù)的，對吧？”

    謝丞相干咳兩聲：“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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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上房，掌燈，落座。

    程素素這才看清楚了二老的打扮——與平常無異，如果硬要說，就是林老夫人身上的飾物少了些而已?？磥碇x丞相自認(rèn)手上人命不少是真的，而且做謀殺、善后這活計，做得相當(dāng)熟練、毫無破綻。兩個壯丁又隱了去，胡mama帶人來上茶，給謝丞相上了個腳爐。

    二老也在看她，一身衣服喜氣洋洋的，首飾也沒來得及卸。旁的小青，也是粉紅衫子，扎著紅頭繩?？雌饋硎腔貋淼么颐Φ?。

    喝了半盞熱茶，身上暖和了，謝丞相才問：“怎么想到的？”

    程素素放下茶碗：“您不是做事沒首尾的人，上次的事您還沒與二叔二嬸剖析明白就不說了。休致后又自己在家里閑逛，余事不問。這時節(jié)您怎么會允許二叔出去醉酒呢？

    后來又許我回娘家這么些天，還將三叔、四叔他們都支開了。或許是要有什么事兒，我們在的時候不方便。怕不是要動雷霆之怒點(diǎn)醒二叔，有人看著，二叔臉上不好看。

    本想避開來，也趁機(jī)回娘家淘氣?？稍谌迕媲?，忽然心驚，仿佛事情不簡單。想來您要發(fā)怒，也要在喜事辦完之后，今晚最有可能，還好回來得及時?！?/br>
    此事謝丞相悶在心里，只與林老夫人二人心意相通，再不曾對別人說過。兩個壯丁也是天晚才召來的，絕無泄漏的可能。二老既覺程素素機(jī)敏、寬厚，也信三清有靈，或許程素素這么做是天意。

    林老夫人嗔道：“你這小心眼兒可真不少。”

    程素素不好意思地笑了：“您二位要只是打emmmm一頓，我也就當(dāng)什么都沒看見了?！?/br>
    林老夫人也笑了：“那行，明天我打他一頓?！?/br>
    “都過去了，像我挑唆似的。”

    “你就是還年輕，見得少，心眼兒好。到了我們這一把年紀(jì)，心都硬啦?！?/br>
    “您才沒有呢。我也就是想……”程素素吞吞吐吐地，“我這么做興許能有好結(jié)果。”

    謝丞相問道：“你自己回來的？別人知道嗎？”林老夫人也加問了一句：“親家找不見你，不擔(dān)心嗎？”

    “我悄悄來了。等明天天不亮我就回去，對他們說，大家伙兒都去了觀里，我突然想起來，擔(dān)心門沒鎖，擔(dān)心得睡不著，就回娘家那兒看看。到半道上眼看宵禁了，就沒回去，就近折了回來?！?/br>
    謝丞相沉聲道：“天這么晚了，你還不回去歇著？明天還起早呢?！?/br>
    “哎～”程素素勉強(qiáng)笑笑，與小青兩個默默回去長房。

    留下老夫妻兩個對視一眼，林老夫人道：“是個好孩子，有心眼比沒心眼強(qiáng)！”謝丞相也點(diǎn)點(diǎn)頭，卻又說：“老二那個狗東西，放他這么逍遙我總不安心，人呢？盯緊了他！”

    謝丞相可以給程素素一次面子，也給謝源一次機(jī)會，然而最重要的終歸是謝家。如果效果不能令謝丞相滿意，能殺謝源一次，就能殺他第二次！

    次日，程素素早早起來，與老夫人打一聲招呼便去了玄都觀。她裝作沒事人一樣，在玄都觀里又是幫忙布施，又是與米氏等人玩笑。到了午間，米氏等人又吃了一頓酒席才回府。

    半下午的時候，謝麟的書信到了。信寫得厚厚的，寫了他的政績。今年老天爺賞臉，鄔州的收成很不錯，謝麟能夠騰挪的余地大了許多。最出色的還是科考，謝麟壓陣，硬生生將本府堆了二十個舉人上去，這是鄔州以前沒有過的好成績。有了這樣的成績，鄔州上下都很高興，官員們也更聽話了。

    信的最后寫道，他已經(jīng)請旨，請求回京一趟，皇帝多半會批的。讓程素素一定一定等他回來再搞事！有什么事，他來辦一定更解氣！

    程素素翻了個白眼，將信收了起來。打起回信的腹稿。

    趙氏十分擔(dān)心女兒的婚姻生活，聽聞女婿來信，百忙之中抽空關(guān)心一下，正看到這一幕，頭都大了：“你這是什么樣子？收到夫君的信，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