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很自然地輕著步子走近酈氏，給她介紹幾個謝丞相門生的女眷。酈氏聞到一股討厭的香氣——這是葉氏最喜歡最常用的、酈氏最討厭的香，這和香的方子是葉氏自創(chuàng)的，好聞，酈氏總也配不出來。

    湊得近了，程素素手上那手帕居然顯出了字跡來。

    酈氏大叫一聲，雙手亂舞，躲了開去：“你別過來！不要害我！”

    程素素雙手握出環(huán)住酈氏的腕子，酈氏只覺手腕像被鐵箍給箍住了，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掙不動分毫。程素素臉上是輕松的笑容，酈氏更是驚嚇——這不是女人的力氣，一定是鬼怪！她是那個死鬼怕來索命的！

    程素素湊得更近了，溫和地問：“二嬸，你怎么了？”身子順著酈氏的力氣，作出要擰不過酈氏的樣子，兩人挨作一團，在酈氏耳邊說：“別費力氣了，阿家在等你?！崩^而作出安慰的樣子來，聲音極輕緩，幾乎讓人聽不到地：“二嬸，二嬸，別慌，我們都在呢?！?/br>
    持續(xù)的心理壓力下，酈氏真以為背后站著索命冤家，百般推脫：“你做大嫂，樣樣爭強，是你自己聽不得重話死的，不干我事！你兒子我也不曾傷著，反傷了我的大郎！你叫她放開我！你們婆媳都不是好人！”

    眾夫人神色各異，驚訝、鄙夷、憤怒、擔(dān)憂……

    作者有話要說：　　素素：我終于想起來我最初的職業(yè)夢想了

    第120章 脫胎換骨

    她居然就這么說出來了？

    這樣的結(jié)果是程素素也是沒有想到。程素素還以為要變著花樣多搞幾次, 才有可能在某一次激怒酈氏公然打罵、誣陷自己。以示這個二房嬸子對侄子敵意過深、特別會作死, 從而贏得輿論對長房的支持。

    萬一酈氏物理化學(xué)知識豐富一點, 或者心硬不信邪一點，這些功夫還都有可能白搭。一旦不奏效，只好繼續(xù)長期抗戰(zhàn), 繼續(xù)分化二房，撬酈氏的墻角。

    除此之外，哪怕來個神探都沒用, 當(dāng)年的事情過去太久, 且手段陰毒, 痕跡？不存在的。

    也不知是高估了酈氏, 還是低估了鬼神，這么順當(dāng)就讓酈氏受了這么大的刺激，這么配合地當(dāng)著各色人等說了這么一句話！若全是謝家媳婦，這事極有可能被壓下來?？纯磥淼亩际鞘裁慈税? 葉寧夫人頭一個就不會罷休。

    一個邏輯正常、常識不缺的成年婦人，聽了酈氏的話, 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葉寧夫人勃然作色，第一反應(yīng)就是要告訴丈夫, 與酈氏好好算賬。其余人反應(yīng)不一，有想八卦的，有恨不得什么都不知道的，還有想走的……等等等等。

    程素素反而躊躇了，現(xiàn)在該怎么做才合適呢？追責(zé)詢問？寬宏大量？都不合適。酈氏已經(jīng)廢了一大半了, 第一要摘出自己來，第二是廢物利用。

    此時該有人站出來對消息加以封鎖，蕭夫人等已從震驚中緩過來，礙于情勢，都不說話。蕭夫人與程家是親家，心里是向著程素素的，想到了也不肯說。梅丞相夫人等則以為，別人家事，不好越俎代庖。

    葉寧夫人要質(zhì)問，小甄氏想到了該攔著酈氏不叫她發(fā)瘋。最先行動的卻是趙氏，趙氏心疼女兒，看程素素呆呆站著，擔(dān)心女兒是受到了打擊嚇傻了，也不管別人了，把著女兒的胳膊：“素素，素素，你別嚇娘啊，不管什么事兒，都還有長輩們在呢，不行就跟我回家?！敝x家也太危險了。

    有人出聲，其他人不好再裝壁花，紛紛動了起來。蕭夫人因趙氏開口了，也站了出來：“親家不要急，先把她們分開來。謝家的事，要讓他們家當(dāng)家人來決斷的。”

    趙氏輕輕一拉，程素素就松開了手，臉上依舊是一副失落的表情，張張口，又閉上了。酈氏雙手得了自由，立刻離程素素遠遠的，喊著要和尚道士來做法驅(qū)鬼。

    酈氏的長女大聲說：“阿娘，你傷心得糊涂了。伯娘怎么了？她與你沒干系的。我大哥不是被人害的么？”

    沒能搶著第一句說這個話，現(xiàn)在再講就沒有什么效果了。

    小甄氏也搶著說：“你糊涂了！快煎了安神湯給她服下！”

    酈氏心中的恐懼占了上風(fēng)，并沒有領(lǐng)會這兩個人的意思，反而指著程素素：“是她，一定是她作法將那短命鬼招來的……我看到她們站在一起沖我jian笑！”

    程素素等鬧得差不多了，才仿佛驚醒了似的，對蕭夫人等一施禮，轉(zhuǎn)身**地將酈氏狠狠提到榻上一放。酈氏更害怕了，開始念佛，程素素沒再理她，對正意圖解釋的幾個人說：“你們還不來好好陪陪二嬸?！?/br>
    對，酈氏！不再讓她再滿嘴跑馬了。

    幾人來圍著酈氏。程素素搖搖欲墜，眼睛發(fā)直，請幾位夫人去上房：“我們二嬸，忙昏了頭了，還是讓她靜養(yǎng)吧。請幾位到上房用茶。不敢強求諸位，只求諸位讓我們家緩幾天。”話說得很有分寸，既表明了不想傳出閑言碎語的意思，又不逼迫。

    夫人們都說：“你小孩子家，先照顧好自己，咱們?nèi)ハ蚶戏蛉说绖e?！?/br>
    趙氏擔(dān)心極了，伸手試試程素素的額頭：“這里還有一個受驚的呢！不是說府里請了大夫了么？人呢？”

    程素素反握著趙氏的手臂，聲音發(fā)抖：“我不礙事的，娘，咱們?nèi)グ⑵拍抢铩：貌缓?？?/br>
    “好好好?！壁w氏親自扶著女兒，卻讓小青去找大夫準(zhǔn)備。夫人們知機，互相勉強笑著，同去上房。

    蕭夫人對葉寧夫人道：“穩(wěn)住，先告知葉尚書。這個人可不能死無對證了?！?/br>
    程素素已說：“這里不能沒有長輩，小青姐，去請四嬸來坐鎮(zhèn)?！?/br>
    蕭夫人露出一絲淺笑，葉寧夫人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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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房那邊，米氏正在老夫人現(xiàn)在陪著說話。

    林老夫人說程素素：“那孩子心地善良，淳樸敦厚。”程素素攔著不叫殺謝源的事情，只能是永遠的秘密，林老夫人不能對米氏講出來，卻不妨礙她對孫媳婦的夸獎。

    米氏嘆道：“是呢，二嫂要再不領(lǐng)情，就真說不過去了。別說侄媳婦了，兒媳婦這樣的都少見。要不我怎么喜歡她的呢？為了二郎，這么辛苦的趕回來，別人家娘子就算有心，也沒這股勁兒。二郎這是交了好運啦。您說，她怎么再沒個meimei呢？要有，我一準(zhǔn)兒搶著定下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