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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雨知機,來與小青一道出去將門帶上。高據(jù)也要起身,江先生道:“你站下。” 程素素與他打個眼色,對謝麟道:“不再能放縱啦。放縱下去,是養(yǎng)虎為患了?!?/br> 謝麟道:“你說的是?” “圓信?!?/br> 江先生道:“東翁卻才也在說,銅佛寺的香火,旺得很吶。他敢收糧,就叫他收。幫東翁存著,有什么不好?” “彌勒教就很不好了?!?/br> 高據(jù)一驚:“彌勒教?怎、怎么會?” 第133章 意料之外 程素素過來之前, 江先生正與謝麟說的, 也是銅佛寺的事情。銅佛寺不正常的擴張速度, 本身就是一件極詭異的事情, 絕不是府衙所樂見的。然而說到圓信的真實來歷, 無論是謝麟還是江先生,都不能確認(rèn)。 驚訝的不止是高據(jù), 不過高據(jù)既然先叫了出來,江先生與謝麟就對望一眼,默默地裝起高深,露怯的事情,當(dāng)然要給年輕人機會去做!二人也好奇, 程素素怎么能這么篤定的呢?謝麟是與彌勒教打過交道的,尚且不能確認(rèn)。 高據(jù)也不負(fù)二人所望, 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這、這、這不能開玩笑的?!彼抢蠋燄B(yǎng)的,不是府衙養(yǎng)的, 有些話就能說出口了。 程素素在謝麟身邊坐下了,道:“我看差不多是了?!?/br> 謝麟清清嗓子:“怎么說?” 程素素給了他一個白眼:“又來考我了?你不是已經(jīng)見著人了嗎?” 高據(jù)咕噥著:“就是個想顯擺的和尚, 有些討厭??粗幌駛€正經(jīng)和尚, 可要說彌勒教,也不能就這么定了呀?!?/br> “三武之后, 還有大膽的和尚嗎?” “三武”是個什么鬼?高據(jù)茫然。江先生咳嗽一聲, 低聲給他解釋,這是仨皇帝,因謚號或者廟號里都帶一個“武”字, 都打擊過佛教,所以合稱三武。分別是北魏的太武帝,北周武帝,唐武宗三個人,都是佛家十分討厭的皇帝??陀^地講,經(jīng)過這三位之后,佛教比之前和氣了許多,也老實了許多。這么肆無忌憚,還連知府都算計上的,都絕種了。 而不老實的和尚,近來只有一支——彌勒教。 高據(jù)低下頭。男子對女子總會有許多莫名其妙的優(yōu)越感,她們總是嘰嘰喳喳,見天兒地關(guān)心雞毛蒜皮的小事情,算計些根本沒意義的東西。一次兩次地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事情上被比下去了,高據(jù)下決心一定要好好讀書才行。先生說得對,不能只懂錢糧刑名。雖然還是有些不大明白。 江先生接過了學(xué)生的話茬:“圓信膽子是不小,眼下頂多能說是有傳道的野心,這也不算罪過。朝廷對度牒一向管得嚴(yán)。”也正因如此,江先生才沒有將圓信往危險里去想。 程素素掰著指頭道:“沒有度牒而心向往之的,才可怕呢。在這樣的年景里,廣收布施,親信的信徒都是壯年男子,糧有了,兵有了,又不歸朝廷直接管,信的是佛祖不是朝廷律令??v然不是彌勒教,也不能叫他坐大了。坐大了,就是地方官失職?!?/br> 江先生也不捋他的胡須了,抻直了腰桿,與謝麟對望一眼。先前他們討論的,乃是這個圓信有野心要做宗-教-首-領(lǐng),擴建寺院,收受信徒的布施,擴大銅佛寺的影響。他自己也通過逃妾案子等,刷了不錯的聲望。 這一套并不新鮮,所以才有江先生說的“幫東翁存著”,一旦銅佛寺的經(jīng)濟勢力擴大得傷及本地賦稅根本,隨便找個借口就能將他們給干翻了。對此,江先生毫無愧疚。 謝麟也說:“圓信初來乍到,至今不過一年光景。鄔州又不是那等窮山惡水出刁民的地方。彌勒教難以扎根不說,眼下也是沒有實據(jù)的?!彪S便找理由是一回事,隨口編造理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程素素道:“我一樣一樣的說,你們聽聽有沒有道理?” 謝麟道:“好?!?/br> “第一,無論是有度牒的僧道,還是鄉(xiāng)間跳大神的,在什么人身上花心思回報最高?老人、婦女,青壯是最后的選擇。如果是正信,則眾生平等,只看悟性,也不會只挑青壯男子。要只守著一畝三分地呢,就要像我家那樣,收年紀(jì)小的弟子,最好比自己小十五歲以上,從小教養(yǎng),長大了養(yǎng)老送終繼承衣缽。搜集青壯,除了做打手,我想不到別的用處?!?/br> “第二呢?” “你也說過,這上上下下,油都浸透了。是極樂世界嗎?”指著高據(jù),“問問他,沒有咱們到這兒,他要怎么跟族里周旋?咱們做事,以三年為限,長則六年,沒想著一朝就海清河晏的吧?彌勒教也不會。我聽過他講經(jīng),講的都是因果故事,淋漓暢快。人心的激憤都被激起來了,只要有一個引子,好像將木柴曬干,一點火星就能點燃。不需講什么殺-戮-教-義,就能煽動百姓啦?!?/br> “有這幾樣,已是無彌勒之名,而有彌勒之實了。不作彌勒剿,也要防它生事,為人利用。” 江先生道:“沒有實據(jù)可不行吶。不過娘子說的,也有道理,萬事穩(wěn)妥為上。東翁,正好今年農(nóng)忙已過,就救一救這個圓信吧。哪怕不是娘子說得這樣可怕,他這么鬧下去,也有犯國法的一天,早早教他做人,也免得他日后受苦,才是真慈悲呀。” 不要臉到家了!高據(jù)默默地記下了這一招。 謝麟道:“不錯,什么鄭伯克段于鄢的把戲,我也不屑去做。” 江先生道:“趁他未成氣候,先找個由頭搜一搜銅佛寺。敲打敲打?!?/br> 程素素道:“那你們可小心了,這一位不好對付的?!?/br> 江先生道:“這么早就被察覺了,有什么難對付的?” 程素素噙著一抹古怪的笑,含蓄地道:“他從出現(xiàn)開始,就很可疑了?!?/br> “這樣一個精彩的和尚,以前寂寂無名,確實可疑,”江先生贊同,“莫不就是釋空本人?” “不是,”程素素肯定地說,“他比釋空難對付得多了。那可是一個能與咱們謝先生打半天機鋒的人,釋空可沒本事。他的來歷或許還有別的故事呢。謝先生還記得,為何去見他?” 謝麟突然想起了王麓,當(dāng)朝探花的親meimei,是怎么生起“這個和尚還俗或許就能有功名前程”的想法的?她當(dāng)明白,功名豈是隨便能考取的?為何還有這樣的信心?甚至央了程素素,要謝麟去親自考較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