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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擔(dān)當(dāng)”,程素素挺看不過去的。王經(jīng)平素說話也是家國天下,動真格的時候這毛病就顯眼了,他甚至不如被逼急了的鄒縣令,鄒縣令煩了外地秀才的時候還要下個狠手呢。 江先生不答先問:“不知通判有何妙策?” 并沒有,王經(jīng)的幕僚將自己的主意與王經(jīng)的難處都講了,江先生道:“東翁不在府里,鄔州的事情自然是通判做主。通判做什么事,權(quán)衡個八、九分就行啦,世事難兩全,沒有盡善盡美的?!?/br> 王經(jīng)皺眉道:“我再想想?!彼洁w州來,原以為是混個資歷的,要說有什么政績,第一是主官的。打從一開頭,他就沒有很準備好。是預(yù)備資歷混個差不離,等自己做了主官再大展身手。 江先生禮貌地將王經(jīng)送出府衙:“如此,便拜托通判了。幕府的調(diào)令來得委實不巧,鄔州全賴通判了?!彼屯昊貋?,對程素素點評王經(jīng)的時候,就一點也不禮貌了:“一點擔(dān)當(dāng)也沒有,一輩子也就是個做副官的材料!” 程素素道:“他想擔(dān)當(dāng)?shù)呐c別人不大一樣罷了,他是擔(dān)著士紳富商呢?!?/br> 江先生冷笑道:“他是蠢!搞不清楚什么樣才是最好!鄔州是第一的,鄔州亂起來了,什么貧富貴賤,都得玩完!教匪怎么起來的?還不是因為受災(zāi)吃不飽活不下去了?” 程素素道:“咱們也不能這什么干看著呀,這鄔州,我還想要呢?!?/br> 江先生也不冷笑了,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笑道:“當(dāng)然是要管的,不過看到他這個軟綿綿的樣子就來氣,可不能給他抬轎子!我看,還是娘子挑這個頭的好。” 程素素點頭道:“我也是這么想的,咱們手上的糧,我原也沒打算拿它們賺什么錢。” “等等,等等,娘子這是要都拿出去?” 程素素道:“那也不是我一個人的,我想用,也得問過別人?!辈坏冉壬鷨?,便將計劃合盤托出。 “都捐出去,說出去好聽,但不是做事的道理。我說損了,她們難道要反對?恐怕不太感的,可這樣就得罪人了。要是贖買呢?定價多少合適?王經(jīng)擔(dān)心的不無道理。我的意思是,我拿自個兒家的錢去買這批糧,不止買高英手上囤的,王瑱那兒的,旁的什么人的,只要有,我都一一與他們談個價買下來?!?/br> 江先生大笑:“王經(jīng)這下要被坑慘了?!?/br> “不不不,我?guī)纤夷镒??!?/br> “瞧!這不是不用得罪人就能將事情辦好嗎?”江先生頗為贊同,“王通判優(yōu)柔寡斷,您就與他家娘子聯(lián)手做個表率。依在下看,不若將城中米商總共一請,王瑱與高英也做個表率,如何?” 程素素搖頭道:“也不行。我想下個帖子給進士第。” 江先生撫掌而笑:“妙妙妙!這下可是全了所有人的面子了?!?/br> 程素素道:“還要請先生代寫個帖子?!?/br> “不不不,拿東翁的帖子與進士第。” “就聽先生的。” 江先生道:“是聽娘子的?!?/br> 程素素客氣地說:“我這是琢磨了好幾個月才琢磨出來的點子,先生就不要再抬舉我啦?!?/br> 江先生正色道:“話不是這般講的,什么智計啦、學(xué)問啦,都是能后天補的,唯有性情天生的。事不宜遲,可不能事沒辦好,朝廷的糧草就先到了!絕不能錯過這個機會!阿據(jù)啊,回家找你jiejie,再跑趟王家,叫他們候著。” 高據(jù)離開后,江先生又對程素素對了對詞:“便說,王通判離開后,娘子知道他來過,問在下出了什么事……” ———————————————————————————————— 于是按照程素素的計劃,江先生再作補充,先是,將王經(jīng)夫婦、鄒縣令夫婦、夏偏將夫婦、張進士的父母,以及城中幾位有頭臉的士紳,一并請到了府衙來商討這件事情。 王經(jīng)的主意還不曾拿定,接了帖子也是來了。到府衙之前,夫婦二人也有過討論,他娘子比他果斷:“你既拿不定主意,就叫別人拿主意就是了。”這個丈夫的脾氣不錯,稱得上謙謙君子,素來也是有主意,不知為何到了眼下卻猶豫了起來。因夫妻相處頗為和諧,王經(jīng)娘子也不指責(zé)丈夫,沒主意就沒主意吧。 到了府衙,兩人本要分開的,官客在前衙,堂客在后宅,這是慣例。不想二人居然被一同引到了前面,王經(jīng)娘子詫異地問:“我該去見娘子的,怎地將我住這邊領(lǐng)來?” 彎著腰的番役低聲道:“沒錯的,娘子就在前面?!?/br> 待到了一看,他們是到得最遲的,程素素上頭一身鄭重的誥命服色,端端正正坐著,江先生在她下面站著。看人到了,敘了座,先由江先生道明原委。其次是程素素來說她的計劃:“官人不在城里,咱們也不能就這么冷眼瞧著?!?/br> 才說了這一句,夏大娘子便說:“你說怎么辦吧,要捐糧就捐糧,咱們不是還有糧的嗎?早就說好了的……” 程素素道:“不是捐糧,是買糧?!彼孪拇竽镒釉僬f出什么合伙做買賣的事情來,飛快地將對江先生說的計劃給講的內(nèi)容就是,咱們這些人募捐,自己也捐出金銀錢帛來,跟米商買糧,然后再捐給官府來統(tǒng)籌。 趙娘子心眼靈活,當(dāng)即道:“我愿捐錢!”這不就是拿自己的錢買自己的糧,還賺個好名聲么?反正都要損失的,這樣做最劃算。 程素素道:“也不是要咱們掏空家底,且聽我說。”是趙娘子那個“自己的錢買自己的貨,還賺個好名聲”不假,但不是代官府行事。是將自家的金銀錢帛、珠寶珍玩等等作價質(zhì)押,以換米商的糧食。 不是說府庫沒錢了嗎?對,府庫就得是沒錢的!所以要咱們這些人來墊上一墊,造好了清單,一樣一樣的,與米商那里的合上賬。等到朝廷的糧食來了,再一樣一樣的贖回來。由他們和朝廷的錢糧結(jié)算。 當(dāng)然啦,這個cao作就不需要明說了,外面看著的,還是這些官員士紳深明大義,解了燃眉之急,拿自家家產(chǎn)換了糧食應(yīng)急。 張進士的父親已然心動了,他兒子是進士,進士出來也是要一級一級從底下開始做官的,想跟官員面前擺譜,還是悠著點比較好。他不太怕王經(jīng),卻很明白謝麟的背景。出頭的如果是王經(jīng),他或許也不會拒絕,但絕不會盡心。 口氣并不堅決地問道:“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