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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孫相處得如何,趙先生心里沒數(shù)兒?有這樣?xùn)|西還肯留下來,是對你有真心的?!?/br> 能夠做到丞相,必須會握有許多東西,做到丞相也必然會有不少見不得人的東西。謝丞相當年只是順手,他與梅丞相沒有劇烈的沖突,反倒是梅、李越來越冰炭同爐,謝丞相并不想幫哪一個打破平衡,就一直握著了。 謝麟咕噥一聲:“一個一個心機深沉?!?/br> 說到心機深沉么,這個就……程素素以為,除了她娘家有限的幾個人之外,她接觸到的,就沒有一個不是心機深沉的!說別人心機深,謝先生你的臉都不帶紅的!可見閣下不止心機深沉。 程素素表示沉默。 謝麟也知道這話說得挺沒意思的,彼此之間并不能做到親密無間,趙騫能留到現(xiàn)在,已是不錯了。程素素道:“天下無不散的筵席,然而就此拆伙也未免有些凄涼了?!?/br> 謝麟眼珠子一轉(zhuǎn):“如此,你便代我先安置他一下,如何?” “我?”程素素吃了一驚,旋即搖頭,“恐怕趙先生不愿意的。” 謝麟撇撇唇角:“我看他還是會樂意的,原本就是你們在阿翁面前處得更好一些,由此及彼,想來他也會明白這個意思的。做熟不如做生,在我這里沒有靠前的位子,到了別人那里就有了?那位李伯父身邊就沒有能干的人了嗎?用著還順手呢?!?/br> 程素素道:“也好。” 謝麟微笑道:“好啦,我也該去散步了?!?/br> ———————————————————————————————— 謝麟的散步很有規(guī)律,一日兩次,晨起向老夫人問過安,與程素素兩個人出了院子,在謝氏宗族的墓園里轉(zhuǎn)悠。他在這里住過漫長的六年,對每一塊墓碑都很熟悉,邊走邊為程素素講解。這一位是遷居京城之后第一代的祖先,有何事跡,那一位死得很不值得,是吃棗兒的時候噎死的。諸如此類。 轉(zhuǎn)完一圈回來,休息片刻就溫書。 第二次散步是在日正當中,獨自去蹓跶(所謂獨自,是指不算仆人的獨自)。這就不是去墓園了,而是往相反的方向走。那里是一片寬闊的空地,生長滿了雜草。時值春天,秋冬枯黃的草葉泛起新綠,有腿腳好、心情好的踏青人已能走到這里了。 正午散步過后,就不再出去,而是專心致志習(xí)字、寫手札,逗孩子當做是課間的休息。 晚間休息得很早。不止謝麟,所有在這里住的人都休息得很早——沒有任何娛樂活動,甚至不能有什么另類的娛樂活動,夫妻分房而睡,不純睡覺,還能做什么呢? 生活作息都健康得不得了。 謝麟的第二次散步是故意的,故意讓人可以“偶遇”到他。無論是趕考的書生,還是特意來圍觀的游人,謝麟都徐徐而行,卻不參與到熱鬧中去。隨身帶著的都是壯丁,以便將他從圍堵中營救出來,殺出一條血路帶回家中。 正午的散步,謝麟走的路線就非常不確定了,忽左忽右,總不讓人找著。 程素素在這段時間里,先去見了林老夫人。老夫人先時被二房出嫁的大娘說了一回七娘的婚事,既生氣亦有些擔憂,氣的是丈夫尸骨未寒,已有人開始各自琢磨自己的事情了,擔憂的是七娘的婚事確實不太好安排。公開罵了大娘幾次,卻不能將擔憂說出來,林老夫人將事情憋在心里,漸漸變得懨懨的。 程素素除開每日定省,也會不定時來看她,每每勸她放寬心,且不如就回城內(nèi)居住,不必在城外頭。等到了夏天,草叢里蚊蟲孽生,很不適宜老年人居住。林老夫人斜倚在榻上有氣無力地道:“我哪兒也不想去,一家人,還是整整齊齊的好。” 這話略耳熟啊,程素素思忖,低聲道:“阿翁也不愿意見到您這個樣子的?!?/br> 老生常談。林老夫人愈發(fā)覺得無趣了,先前謝丞相還在的時候,程素素無論講什么,都挺合心意,此時卻說著官樣文章,是不是也沒心情應(yīng)付了呢? 熱孝里,程素素可不敢在林老夫人面前總笑了,口氣也比較平淡:“人一閑下來就會覺得無聊了,要不,找些事情做?” “能有什么事情呢?”林老夫人打起精神來了。 程素素道:“阿翁走得突然,有些事情還沒處置完,外面的事有叔叔們帶著官人。家里的事情,還得您主持的?!?/br> 林老夫人心氣順了,表情也活了:“嗯,你說?!?/br> “一是家里人要理順了,您看,熱孝里,自家人不宜大動,但阿翁以前身邊的人總不能叫他們懸著。” 林老夫人雖記著孫女兒的安排,不過程素素說的也是正理,且既已開了頭,后面的事情就好提了。林老夫人道:“是這個道理?!?/br> 祖孫倆商議一番,將謝丞相身邊的舊人,知道機密的都留下,待謝麟安排,不知機密的,愿意留下的可以留下,不愿意的可以放做平民,發(fā)些遣散的費用。只是對知道機密的人要如何處置,就有些費周折了。林老夫人道:“那個趙家的孩子知道這些事兒,如今他自己還不知道明天在哪兒呢?!?/br> 程素素就等著這一聲,忙說:“既是阿翁留下的人,都是寶貝。這便去拜訪,如何?” 林老夫人傷感地道:“你們能這樣想那是最好的啦?!?/br> 程素素得了這一聲,便命準備了四色禮物,帶著謝麟的名帖,往趙騫處拜訪。趙騫拿了謝麟的門帖,聽自家仆人說是:“有個不報名兒的小郎君送過來的,看著怪俊的。”便知道是程素素了。 他這個仆人,對謝家人是頗熟的,不熟的就是女眷了。能拿著謝麟名帖的很俊的小郎君,除了程素素,也就是謝麟新收的什么學(xué)生?;慕家巴獾?,能收什么學(xué)生? 程素素見面才要暗示趙騫,趙騫已經(jīng)說:“我知道了,我隨娘子去見東翁,不知薪資幾何?” 程素素:……臥勒個去!這是怎么一回事? 第179章 虛偽的人 趙騫微微一笑, 顯得很有耐心, 一點也不為開口談條件而尷尬, 更能讓周圍的人也不覺得談錢俗氣, 仿佛吃飯喝水一樣的自然。 與江先生還要故作個姿態(tài)、石先生一向清冷不同, 趙騫身上的官氣更濃一些。所謂官氣,并非全然高高在上不理人, 而是其位愈高, 其人愈慈和, 當然這份慈和也分對象,總的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