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謝麟初時不以為有什么大事，還說：“哎，你們表叔來了！走，爬他身上去！”果然十分幼稚。

    葉斐匆匆過來看到這一幅天倫圖，嘆一聲：“無知者最是快樂?！?/br>
    謝麟將女兒撈到懷里抱著，順手攏攏她的碎發(fā)：“這是說我呢？有事？嗯？”最后一個音味道已經(jīng)變了，眉心也攏了起來。謝秀一只白白嫩嫩的小胖手拍拍他的眉心，眉頭才松了一松。

    謝麟道：“里面說?！?/br>
    葉斐湊了上來，低聲道：“急事，機密事?！?/br>
    程素素過來摘下女兒，交給乳母：“衣服都皺得不像樣兒了，給她換衣裳去，別著涼。”好奇地看看葉斐。

    葉斐故作輕松地與程素素打個招呼：“嫂子。前天終于見到阿羽，他如今是大忙人了，總不得見，看來精神還不錯。說起府上二郎定親了，恭喜恭喜。”

    程素素笑道：“同喜。怎么聽說你也好事近了？”

    葉斐笑容快維持不住了，含糊地道：“還差點兒?！?/br>
    謝麟道：“好了，沒外人了，怎么了？”

    葉斐看了程素素一眼，程素素笑道：“你們說話，我去備飯，留下來用飯吧?！?/br>
    “不了，阿爹立等，要表哥入城?！?/br>
    謝麟與程素素臉色齊變：“什么大事？”

    謝麟逼問了一句：“說實話，我最恨說話說一半兒吊著我?！?/br>
    葉斐苦笑著一指北方道：“還是那邊那事兒。有不馴者自號為王，設王庭，遣子為使。政事堂正準備著呢，李相公已請命以史垣為三司使，齊王、樞府都在議調兵備邊的事情。阿爹于這上頭并不很精通，召你回城相詢。此事機密，現(xiàn)在不是傳揚的時候?！?/br>
    謝麟當即道：“我換件衣裳就去！不急在這一時，我也要捋一援?！?/br>
    程素素也知道事關重大了，每逢北方出現(xiàn)一個統(tǒng)一的政權的時候，就是征戰(zhàn)開始的時候。通常這個時候，雙方是互刷功勛值，而非中原政權單方面吊打對方，被對方打穿打跪的次數(shù)與吊打對方的次數(shù)難說哪個更多一點。

    看著謝麟匆匆回房，葉斐抬腳跟了上去，程素素并不跟上去，親自守在門外，借口自己要偷聽，將閑雜人等趕走：“都去去去，別礙事兒，我要聽?！?/br>
    謝、葉二人能說的話也沒幾句，葉寧自己對邊務也不精通，葉斐就更差一些了。倒是謝麟在鬧教匪的時候，對于后勤還很有些心得，心里算了一下，搖搖頭：“有點難了?！毕惹笆鞘帐澳嗤茸樱缃袷菍ι弦徽麄€國家。這個國家雖然貧脊簡單，但是有一整個完整的體系，有土地有縱深，并且有他們獨有的文化和傳統(tǒng)。

    程素素也沒有偷聽到什么，只在廊下出神。盧氏在后面看到孩子回來了，程素素沒有回去，又擔心程素素獨個兒要搞什么事，隨便找了個理由，風一樣地刮了過來：“姐兒，怎么啦？”

    程素素一回神：“哦想事兒呢?！?/br>
    “呃，有大官人想事兒，你就歇歇吧。今年咱們家燒炭還要多燒些嗎？要燒得多，就得打現(xiàn)在開始預備了。他們別人家燒得也多，燒手啊，木柴啊，都要先下手才能訂最好的?！?/br>
    程素素臉上先是一呆，繼而面色大變：“三娘，你剛才說什么，再說一遍?！?/br>
    “燒……燒炭的事兒呀，怎……怎么了？”

    程素素抬手拍門：“謝先生！你出來！”

    謝麟正在系腰帶，手一抖，腰帶落在地下，人卻大步走了出去，將門一開：“怎么了？”

    程素素滿腦子都是：不會這么寸吧？趕上小冰河了！

    她也沒個對照的時間表，但是連續(xù)幾年都是冷，旱澇也比較多，怎么看怎么像。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是了，可就糟糕了。

    哪一次不是更朝換代人命如草芥？

    氣候的異?？赡懿皇峭醭矞绲闹饕颍瑓s絕對會放大一個王朝的缺點，給糾錯增加難度。本朝的缺點，從皇帝開始就不算不明顯。

    第191章 沒有辦法

    大概突然拍門的行為真的很突然, 謝麟與葉斐看向程素素的目光都有些詫異。在這樣的注目之下，程素素突然就不想這樣匆匆地將結論說出來了，她既沒有一手可靠的數(shù)據(jù)，也沒有大量的、普遍的氣候資料來做佐證，就在謝麟要去見葉寧的時候橫插一杠子, 這是很不妥當?shù)摹?/br>
    于是, 程素素張張口：“沒、沒什么, 突然就忘了。”目光下垂, 帶在了謝麟的腰上。

    謝麟一笑，轉身進去系腰帶，出來的時候又是風度翩翩的美男子了。程素素還呆立在門前檐下, 謝麟湊了過去, 關切地握著她的手：“是怔住了么？手怎么這么冷？三娘……”

    盧氏忙說：“哎，我這便侍奉娘子到后面歇著?！?/br>
    謝麟看出程素素不是忘了，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講, 但是好像又覺得現(xiàn)在時機不對，對程素素道：“素素，先慢慢想想, 想著了, 等我回來對我講，嗯？”

    程素素素回過神來：“哦, 好?！睆蛯θ~斐點點頭。葉斐看出程素素神色有異, 絕不是什么魔怔了, 瞄一眼謝麟, 決定將這件事咽下。眼下是去葉府議事要緊，且謝麟的家事，沒有征兆外人是不好插口的。

    程素素睜眼眼看著謝麟與葉斐走出門去，盧氏小心翼翼地上來問道：“姐兒，咱們?nèi)バ?？?/br>
    “啊，好……”程素素滿腹心事，信步到了后院。那里謝紹正和謝秀兩個衣裳也沒換，正在玩，謝紹玩起來的時候也不繃著嚴肅哥哥的架子了，與meimei正……呃，打作一團。兩個小東西，一人一把木劍，砍得噼里啪啦的。兩只團子，路且走得不是很穩(wěn)，橫砍豎劈的動作全要靠觀眾想象才能品出英武來。

    看到她來，兩人將小木劍一扔，謝秀便跌跌撞撞地奔了來：“娘！”謝紹也沒有平素的穩(wěn)重，小臉紅撲撲的也撲了過來：“娘！要外公?！?/br>
    大約是因為大家的心理年齡都差不多，兩個孩子才見了幾面就記住了程玄，并且深深地喜歡上了外公。謝麟很是酸溜溜地說過，這兩個小東西一定是貪圖外祖父長得好看才這樣的！并不承認自己對孩子的親和力不如一個呆神仙高。

    程素素微笑著蹲下身，將二人接住，謝秀皺皺小鼻子，謝紹也歪了歪腦袋，小聲問：“娘不高興嗎？”

    程素素收斂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