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9
悉聽尊便,安心養(yǎng)傷。 年末,景帝例行前往西山溫泉小住。司馬遙帶傷愈的凌云聰同往,向景帝引薦。景帝見凌云聰面如冠玉豐神俊朗,雖然仍有些青澀,卻自有一股初生牛犢的蓬勃英氣,好感頗甚,知道他重傷初愈,特意留他住在溫泉休養(yǎng),專門撥了個院子給他。司馬遙也住了一晚后,第二天獨自回城而去。 這一年,司馬逸又收了一位身輕似燕能作凌空舞的妍頡姑娘和善擊筑弄箏的若水公子。依舊的風(fēng)流瀟灑,時時在府中歌舞酒宴,除了按時進宮給憫妃請個安,連普通朝會都不去。景帝也依舊聽之任之,只在夏初北方戰(zhàn)事初定時,派他去定北軍慰問了一趟,之后就因他查勘賑災(zāi)款案有功,給他掛了個下卿的虛銜,勘督吏部事宜。他不過一旬過去翻看一日卷宗,半月上一次朝,與在戶部提出減賦的司馬遙實在不可同日而語。 大魏朝立國至今,良田基本都在世家大戶手中,百姓多為租田而作,所以減賦的真正得益者,正是以成統(tǒng)為代表的世家大族的利益,也就在朝堂上受到了廣泛的支持。景帝同樣不置可否,只說再議,暫時擱置。 三王府中,穆嚴經(jīng)常離府外出,侍衛(wèi)營的日常安排就由副統(tǒng)領(lǐng)段十錦總管。段十錦十分看不起李章,當著穆嚴的面都從無和顏悅色過,穆嚴走后更是與彭崔他們一樣,極盡刻薄刁難。王府近衛(wèi)除了待遇比普通侍衛(wèi)好,因為更接近王爺也就更多拔擢的機會,因此是人人皆爭。李章自被穆嚴敲打后,雖然壓力極大,卻再未主動退縮過。而隨著他的認真修習(xí),武藝日漸增強,即使依然連張羽都還比不過,卻已不再是營中最弱之人,他和張羽、吳子俊的組合,已基本穩(wěn)占侍衛(wèi)營前三名的位置。 段十錦沒法改變比試的結(jié)果,就總是安排李章后半夜的巡值任務(wù),既辛苦又無緣遇見王爺,誰知這更合李章的心意。于是李章在空寂的夜色中走熟了王府的角角落落,休息時倚在府中最高的攬勝閣的憑欄邊,遠眺府外幽深的長街,心里總有按捺不下的躁動,想要飛向廣闊天地的渴望。 夏末的一日,李章巡至勺湖時,忽聽湖邊有簫聲傳出,低回婉轉(zhuǎn),憂思難訴,聽來頓覺悲不自勝。李章原也愛簫,自進王府后已久未碰觸,這時驟然聽到,襯著這寂寥夜色黯淡殘月,一時竟大有惺惺相惜之意,不知不覺就尋著簫聲慢慢走了過去。 轉(zhuǎn)過一片假山石后,湖邊一處橫臥的平石上,依稀一個白衣背影,正幽幽地垂頭吹蕭,夜色中隱約朦朧,長發(fā)輕揚,恍惚不似人間人。 李章估計是哪位公子夜思感懷,停下步子不再靠近,正想悄悄離開時,吹簫之人心有所感地轉(zhuǎn)過身來,殘月下看不清眉眼。李章循例施禮,想了想,溫言相勸道:“夜露寒涼,公子早些安歇吧?!?/br> 那人聞言退了一步,身子輕晃,少頃,啞啞地笑了起來:“是李公子啊!” 李章聽出是風(fēng)瑜,一怔之下已是恍然,心中更是懔然生惕,無言再施一禮,轉(zhuǎn)身欲走。 風(fēng)瑜緊走幾步拉住李章,輕笑著問:“你怕我?” 李章不著痕跡地避開,淡淡地點頭,并不否認:“是?!?/br> 風(fēng)瑜似是沒想到,啞了一會,低笑道:“抱歉。人說侯門似海,這府里又何嘗不是!不想默默地淹死,就總得做些什么。你不也是如此?” 李章點頭:“所以,我們各走各路就是。” 風(fēng)瑜笑著轉(zhuǎn)過身去,看著一湖細碎的銀光,聲音輕緲無依:“采葑采菲,無以下體……” 李章聽出其中的哀婉無奈,微有所動,因不知如何應(yīng)對,便默然立在原地,沒有立即離開。 風(fēng)瑜微微偏過頭來,看著李章忽然傲然一笑:“若非當日那一劍,新人又能如何?!” 李章頓時警惕,風(fēng)瑜卻嗤笑一聲,身似輕燕般掠起,躍入湖中,隨后掙扎著大叫一聲,漸漸下沉。李章狠狠閉了下眼睛,恨自己又入陷阱,卻也只能跟著躍下,救起風(fēng)瑜。 風(fēng)瑜嗆咳不已,卻看著已經(jīng)sao動起來的王府,笑著對李章說:“想不到你竟然會水。不過,也已經(jīng)遲了。李公子,你害我再也舞不了劍,也就說不得,只好再委屈你一回了!” “我怎么看見,是風(fēng)公子自己不小心落湖的呢?”假山之后忽然走出一個娉婷的紅衣女子來,正是明月,身旁還跟著一個隨身的小丫頭。 風(fēng)瑜變色,咬著牙問:“你何時而來?” 明月閑閑地笑道:“不久,正好聽了蕭,瞧了風(fēng)景。” 這時另一個巡值的近衛(wèi)也到了,看見渾身濕透的風(fēng)瑜和李章,訝異地問了一句“怎么回事”。李章不想說話,低頭站到一邊。風(fēng)瑜恨恨地瞪著明月,故意咳得驚天動地,明月卻事不關(guān)己地扶著小丫頭,掩面倦道:“夜涼露重,死丫頭也不知道早些叫醒我!”邊說邊假意掐了小丫頭一把,搖搖地打算走了。 風(fēng)瑜無奈何,只好咳完后很不情愿地說:“風(fēng)瑜感懷忘情,失足落水,幸得李公子相救,風(fēng)瑜感激不盡!” “當真是失足?何喜呢?怎么沒跟著?” 司馬逸極具威嚴的聲音忽然響起,眾人發(fā)覺驚動了王爺,不禁都有些惶恐。風(fēng)瑜更是臉色煞白,又嗆得大咳不已。他的隨身小仆何喜早已取來薄毯,把風(fēng)瑜緊緊裹了,聽見司馬逸問起,趕緊跪下稟告:“公子受傷后一直體弱,怕冷又怕熱。今日悶熱非常,公子晚飯都吃不下,更睡不安生,才出來湖邊尋靜納涼。剛才公子說有些餓了,小的回去拿食盒,誰想就出了意外?!?/br> 司馬逸沒再追問,眼神掃過一眾人等,落在垂頭站在眾人之后的李章身上,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終是沒有把他拉出來問話。他又看了眼蜷在薄毯中的風(fēng)瑜,涼涼地說:“身子不好就好好歇著,缺什么盡管找何總管。都知道本王的性子,莫要自以為是!” 風(fēng)瑜聞言瑟縮了一下,司馬逸沒再說什么,擺擺手自己先回去了。 李章見司馬逸走遠了才松下心來。他依然怕他,隔著那么遠的距離都能感覺到他冷冷望過來的目光,激起滿身雞皮疙瘩。 像是感應(yīng)到李章的情緒,風(fēng)瑜起身,走到李章面前,看著他低垂的眉眼,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