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過一地仆役，找到風(fēng)瑜，冷冷地望去。

風(fēng)瑜咬著唇，強自鎮(zhèn)定地回望，眼底的慌亂終是逃不過司馬逸銳利的眼睛。他掩飾地垂下頭去。

司馬逸終于想起了冰窟般的地牢，李章guntang的身子。被制住前李章軟沓的步伐和受制后驚怒的眼睛，都像一把尖刀，深深刺入了他的心。他痛得緊緊抱著李章彎下腰去，埋頭在他身上掩去眼眶里奔涌的熱流。卻，不肯后悔。

不后悔留住了他。

不后悔硬要了他。

不后悔氣死了父皇。

不后悔和他糾纏一輩子！

縱使讓他恨不得殺我，也要留他在身邊！

絕不放手！

上卷終

作者有話要說：

到這里，應(yīng)該是李章的最低谷了，于是把上卷結(jié)在這里。

關(guān)于李章的反抗，一來基于我自己對于愚忠愚孝的反感，二來在查資料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三綱五常雖是早已有之，卻似乎是直到宋代才成為嚴(yán)格的行為準(zhǔn)則。這文架空在魏晉時期，也就說不得，自作主張地松而化之了。

穆嚴(yán)家傳的教義，與李章樸素的質(zhì)疑，自然會有碰撞沖突。被逼入了絕境的李章，對司馬逸動了殺心，仍是覺得自己應(yīng)該賠他一條命的。我所希望的他身心的徹底解脫，還需要一段艱難的歷程。我終究是個后媽，對不起李章。

至于司馬逸，一路鋪墊了這么多，便是為了讓他看清楚什么才是值得。但他明白了，卻依然脫不掉身份思維的限制，不懂得如何才是真正的得到。他曾經(jīng)與李章很接近，在他淡化了王爺身份的時候，可他依然不明白李章真正的意思，他仍然還是個王爺。如此，便是鴻溝。

不過我還是覺得，李章與司馬逸的極限，也只是如侍衛(wèi)營里的同伴們一樣。司馬逸的長處并不是能吸引李章的地方。

下卷霜葉紅于二月花

第51章入宮

李章醒來時，已經(jīng)身在皇宮。

他愣怔地看著陌生華麗的綾羅帳頂，有些不知身在何處的錯愕。

身子很軟，四肢百骸都似抽空了力氣，胸腹間的經(jīng)xue仍在隱隱作痛。

他驀然想起師傅毫不留情點落的手指，抬手按向胸口的xue位，熟悉的劇痛突然而至，讓他失控地叫了一聲，身子頓時蜷作一團。

“公子！可是哪里疼？奴婢這就派人去請御醫(yī)！”

床前忽然多出很多人，一個秀氣的姑娘焦急地打發(fā)了人去請御醫(yī)，自己側(cè)身坐在床頭，抽出帕子去拭李章額頭細(xì)密的冷汗。

李章再次痛得一抖，盡力躲著姑娘的手，咬牙拒絕：“別碰我！”

姑娘不知所措地住了手，看著李章閉目忍痛的樣子，急得又讓人去請皇上。

李章聽見，抖著聲音制止道：“別去！我……不想見他！”

一室靜默。

李章盡力放松自己，等待身體慢慢適應(yīng)疼痛的感覺。眼角滲出淚來，他深深埋起了頭。從沒想過，如此錐心難熬的疼痛會由師傅親手賦予，竟比姚太青的針更痛了十分！

御醫(yī)匆匆趕到，伸手搭脈，手指觸到李章的手腕時，李章又是一陣控制不住的激顫。御醫(yī)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凝神細(xì)探，探完左手又探右手，越探眉頭越緊。他起身看著李章的輾轉(zhuǎn)煎熬，猶豫著，伸手輕輕點了下去。

李章再次低啞地叫了一聲，身子已漸漸僵硬痙攣。

御醫(yī)變色，搖頭退至外間，有些惶恐地提筆寫了個方子，交給跟出來的大宮女搴芳，慚愧道：“公子雖是經(jīng)脈有傷，卻非大礙，應(yīng)不至于如此疼痛。在下淺陋，實在是查不出……”

搴芳皺眉，擔(dān)心地看了眼里間，悄聲問：“那他這樣……多會能好？”

御醫(yī)抹了把額頭：“這個……在下也不知。他若一直緊張如此，怕是日后都近不得人身?！?/br>
搴芳抬手掩住了嘴：“這可如何是好！”

御醫(yī)苦笑搖頭：“在下只能先幫他調(diào)理一二。他大病初愈氣虛體弱，又嘔血積了怒氣，需清心靜養(yǎng)些日子。他若不喜，還是勿擾為善?！?/br>
“可是皇上……”

御醫(yī)正色施禮道：“在下學(xué)淺，實在是……或者，請鄭老爺子過來看看？”

搴芳無言，送走御醫(yī)后，倚在門邊思量許久，招呼剛從小廚房端著食盤出來的另一個大宮女泠涓照應(yīng)著，自己跑到御書房外悄悄招了小太監(jiān)，問靳大人在不在里面。

小太監(jiān)點頭道：“靳大人申時已來，現(xiàn)在還在里面和皇上說話呢！”

搴芳聞言安心了些，看看天色，悄悄躲在一邊候著。

景帝薨后鄭品之父子就離開了皇宮，搴芳一個宮女自然不知道如何去尋，于是只得求助于靳白。況且，若是當(dāng)真無法治好李章的怪病，靳大人去說，總比他們這些下人去說更能令皇上信服。

掌燈后，搴芳才看見靳白低著頭走出御書房，悄悄跟到二門，才現(xiàn)身施禮道：“給靳大人請安！”

低頭沉思的靳白略驚，抬眼去看，見是個陌生的宮女，虛應(yīng)了個禮，皺眉問道：“姑娘有何事？”

搴芳毫無扭捏地看著靳白說：“奴婢是重華殿的宮女搴芳，我們公子的身子有些麻煩，請過御醫(yī)卻瞧不出病因，故而想請靳大人再去瞧瞧?！?/br>
靳白一怔之下旋即明白，伸手比了個請的姿勢，跟在搴芳身后向重華殿走去。

他午間匆匆趕到王府時，正看到司馬逸旁若無人地抱著李章登上車輿。他愕然看著門內(nèi)滿地凌亂一眾惶恐，震驚之余頓感無力。

他當(dāng)時剛從報恩寺過來，眼見顧紋已是彌留，才自作主張地趕來王府，想帶李章去見顧紋一面。孰料先從暗衛(wèi)處知悉情況的李章強闖之余又和司馬逸、穆嚴(yán)鬧了這一場，竟是最終都與母親無緣相見，也就由不得靳白不唏噓慨嘆了。

搴芳和靳白剛走到重華殿門外，就聽門內(nèi)動靜很大，急急推門，正見一堆宮女太監(jiān)圍著跪了一圈，把單衣赤腳的李章圍在了中央。

靳白一眼看見就惱了，沉著臉幾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李章的胳膊。搴芳瞧見頓時驚呼，李章也如被火燙般掙扎著要甩開靳白的手。靳白嚇了一跳，不由自主松開了手。

李章這才看清靳白，抱著胳膊直直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