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壯志，遂正色點頭道：“李章明白！李章謝先生教誨！”

鄭一晏長久地看著李章，看著他眼里的明澈和唇角的堅定，恍惚又看到了幾分師傅的影子，不禁就有了些離別的傷感，掩飾地轉過身揮了揮手：“我走啦！有事叫暗衛(wèi)來找我?！?/br>
第70章新的生活

鄭一晏走后，李章和芷清一起，在潭邊又蓋了間小屋，與金益和芷清比鄰而居。

燚蠱雖已取出，且附帶了通經(jīng)舒脈的好處，李章久遭荼毒的身體終不是一朝一夕養(yǎng)得好的，鳳凰殿里月余的補養(yǎng)更是早被假死又折騰沒了。因而芷清硬把李章關在屋里調養(yǎng)了一個月，日日仔細探脈，再和金益商量過，才下藥用針，知他仍對炙艾心存恐懼，只用艾條熏炙，每日里圍著李章，飲食更是事事盡心。

李章自離開何青后，就一直都是自己照顧自己，本已習慣，如今被芷清貼身棉襖似地照顧，反倒手足無措起來，眼見芷清越來越自然地無微不至，終是很認真地對她說：“我又不是真有什么大病，金神醫(yī)也說得慢慢來。meimei如此拘著我，只怕是適得其反??！”

芷清是關心則亂，金益瞧得明白，知道她是牛拉不轉的性子，才由得她去，如今被李章點開，便也附和道：“是藥三分毒。你若只看到藥石去病而看不到人身自然活力的煥發(fā)，就已是誤入歧途了！”

芷清皺眉：“那叔叔和哥哥的意思是？”

李章看著金益，說：“我想去學打獵?！?/br>
“這怎么行！”

“怎么不行呢？”

“哥哥的身子還沒養(yǎng)好！”

李章嘆道：“什么時候才算養(yǎng)好？莫非meimei喜歡看見我天天躺著弱不禁風？”

芷清紅了臉。她天生心軟，在趙府時就時時主動去照顧傷病的侍婢小廝，學醫(yī)后更是慈悲心腸，早已習慣將人照顧得妥帖，總要看著人去了病安好如初了才肯放心。她對李章原本就比對別人更多了重心思，再見他傷損得如此厲害，當真有了照顧他一輩子的念頭，卻是從未想過李章愿不愿意被自己如此照顧一輩子。如今見李章這么說，才想到了這個問題，當下就有些委屈地說：“芷清當然是希望哥哥健健康康的?？墒巧降榔閸?，走一趟最少也得一日，你又不慣山路，讓我如何能夠放心……”

芷清的聲音越說越低，神情也越來越懨懨，看著十分的可憐。

李章心中柔軟，忍不住就放柔了聲音道：“我不會硬來的。既然要留在這里，總要學會做個山里人，不是嗎？”

芷清驀然紅了眼眶，雖然早已聽過李章對金益的承諾，如今聽他這么說，卻是真真正正的對自己的回應，心里百轉柔腸更是悲喜不勝。

金益暗暗搖頭，自己出門去了。

芷清的心思俱在李章身上，并未察覺金益的離開，轉著自己的心思，對李章討價還價道：“那也等這個療程完了才好！哥哥雖有武功，打獵卻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沒有氣力如何使得！”

李章不再堅持，見芷清仍是眉尖深鎖的樣子，玩笑道：“那便依了meimei神醫(yī)就是。”

芷清飛紅了臉，不覺帶著些嬌憨輕嗔道：“哥哥也來取笑芷清！”

李章笑了起來，修眉輕揚雙目生輝，高高翹起的唇角牽帶著整張臉都生動起來，緩緩綻露的貝齒晃得芷清竟有些暈眩，緊跟著，笑聲溢了出來，聲音不大，卻是全然無拘的開懷歡暢。

芷清在這笑聲里更暈了頭，忙不迭地轉身就跑，留下李章更是好笑，好一會才慢慢止住，心頭瞬間涌過無數(shù)的感慨——如此的開懷而笑，已有多久不曾有過了？

十多日后，李章跟著金益進了山。

金益是土生土長的山里人，雖然學了醫(yī)，打獵卻是至今都未擱下的活計，一把淬藥的弓箭就是他常用的武器。李章在屋子里翻了半天，找出一把有些生銹的苗刀，去屋外磨亮了，插在腰間。他穿著芷清特意為他縫制的苗家短打服飾，黑色的對襟上衣，黑色的長褲，衣襟、袖口及褲腿處都繡著彩色花紋，腰間緊束著平實緊致的絳色腰帶，襯得他冠玉般的清俊面容，另有種不同于苗人的雅致爽利。

他的面色比初來時好了不少，臉上因消瘦而顯得冷硬的線條柔和了起來，身上也長了些rou，不再過于瘦削，在如此裝扮下更顯出了柔韌頎長的感覺，看得芷清如何也轉不開目光。

李章被芷清盯得發(fā)怵，左右又看了一眼，疑惑地問：“哪里不對嗎？”

芷清頓時紅透了臉，遮掩地遞上盛水的竹筒和干糧袋，小聲叮囑道：“第一回去，熟悉下山道就好。叔叔也莫要逞強，大的獵物不要去打?！?/br>
金益知道她是記掛著上回自己被野豬的獠牙刺傷的事，點頭答應道：“知道了。我就帶他去認認場子，你不用擔心。他可是個男人！”

芷清不再多說，看著兩人越走越遠，眼睛卻怎么也收不回來，眼神灼燙得連自己也不知道。

三天后，金益和李章才回來，帶回幾只山雞數(shù)只野兔，還有一筐新采的藥材。芷清喜滋滋地收拾著野物，卻故意板著臉，怪兩人不守信用。

金益呵呵地笑著，并不多言。李章悄悄地把小心捧回來的一兜帶著異香的春蘭種在芷清的窗下。芷清直到晚飯后坐在窗前梳頭時才發(fā)現(xiàn)，頓時心花開得漫天漫地，空氣中仿佛溢滿了花香，她更是醉了般忘記了禮防，幾步跑到李章的門外，抬手敲門。

李章也剛洗沐完，簡單束著一頭濕發(fā)正準備洗衣裳，芷清一眼瞥見，不高興地過去就搶了回來。

“哥哥！洗衣裳是女人家的活，說好都交給芷清的！”

李章沒想到芷清會突然出現(xiàn)，一時有些無措，訥訥道：“順手的事情……，再說meimei已經(jīng)忙了一日了。”

“再忙也是芷清的事！哥哥去打獵既危險又辛苦，芷清恨不得……恨不得也跟著去……”

“meimei！meimei是真把我當成少爺了不成？我留下來，可是想和meimei一起好好過日子的。meimei難道愿意嫁個大少爺？”

李章對芷清過于緊張的關心非常無奈，話就說得有些重。芷清微微有些變色，心里對比著趙府里的公子少爺，仍是犟著說：“若是哥哥，芷清愿意！”

她只在中衣外面披了件夾衣，低頭撥弄著衣擺，一頭烏發(fā)在風里揚著，遮住了微帶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