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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璇悶哼一聲。這臭丫頭,一個晚上不要睡得太熟。他騰出一只手想拍一個她的腦袋,卻還是不忍心。算了,她應(yīng)該累極了吧。昨夜的事,確有蹊蹺。可能不止兩股勢力。 葉黛暮在馬上睡得再安穩(wěn),滿打滿算也才睡了兩個時辰。起來時的臉色糟透了,反倒不如一夜不睡的謝璇起色看起來好。 “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謝璇握住她的手,給她把脈。她的臉看起來也太過蒼白了,連唇上的一點朱紅都全部消失了,皮膚白得像透明的一般。 “我不知道,就是有點暈沉沉的。好困哦。”葉黛暮靠在謝璇胸口,聽著胸腔里那顆強健的心臟有力的跳動聲。 “你夢魘了嗎?暮暮?!敝x璇抱著她,放緩了速度,輕撫她的發(fā)。 他的胸腔隨著話音震動,叫她一陣歡喜。有些莫名其妙的哀傷占據(jù)了她。她不想開口,不想要言說自己的天真和愚蠢。 謝璇沒有逼迫她,反而輕輕撫摸她的背安慰她,讓日影慢慢地向山上走。他知道了。不需要她說出來,他就能猜到,這個傻丫頭是為什么低落。 他的雙手早就沾滿血跡。第一次殺人是什么時候呢?不記得了,只能模糊地想起熱血濺在自己身上時那溫?zé)岬母杏X。當時可能害怕過吧。只是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習(xí)慣到連呼吸的節(jié)奏都不會改變了。 可是她呢,不管殺過多少人,見過多少黑暗,依然在內(nèi)心抱有那令人發(fā)笑的天真。她依然對那些她不得不殺死的人感到難耐的愧疚。 明明是你死我活的場景,她卻完全不會因此覺得理所當然。她的天真確實可笑,可是也正是這一點令人不由地覺得柔軟。 “如果你不殺他們,你會死的。所以答應(yīng)我,任何時候都不要為此放棄你自己的安全?!比绻莻€時候,她有半分的猶豫,那么死亡迎接的就是她了。 葉黛暮艱難地開口?!拔抑???墒俏疫€是很難受。這世道為什么一定要死人呢?” “因為活著,就是踩在無數(shù)骸骨之上的。”謝璇溫和地說著最殘忍的話語。 “從來都是人吃人的世道,沒有人能例外。你活著,你愛的人能好好地活下去;你死了,這些人都得死。你愿意死去的是自己愛的人,還是那些不愛你的人呢?” 葉黛暮知道這個道理,她也是這么說服自己的。但是這話語真是太可悲了。 要踐踏別人的生命活著,不覺得太驚駭了嗎?如同現(xiàn)代那些靠占據(jù)他人的利益活著的吸血蟲,還覺得自己才是正義的一方,太過厚顏無恥了吧。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也會變成那種丑陋的嘴臉,就壓制不住自己內(nèi)心翻涌的惡心。她不想做那樣的人。她不想成為,那個自己最厭惡的模樣。 不要以太年輕來敷衍,將來經(jīng)歷更多會令人學(xué)會圓滑和妥協(xié),可是那不是變得無情無義的借口。 若是要茍且偷生,過自己不愿的生活,那和行尸走rou有什么區(qū)別。 如果真的變成那樣,可能她寧肯死在那個什么都沒有的寒夜里。 人只活這一世,為何不能以自己想要的模樣過一生?反正她只求痛痛快快地活著,負不負天下她管不了,只要不負自己便好了。 “幼安。我想讓這大魏變成不需要殺死別人也可以生存的國家,以自己喜歡的模樣活著的國家?!?/br> 謝璇笑了?!澳阏f的是極樂之地啊?!?/br> “這極樂之地會有真佛嗎?”葉黛暮望著近在咫尺的寺門,迷茫道。 “會有的。維楨所想要的,一定會成功的?!敝x璇下了馬,將她扶下來。“師父一定會同意的?!?/br> 誰知道呢?不管是信仰什么都好,哪怕口口聲聲說著慈悲仁愛,可是又有多少傻子愿意犧牲自己去成全大我呢。葉黛暮知道,她面對的不只是云繇法師一人,而是整個佛門。 若是能勝,她將得到佛教無數(shù)徒眾居士的支持,那是可以撼動所有阻礙的助力。 葉黛暮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輕敲山門。 ☆、第貳佰貳拾章 人有八苦 世界上有甘愿奉獻,不求回報的傻子嗎? 也許有的,但是葉黛暮不信。無論是誰都會在給予之時,想要得到些什么。起碼葉黛暮是如此。 而她想得到的,有些多。想要活下去,想要快樂,想要美食,想要美酒,想要愛她的她愛的人都好好地在一起……也許是有些貪婪了。 葉黛暮輕敲山門,心中所想?yún)s全是貪念欲念,有些愧疚。當汝陽小師父為她開門的時候,她的雄心壯志都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怯生生地藏在了謝璇的身后?!坝装?,你站前面。” “好吧,我發(fā)現(xiàn)你真是有賊心沒賊膽。”謝璇刮了刮她的鼻子,轉(zhuǎn)身合掌和汝陽小師父問訊,然后笑著說道?!叭觋枺裉煸跏悄銇硎亻T?” “汝明師兄有些不舒服,所以我來頂班。師兄你怎這個模樣就來了,況且還沒到時候呀?”汝陽小師父比去年高多了,若不是他的聲音沒變,葉黛暮都認不出來。汝陽也注意到了她?!鞍浲臃穑┲饕瞾砹?。” “阿彌陀佛,汝陽小師父好。那個,請問云繇法師在嗎?我有些事情想和他說?!比~黛暮有些扭捏地說。她覺得自己就像是拿著屠刀的屠夫,還要將這把屠刀遞到人家面前求人家去傷害自己。太厚顏無恥了。 “哦,云繇師叔祖去山里了,到了午飯的時候就會回來的。施主先進來吧。”汝陽猶豫了片刻,還是問出了口?!笆┲饕灰逶∫环?,換一件衣裳。師兄也是。” 說完,汝陽的臉都漲得紅通通的,羞赧得不敢直視葉黛暮。葉黛暮還覺得奇怪他為什么這么問。等她仔細地瞧一眼謝璇的衣服,再瞧一眼自己的,立刻就明白了。 葉黛暮趕緊說。“啊,好。麻煩汝陽小師父了。我們先去換衣服吧。若是云繇法師回來了,還要麻煩您來喚我們一聲?!?/br> 一夜未眠的趕路,哪怕遇上驛站兩個人也沒有停下來休息過,現(xiàn)下有些乏累。而且不止是風(fēng)塵仆仆導(dǎo)致形象不佳,還要昨夜的血跡。兩人急著趕路,完全想不起來這一點。 此時,葉黛暮身上的血都干了。她懊惱極了,怎么沒想到這一點。帶著殺人的血跡,竟進了佛門,這實在是太不敬了。希望法師不要介意才好。 然而葉黛暮越想越不妙。第一印象就被毀個一干二凈,等一下要怎么開口啊。一邊拼命搓自己的快打結(jié)的頭發(fā),一邊糾結(jié)。快想想,有什么解決的辦法,挽回一些呢。不知道拿謝璇去威脅,不行,拿斧子威脅都沒用,拿徒弟,大概也沒用吧。 “可以啊?!痹启矸◣煷饝?yīng)得太快,叫葉黛暮瞬間便傻眼了。 怎么可以不按常理出牌的說!葉黛暮揪了揪謝璇的袖子,完全不能理解。她打算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