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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有自己的安排,陳熙彤也不想整天悶頭學習,求著葉盛昀帶她出去散心。 葉盛昀問:“你身上的傷都好了嗎?” 她把胸口錘得咚咚響:“好了?!?/br> 葉翰忠就說:“你不是每年都要去給老戰(zhàn)友掃墓嗎?帶上彤彤就好了?!?/br> 葉盛昀很猶豫,因為同行的伙伴都是單身,他問她:“去嗎?” “去?!?/br> 那就去吧。 犧牲的戰(zhàn)友葬在深山里,一到夏天蚊蟲特別多,被咬一下,鼓出小拇指甲那么大的包,消不了事小,說不定可能致命。 阮鳳萍給他們的包里塞了驅蚊藥水和清涼油,療傷噴霧創(chuàng)可貼,干糧也帶了不少。 葉盛昀破天荒地問:“還有多的沒有?” 阮鳳萍一愣,說還有半箱云南鮮花餅。 也帶上。 那邊的孩子窮,大字不識幾個,家里也沒個大人管,成天餓肚子。 最近的縣城距村十六公里,幾乎與世隔絕,政府天天都在喊口號:精準扶貧,不落一人。扶貧先扶智,脫貧靠自己。先富幫后富,共赴小康路。 他們村學校就建在黨支部門口,半山腰上,一個月都開不了幾天課,這種情況,怎么扶智? 理論很完美,實際上爛泥扶不上墻。 村民都絕望了,都說這山不適合生存,舉家往外遷,那些老弱病殘,沒有其他的孤兒寡母怎么活?救不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等死。 陳熙彤為了不給他掉鏈子,穿著球鞋運動衫,怕冷帶了件沖鋒衣,背著登山包,像是去探險的,一打扮,顯得更小了。 葉盛昀那些老戰(zhàn)友早不在一個地兒了。 部隊這個地方,吃得了苦,有點膽識,有點謀略,不需要太多運氣就能拔尖,因為平常干的是耗體力的技術活,職業(yè)病特別重,沒點信仰,就算削尖腦袋擠進來了也干不長。 老話說的好,革/命工人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 真優(yōu)秀,人事調動算什么,領導讓你去哪你就去哪,就算下基層,過兩年也能給你提上來。 十好幾個人,級別最低的也是上尉了。 集合以后商量怎么坐。 車去多了,沒地兒停,車去少了,物資帶不夠。 人家本來就窮,你不能去一趟把人家一個月口糧吃了吧? 不能這么干。 十分鐘分好組,扔兩輛車在本地,一輛車坐三個人。 出發(fā)之前先把肚子填飽,他們趕時間講效率,在車上吃干糧。 老戰(zhàn)友看葉盛昀帶了個人,塞了盒紅燒rou罐頭給他:“這個給你們兩口子,別推,你是沾你媳婦兒的光。” 軍供就是比貨架上擺的質量好,密封好,油水足,絕不會流到市面上,可葉盛昀還是拒絕了:“憑什么我倆要搞特殊?你們要不吃,就留給那天一天吃不了一頓飽飯的孩子,哪怕不能讓他們每天吃上,當期的營養(yǎng)也補足了。” 陳熙彤也識大體,說:“大哥,我啃個面包就好了,你這個再好吃,也比不上現(xiàn)做的熱飯熱菜,平時錦衣玉食伺候,不饞這一會兒,你留著吧。” 老哥們兒一笑,指指葉盛昀:“你小子的媳婦兒思想素質真是高?!?/br> 葉盛昀一笑,驕傲地自吹:“也不看是誰的媳婦?!?/br> 老哥們擂了他一拳。 司機就位,啟程。 他們這是車隊,一模一樣的大吉普,怕人插隊,一路亮著右轉向,整整齊齊的間距,連拐彎都是一樣的角度,一路浩浩蕩蕩,氣勢恢宏。 雖然沒掛軍牌,還是引來不少關注。 更有甚者,拿手機拍起視頻。 葉盛昀用對講機跟他們前面的人說:“關上窗戶。” 幾乎是同一時間,所有窗戶都升了起來。 走咯。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還在的小伙伴,一人親一口,不過我真沒想到你們這么在乎人物關系。剛開始寫的時候沒想那么多,撈過來就下筆了,我發(fā)誓我只想寫那么幾個角色,結果他們居然互相攀親戚。故事肯定是個俗氣的故事,但是我想寫的不是故事本身。天下事逃不開悲歡離合,天下人逃不開生老病死,我在寫,你們在看,就很好了。 第24章 半路上陳熙彤才明白為什么一輛車上得坐三個人。 當?shù)貨]有私車愿意上山。 要換著開。 從北京到甘肅全程一千五百多公里, 日夜兼程得開十八個小時,這樣的急行軍不可能花時間到處找館子, 他們這一路上,吃的喝的都是自帶的。難怪老哥們兒給她遞罐頭。 出門前葉盛昀猶豫是有道理的, 逢國慶高峰,高速堵得水泄不通,走走停停極易暈車, 他們不能經常去服務區(qū)休息,過三站才停下來換司機,下去的時候腿都伸不直了, 條件的確艱苦。 葉盛昀和同車的戰(zhàn)友更辛苦, 因為陳熙彤不能開車。 她心疼他們,主動請纓:“我替你們開會兒吧。” 葉盛昀詫異:“你會開車?” 她昂首挺胸, 頗自豪,拿手指比劃:“我十五歲就會開車了。” 葉盛昀這下心里有數(shù)了:“有駕照嗎?” 陳熙彤脖子一縮,xiele氣:“沒。” cao著方向盤的宋巖聽見樂了,笑出聲, 有一搭沒一搭地打著拍子說:“嫂子,你今晚能看到星星。” 駛離北京, 駛離重度污染的霧霾區(qū), 晚上就能見識到宇宙浩渺,銀河無界,遼闊天域閃爍著成片的星星。 宋巖跟她講:“以前站崗的時候為了分散注意力,我們就一顆顆數(shù)星星, 冷不防冒出個人,嚇一跳,問口令,不知道口令的全突突了。結果這家伙查崗不吭聲,槍栓都拉上了他來句‘是我’,哪知道‘我’是誰,不好好報口令,整這么一出?!?/br> 葉盛昀笑:“誰讓你不好好站崗,都看你兩分鐘了才有反應,就那一百米的距離,打兩個滾就把你收拾了,還能讓你開槍?” 宋巖“嘿”一聲:“我那時候是新兵蛋子,你老油條一個,誰都有業(yè)務不熟的時候成嗎?你看我現(xiàn)在給首長當勤務兵,一天不知道表揚我多少回?!?/br> 葉盛昀踢了踢后座:“你就吹吧?!?/br> 這時候的葉盛昀是毫不拘謹?shù)?,一路上就聽他們講那些年的趣事,陳熙彤坐在一邊能感受到他們火一樣的熱情赤誠,但她從葉盛昀身上體會到的,從不是凜然大義、碧血丹心,而是平凡日子里的英雄本色,男兒豪情??v下喬遷谷,人間煉獄,他光芒萬丈,燦爛如輝。 和他在一起,總能輕而易舉感到安心。 她與他的廝磨像夜泊,黑燈瞎火,槳一停,船靠岸了。 ** 他們抵達目的地是在次日清晨。 太陽從光禿禿山頭升起,漫山遍野彌漫著死氣沉沉的壓抑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