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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奪過刀子,卻沒說話。白鳶低垂眼簾,看著鮮血滴進白瓷碗,問他:“你之前說,做完你想做的事便放我走,你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報仇?!?/br>白鳶把頭往他那邊歪了歪,以便自己聽得清楚些,“什么?”“殺一個人,報仇?!?/br>白鳶點了點頭,聯(lián)系了自己曾聽過的八卦傳言,又問:“所以……你們屠殺金縷殿,也是為了報仇?”“嗯。”“連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一起殺?”“那是謬傳!金縷殿沒有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br>“有人看到了很多孩童的尸體?!?/br>“那不是普通的小孩,是真魔?!?/br>白鳶眨了下眼,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那兩個字的意思。“好了?!彼究镇q說著,飛快地替他的手掌上藥包扎。白鳶被打斷了思緒,抬起一只完好的手按了按耳朵,那刺耳的嗡鳴好像減退了一些,他看著端起碗豪飲的司空騫,笑了一下,“我的血好喝嗎?”司空騫僵了一下,放下碗,想擦嘴漱口,白鳶卻搖搖晃晃地湊上前,親上他的唇,還舔了舔,嘴里含混嘟囔著:“我也要嘗嘗。”司空騫幾乎可以斷定今天的藥沈寄傲又加了點別的成分。他把白鳶帶到床上,擦干凈他一嘴的殷紅,小心避開他受傷的手掌。白鳶的血于他而言不僅是好喝,更是上癮,且無比催動他的欲`望:情`欲、復(fù)仇欲、殺戮欲。如果不是他心性過人,極力克制,又找沈寄傲開了點藥,他簡直要沉迷這樣甜美誘人的血液。他反復(fù)告訴自己,喜歡這血腥味道的是他胸腔里的怪物,不是他司空騫。他虔誠地、溫柔地對待白鳶,像是要以此證明,自己仍舊清醒,還能掌控自己。新置的府邸書房也十分簡陋。桌上點著油燈,沈寄傲面前潦草放著紙張信件,書房用木桶盛放了滿滿的冰塊,沈寄傲手里又另握著一個小小的湯婆子。司空騫一進門看到這幅模樣,忍不住嘲了一句:“你這是什么毛???”“身體的毛病?!鄙蚣陌列σ饕鞣^一張紙,遞給司空騫,“我手下查出來的。”司空騫接過,上面列著數(shù)個名字,后面對應(yīng)職務(wù)。都是司空騫熟悉的人名。“裘霜質(zhì),折枝教代教主。很有意思,你不知死活消失半年多,他們推上來的,卻只是個代教主。”司空騫沉聲道:“這上面的人都是跟著我從白垣出來的,我信得過。明日我便去找他們,替你要回庭梧鳳刀?!?/br>沈寄傲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真的以為現(xiàn)在的折枝教還是你那時的折枝教?”“怎么?”沈寄傲遞給他數(shù)封密信,司空騫認(rèn)得這密信手法,是折枝教出來的。他一一拆開看了,越看神色越冷。來往信件中所交易的,是些藥石靈獸,另有一樣?xùn)|西,全程用一樣墨黑的碩大圓點替代了。不過和這密信一起的,沈寄傲還遞了一份疑似折枝教眾的活動范圍給司空騫,上面寫著,從兩個月前開始,折枝教便另用了一個名頭,到處接收重病垂危之人,說能治,但治好后要留在教中為他們效力。司空騫將紙一攥,“你是想說他們煉真魔?不可能!”真魔是無靈之人,仿若行尸,有生時的所有記憶,但不再受記憶的約束。他們低等,境界至多不會超過雕琢境,一切只遵循最原始的本能,更像不開化的獸類。他們的軀體僵硬冰冷,畏光喜陰,表面上看起來光鮮完好,但是內(nèi)里卻在一寸寸腐爛。真魔可以被馴服驅(qū)使,滿足他們的本能即可。他們愛吃生血rou,尤其愛吃人的。他們可以將修行者rou`體里的靈氣或魔氣吞食消化,化為己用。這些力量在他們體內(nèi)永遠(yuǎn)是死的,團團糾纏,灰絮一般凝在血脈里,但不妨礙他們吃完以后感覺到滿足與強大。真魔是違逆天道的玩意兒,誰養(yǎng)誰坐實了魔道的名頭。當(dāng)年司空騫看到金縷殿那些惡心人的東西后,一個個搗爛了他們的心臟,刺穿了他們的腦袋,讓他們徹底死亡。有時候司空騫都覺得可笑,修天魔殘卷者,被人稱作天魔,在別人心目中竟然跟這玩意兒一個樣,真是惡心。金縷殿曾經(jīng)擄走了裘霜質(zhì)的兄長,將其煉成真魔,不死不活地茍延殘喘數(shù)年,被驅(qū)使著做盡惡事。那場對金縷殿的屠殺里,裘霜質(zhì)親手殺了他哥哥。司空騫記得裘霜質(zhì)那時的神態(tài),他是憎惡這一切的。沈寄傲意味深長道:“人心易變?!?/br>司空騫將信扔回桌上,冷聲道:“那你有什么好辦法?”“讓他們來找你。”傳言大概是從港口的一處破茶攤開始流出的。有人在青黎的鴉聲港口看見了穿黑衣斗篷的男人,恰好起了一陣海風(fēng),吹起兜帽一角,看清了男人棱角分明的臉龐、清明冷酷的眼神。而看見的人又恰好曾與司空教主有一面之緣,于是認(rèn)出了他是誰:一個活著的、沒瘋的、天魔殘卷練到頂層的魔教教主。折枝教最初出現(xiàn)在江湖人眼中時,大家本以為又是一個小門小派罷了。江湖上這樣的門派層出不窮,絕大數(shù)名字還沒被風(fēng)吹到那些真正核心人物的耳朵里,便消散了。而折枝教卻從白垣到青黎,越來越龐大,越來越猙獰。有人暗中查過,折枝教并不是傳統(tǒng)的,以家族或師門起家,他們沒有鎮(zhèn)教的功法,教主復(fù)姓司空,單名為騫,修天魔殘卷。司空這個姓,如有人有幸讀過上古留存的一些典籍,便會發(fā)現(xiàn)頗為耳熟。不過這個姓放到如今,早就不是什么大姓,大多數(shù)人的關(guān)注點只放在了天魔殘卷上。所謂正派天然與修魔道者對立,而天魔殘卷是魔道中最常見也是惡名最盛的功法。折枝教剛進入青黎時,有不少人來找過麻煩,其中不乏華景盟內(nèi)的一些天賦頗高的弟子,但都落敗了。最有名的一戰(zhàn)約在青黎露浮山,此戰(zhàn)奠定了折枝教“魔教”的名頭,這一戰(zhàn)是司空騫主動約的人,后在露浮山當(dāng)場格殺應(yīng)戰(zhàn)之人,場面之血腥殘酷,令一眾觀戰(zhàn)者膽寒。那場約戰(zhàn)白鳶也曾鬧著要去看,卻被父親禁足在家。他沒看過司空騫殺人,在他心里,司空騫還是那個光風(fēng)霽月的白衣少俠。多恨山密室的折辱也被他封藏心中,畢竟那時司空騫喪失神志,無法自控,一切并非出自他本意。白鳶能忍過小時候的病痛,用幻想長大后成為仗劍江湖的俠客自欺,就能將那些痛苦當(dāng)成獲得完滿愛情的考驗。他喜歡他——不論他是叫趙騫抑或司空騫,等司空騫也愛上他的時候,他就會告訴他他們曾有過兩個月的相處,小時候他說的喜歡他是真的,就是這樣的喜歡。白鳶還沒有學(xué)會害怕。他想:戲本和里的愛情,不都是這樣嗎?經(jīng)歷了痛苦,就能獲得幸福。酒樓的人興致高昂地吃飯閑談,白鳶也點了一桌子佳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