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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是被攔腰斬成兩半,要么是頭身分家,四肢難全??吹萌撕必Q。但是鄔瑯身上有一種魔力,鮮血飛濺到他的臉上、身上,并不讓人覺得可怖,反而他帶動著所有士兵不知疲倦地拼殺??粗谇邦^所向披靡地開路,幾乎沒有士兵會不感到激奮和熱血。什么將帶什么兵,玄甲軍素以其盾兵的銅墻鐵壁聞名,但是軍中最厲害的還是攻擊軍陣,一環(huán)又一環(huán),環(huán)環(huán)相扣。鄔瑯發(fā)狠,只有五萬人而且人數越打越少的中路軍只用了一個半月的時間久一路從位于北戎最南端的朗瑪打到了中部城市旺開。十月下旬,中路軍只剩下了一萬余人。他們離開旺開后,由鄔瑯帶領,走小路,拐進了一座面積很小的鎮(zhèn)子。“清點人數、馬匹、糧草、藥品?!痹鸂I后,鄔瑯下命令。北戎的十月份,氣溫也開始像寒冷靠近。當時為了輕車簡行,并沒有攜帶大量棉衣,遭遇到這種天氣,只能在攻破的城鎮(zhèn)里征討物資了。扎營后,士兵們便開始圍在一起烤火,架了鍋燙酒。他們攻陷旺開后,在城主府內搜羅到不少好酒,鄔瑯全部用來犒賞將士們了。在這種遠離家鄉(xiāng),冰天雪地里,大概也只有酒能暖一暖心窩子了。士兵們燙好酒,第一碗自然是要盛給鄔瑯的。鄔瑯其實不太嗜酒,但喜歡和楊記川喝酒瞎聊。辦正事時,他幾乎滴酒不沾,以免一不小心醉酒,誤了大事。不過,大家熱情高漲,他若推脫說不喝,士兵豈敢放開膽子喝?鄔瑯端了酒,喝一口,吞咽過后,感覺像是吞了一團火下肚,胃里熱辣辣的,有點想出汗。他的視線在軍營中逡巡一圈,感覺到了兵力的捉襟見肘。中路軍打到現在,還能有一萬人,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當然這跟很多士兵跟隨這他不要命地往前沖有很大得關系。這樣前仆后繼,視死如歸,反倒在氣勢上壓下了那些被豢養(yǎng)多年,戰(zhàn)斗力遠不如戍邊軍隊的北戎內陸士兵。但人總是會死,一場又一場戰(zhàn)斗下來,消耗地不止是人命,還有各種后勤軍需物資。中路軍已到這種地步,還沒有人過來趁火打劫嗎?難道說,內鬼真的不在自己身邊?鄔瑯喝著喝著就感覺身邊落下一個影子,鄔瑯側目一看,聞鋒端著酒罐直挺挺站在他右側。“站著干嘛,坐?!?/br>聞鋒便坐下了。鄔瑯看到聞鋒右臉上那道新鮮的疤痕,是攻旺開是留下的。若是能得到及時的治療,再輔以昂貴的藥材,這張漂亮的臉蛋或許還能恢復原狀,至少痕跡不會太明顯。但是中路軍打到旺開時早有點山窮水盡的意味,哪里還顧得上為這種不傷及性命的傷口浪費藥品。故而,這道疤,估計要跟隨聞鋒一輩子了。聞鋒本就不茍言笑,和他哥哥一樣成天張嘴吐不出幾句話來,現下再加上這道疤,或許可以頂替薛棠,成為第二個止嬰兒啼哭的角色。“再打下去,我們很可能會死在北戎的某個城池下。你怕死嗎?!?/br>聞鋒搖了搖頭。鄔瑯輕輕笑了下,“打仗不好玩吧。尤其是這種深入敵軍腹地,情勢瞬息萬變的戰(zhàn)場。”聞鋒說:“不,我覺得非常好。在您之前,我大商從未有人能進攻至北戎如此深入的地方。這是榮耀,后世萬代都將會歌頌您?!?/br>“那有個屁用。你人都死了,化為了一抔黃土。難道還能享受萬人稱頌的成就感?這是一種欺騙自己的虛偽說法。如果你的老師是這么教你的話,我覺得他只是想讓你去戰(zhàn)場上當滾刀rou。而你,還心甘情愿?!?/br>聞鋒眉毛寧把把的,有些疑惑地看向鄔瑯。鄔瑯喝完手中酒,拍拍聞鋒的肩膀:“你看看身后的士兵們,你覺得他們有幾個是喜歡打仗的。不,要不是生計所迫,誰愿意來干這種腦袋系在褲腰帶上的活。你看他們在戰(zhàn)場上殺得奮力,你以為他們是享受廝殺?不,他們只是不想死。你看我,我殫精竭慮要滅掉北戎,難道是喜歡打仗?不,我只是在自保。越漸腐朽的大商,四周都是龐大的豺狼虎豹,然后它自己卻并不愿意大力發(fā)展軍事。這樣再五年,再十年,不是被北戎鐵騎踏平,就是被大齊攻陷。又或者被他們兩方瓜分?;实坼钊?,家不家,國不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戰(zhàn)爭是一種令人惡心,但又會刺激上癮的東西。你還年輕,不要就此彌足深陷了。不然,我不放心?!?/br>聞鋒沉默著,他知道鄔瑯不放心什么,是不放心將來玄甲軍到他手上,會變成一個徹底的戰(zhàn)爭機器。鄔瑯隨即又換了個話題:“和林正還沒有結束冷戰(zhàn)?”聞鋒一愣,偏過頭去,似乎不太想進行這個話題。鄔瑯無奈,不想強迫他。兩人相對無言地坐了會兒,鄔瑯就進營帳了。當夜,鄔瑯收到常山的密報。獨孤勝已蘇醒,傷勢正在治愈中。左路軍現在一切正常,并未發(fā)現可疑人物。鄔瑯緩緩呼出一口氣,將紙條放在火燭上點燃。他十指交叉起來抵在鼻前,思考著是繼續(xù)試探下去,還是將增援左路軍的一部分人馬招回來。但是內鬼就像他心里的一根刺,不拔掉的話就永遠不會舒坦。三日后,鄔瑯帶著中路軍繞過各種小路想要前往他們的下一站目的地,興城。但其實鄔瑯并沒有打算攻占興城,以他們的兵力也打不下來。他不過是帶著士兵不停在繞路,然而士兵們都以為將軍是找到了一個可以偷襲興城的地方,所以帶他們走的路都是七拐八拐,崎嶇不平,荒無人煙的。所有人都相信,鄔瑯一定會帶他們走向勝利,就算他們現在只剩下了一萬人。然而,就在他們于荒郊野嶺中深夜趕路時,卻發(fā)現他們已落入了北戎大軍的包圍圈里。長龍一般的火把照亮了仿佛黑暗巨獸般可怖的北戎大軍,鄔瑯的臉龐在橘色的火光里忽明忽暗。原來內鬼,當真就在他身邊。透過火把的光,鄔瑯能看到對面將領得意的表情。他似乎已經篤定,鄔瑯此戰(zhàn)就要葬身于此。黑色的風寂寥地吹過,火光一晃,人數懸殊的兩方已經沖殺在了一起。鄔瑯一邊干凈利落地揮舞著長刀砍死一個又一個頭戴氈帽的北戎士兵。他的眼睛在昏暗的人群里四處逡巡著。是誰!是誰!敵人的長刀砍在他身上,發(fā)出清脆的鋼鐵碰撞聲。幾乎要融入進黑夜里的玄甲紋絲不動,將刀刃牢牢擋在外頭。世人都說,大商有兩位軍神,他們有刀槍不入之身,他們不會被殺死,直到力竭。源源不斷的人朝著鄔瑯圍了過來,他的刀想著四周甩過,包圍圈只是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