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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女帝師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86

分卷閱讀186

    破麻衣。”說著長嘆一聲。

    這番話本就在我的預(yù)料之中,可是聽到“城墻根下”這四個字時,不覺心念一動:“請問殿下,這是幾時的事?”

    熙平一怔,想了想道:“孤也記不清楚了,只記得第二天汴城尹陳大人來尋駙馬飲酒,無意間說起早晨發(fā)現(xiàn)的一樁新案,說是詔獄的一個姓喬的獄吏被人一刀割斷脖子,扔在城外了?!?/br>
    果然如此!正是在那一夜,高旸傷心憤怒之下,在城外殺了喬致。飲酒佯醉是為了掩飾身上的血腥味,身穿麻衣是為了遮住華服上的血跡。高旸與喬致素不相識,汴城尹和刑部便是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兇手竟是一位親王世子。當(dāng)真是一件無頭公案了。

    高旸一向溫文有禮,想不到竟為此事殺人,實在令人又驚又嘆。然而他之前不也借口比武,打折了吳省德的右臂么?他原本就是這樣的人,他只是一直在忍耐。

    正思忖間,忽聽熙平笑道:“瞧你的模樣,想必已經(jīng)一清二楚??蓱z孤這個做姑母的,還在為了你們這點小情小愛傷神。這樣的事他竟也不和孤說,害得孤白白擔(dān)心了那么些日子?!?/br>
    我紅了臉道:“世子一向大局為重,怎會教殿下憂心。都是臣女無能?!?/br>
    熙平道:“你們兩個都很好,是孤多心罷了。”說著壓低聲音,“其實你也不必太過傷感,以你的資質(zhì),前程絕非一個小小的王妃可比。”

    我看著她意味深長的淺笑,轉(zhuǎn)頭淡然:“臣女卑微,何敢與未來的世子王妃相較?唯愿世子殿下佳偶天成,白頭到老?!?/br>
    又是一夜無眠。第二天,我對著書案上堆積如山的畫,心頭莫名煩躁。隨手抽出一張,正要補(bǔ)上幾筆,卻發(fā)現(xiàn)石青料已經(jīng)用盡。我把畫紙揉作一團(tuán),扔在地上,嘆了口氣。

    芳馨捧了一盞碧螺春上來,輕聲道:“姑娘昨天夜里沒有睡好,翻身翻了一夜,是為于大人的事情么?”

    我不答話。芳馨尋出一張構(gòu)圖縹緲,用色奇異的美人配藥圖:“這張就很好,奴婢以為可以拿去如意館了。陛下見了,定會喜歡的?!?/br>
    正文 第83章 女帝師二(12)

    我看了一眼,不覺失笑:“姑姑的眼光愈發(fā)刁鉆了,這樣的畫也能尋出來。你倒說說,陛下為什么要喜歡這樣一張畫?”

    芳馨指著畫道:“尋常的草木都是綠色的,姑娘偏偏畫得發(fā)黃。尋常的石頭都是青灰色的,姑娘偏偏畫成紫白色。且這石頭和草木都和美人一般大,有喧賓奪主之意。奴婢雖然不懂,可知道姑娘必是有用意的。陛下見了這樣新奇的畫,可不要歡喜么?”

    我愈加好笑:“姑姑居然能說得頭頭是道?!?/br>
    芳馨道:“瞧姑娘煩惱,盡力使姑娘一笑罷了。姑娘這畫也有幾百張了,畫壞的就更多,再這樣畫下去,內(nèi)阜院就要種樹種竹子了?!?/br>
    我一怔:“竹子?”

    芳馨笑道:“紙都是用竹木搗成泥,煮過了制成漿鋪好了晾干制成的。姑娘再畫下去,內(nèi)阜院的紙都用完了,又來不及買,可不要自己種樹種竹子來造紙了么?”綠萼和紫菡聽了,都掩口而笑。

    我心中感激,微微一笑道:“姑姑放心,我沒事?!?/br>
    芳馨笑道:“雖是說笑,但奴婢瞧姑娘已畫得甚好,要不要挑幾張去如意館?如今掖庭屬已經(jīng)開始處置宮人了,想來就要輪到于大人她們了。姑娘再不打算著,只怕來不及了?!?/br>
    我搖頭道:“不,這個法子救錦素還是太過渺茫,或許有另一條更好的路。”

    芳馨一奇:“當(dāng)真有不在陛下跟前惹眼,又能搭救于大人的兩全其美的法子么?”

    我笑道:“辦法不都是人想出來的么。姑姑難道沒有聽過一句話,叫作‘假有神錐,必有神槌’[30]?”

    眾人相顧一笑:“果然沒有聽過?!?/br>
    我斂了笑容道:“你們先下去吧,此事我要好好想一想?!?/br>
    【第九節(jié) 善釣者引】

    我默默思想了兩個時辰,連午膳的時辰到了,芳馨也不敢打擾。匆匆用過午膳,我命紫菡研墨,提筆寫了一封措辭嚴(yán)謹(jǐn)?shù)拈L信。封好信,我命小錢進(jìn)屋來,囑咐道:“你將這封信送到掖庭屬的李大人那里去。要悄悄的,親手交給他?!?/br>
    小錢雙手接過信函,躬身道:“是?!?/br>
    我又道:“你要看著他讀完,就說我立等回信——是口信。你還要將我寫給他的信原封不動地拿回來。知道了么?”

    小錢道:“大人放心,奴婢一定辦妥?!?/br>
    二月初四,昌平公高思誼護(hù)送升平長公主回宮。沒有任何禮樂和儀式,長公主只是躺在一輛素帷馬車中從皇城北面的偏門悄悄回了漱玉齋。長公主之所以遲了二十日回宮,是因為她傷得太重,太醫(yī)說,必得有幾十日不能動彈,于是留在北方多將養(yǎng)了二十日。兩宮聞訊,立刻趕到漱玉齋看望。

    芳馨從漱玉齋回來,拍著胸口道:“真是造孽,好好的一個姑娘,變成這副模樣。”

    我正坐在銀杏樹下繡著一片竹葉,聞言手一滑,針尖在素帛上劃出尖利的一道,又在陽光下極快地隱去:“升平長公主究竟如何了?”

    芳馨道:“聽聞脊梁骨摔斷了,這輩子是站不住,也坐不起,只能躺著了。還有,姑娘知道長公主殿下一向美貌,如今半邊臉被燒得不成樣子,頭發(fā)耳朵也燒沒了?!闭f罷只是拭淚。

    我停下針嘆道:“和親么,能活著回來已是萬幸。長公主是如何受傷的?”

    芳馨道:“這個卻打聽不出來了,漱玉齋的人不肯說。想來是得了上面的密令,不準(zhǔn)亂說?!?/br>
    我冷笑道:“大軍出去打仗,多少雙眼睛看著,這樣的事情瞞得住么?想來這又是兩宮的痛處。罷了,既然不肯說,姑姑以后也不要在外面提起了,更不要問。免得兩宮知道了,又不安生?!?/br>
    芳馨道:“是。姑娘要去漱玉齋請安么?”

    我嘆道:“今天太過匆忙,過些日子吧。”

    芳馨細(xì)細(xì)整理我隨意放在櫻桃木桌上的幾支綠色絲線:“姑娘這兩天怎么繡起花來了?姑娘從來不愛刺繡的。”

    我笑道:“刺繡可以拋除雜念,可以靜心?!?/br>
    芳馨道:“姑娘是在等李大人的回話么?”

    我嗯了一聲道:“我是昨天午后給他寫的信,到這會兒都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