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90
書迷正在閱讀:魂兵之戈、劇情每天神轉(zhuǎn)折、陌上曇花、我的助理想當(dāng)魔王、下一個(gè)七年、恐怖游戲?qū)嶄?/a>、養(yǎng)只師弟來逆襲、系統(tǒng)每天都在催我擼貓、荊棘之冠、皇上萬歲
萼來說吧。” 羽扇翎尖如雪點(diǎn)停滯,綠萼似乎陷入久遠(yuǎn)的回憶:“回殿下,奴婢從前在家的時(shí)候,也因?yàn)榇蛩榱颂胀搿⑴K了菜被爹爹責(zé)罰。百姓的日子很苦,只有到年節(jié)的時(shí)候才能吃上一頓好的。并不似宮里這樣,可以天天吃到魚rou。那塊臘rou也許是孟家存了許久也舍不得吃的,所以那祖母才會如此生氣?!?/br> 華陽詫異道:“父皇的子民竟過得這樣不好么?” 我頷首道:“即使在堯、舜、禹、湯之世,也未必比現(xiàn)在過得好,只是勝在太平而沒有戰(zhàn)亂罷了。殿下知道張湯么?” 華陽道:“那個(gè)酷吏?” 我笑道:“不錯(cuò)。張湯的父親是長安丞,有一天,他出門去,讓張湯看家,回家來發(fā)現(xiàn)老鼠盜了家中的rou,于是憤怒地鞭打張湯。張湯挖出老鼠和剩下的rou,‘劾鼠掠治’‘并取鼠與rou,具獄磔堂下’[46]。張湯的父親大小也是個(gè)官吏,家中丟了rou,張湯也一樣要挨打。那還是大漢文景之治時(shí)候的事情呢。” 華陽若有所思,我又道:“自古以來,百姓都如草芥一般活著,所求不過是粗茶淡飯,一生平安。” 華陽頗為動容:“我要讓父皇對百姓再好些?!?/br> 我微微一笑道:“陛下聽到殿下這樣說,一定龍顏大悅?!边h(yuǎn)處隱隱約約傳來嘈雜的說話聲,華陽不禁扭頭往窗外看,我忙問道,“那個(gè)孟何氏后來如何了?” 華陽道:“孟寧的父親是個(gè)孝子,當(dāng)下就要休了孟何氏。孟寧不想母親離家,就對祖母說,是自己見臘rou生了蟲,便將這塊rou施舍給了村頭的乞丐,并不是母親的錯(cuò)。祖母十分生氣,拿起木杖打斷了孟寧的腿?!?/br> 綠萼失聲道:“這祖母可真狠心,為了一塊臘rou打斷了孫女的腿!” 華陽鄙夷道:“可不是么?當(dāng)天夜里忽然刮起了大風(fēng),吹倒了孟家的土房子。孟寧因腿疼睡不安穩(wěn),于微光中見墻壁開裂,立刻喚起祖母和雙親。眾人抱起剛剛出生數(shù)月的小弟,拿起家里僅有的一吊錢逃了出去,卻沒來得及救孟寧?!?/br> 綠萼又道:“他們分明是不想救她!”我瞟了她一眼,她立刻掩口噤聲。 華陽道:“他們?yōu)楹尾幌刖让蠈???/br> 我忙道:“何嘗不想救?只是屋如山倒,一時(shí)來不及救罷了?!币娙A陽將信將疑,我忙又追問,“殿下,后來如何了?” 華陽道:“孟寧來不及逃走,被壓在屋子下面。眾人搬開土石,才發(fā)現(xiàn)那塊臘rou原來并沒有施舍給乞丐,而是掉在屋角的柴堆里了。眾人這才明白孟寧是代母請罪的。孟寧的祖母很慚愧,從此最疼這個(gè)孫女,一家子和和樂樂的。” 我悲涼地一笑。這臘rou分明是祖母故意藏在柴堆里,用來誣陷孟何氏,她不但要將孟何氏趕出家門,甚至還想將孟寧毒打致死。更讓人心寒的是,孟寧為了挽留母親自承其罪,被打斷了腿,而她的母親孟何氏竟然也不肯救她。何其涼薄冷酷的一家! 我緩緩道:“這孟寧果然是一個(gè)孝女呢?!?/br> 華陽道:“玉機(jī)jiejie也覺得她很好?” 我淡淡道:“‘君子掩人之惡,揚(yáng)人之善,臨難無茍免,殺身以成仁’[47]‘慧者心辯而不繁說,多力而不伐功’[48]。這女孩子不但是孝女,且有古仁人之風(fēng)?!?/br> 華陽拍手道:“正是。我要請父皇重重賞賜她,讓她的祖母和雙親再也不能輕視她一分一毫?!?/br> 我淡淡一笑:“好,陛下一定會答應(yīng)公主殿下的。” 華陽忽而面色一沉,又道:“可是父皇準(zhǔn)許旁人做孝女,卻不準(zhǔn)我做孝女?!?/br> 我心中一動,帶了三分戒備的口吻道:“殿下……何出此言?” 【第十節(jié) 謂行多露】 燭光被綠萼手中的羽扇撲得一閃,華陽似是察覺到我語氣的異樣,深深看了我一眼:“玉機(jī)jiejie,我知道母后是降禮下葬的,但是我不知道母后究竟所犯何罪。因不知道她的罪,我便想像孟寧一樣,代母后請罪也不可得。我問了許多人,他們都說不知道。我問父皇,父皇也不肯告訴我。我想,如果這宮里還有一個(gè)人能回答我的疑問,那就是你?!?/br> 皇帝不肯告訴她,一來是因?yàn)樗昙o(jì)太小,二來詔書中那條“窺伺圣宮”的罪,實(shí)是因華陽公主無意中泄露了母親的秘密而起?;实叟屡畠褐勒嫦喽鴤淖载?zé),所以絕口不提。 我淡淡一笑道:“待公主長大了,也許陛下就肯告訴殿下了?!?/br> 華陽眉心一擰,頓時(shí)生出幾分怒意:“你們都瞧我年紀(jì)小,所以敷衍我?!?/br> 我并不回避她的目光:“殿下也不是第一日知道這種情形,何必為此事跑出來賭氣?” 華陽凝眸半晌,終于氣餒:“誰說我是為了此事?我只是不想對著那個(gè)封若水?!?/br> 封若水的容貌冠絕后宮,雖在嶺南經(jīng)歷了幾年貧苦的日子,卻更添清冷滄桑之色,如海上的風(fēng)和日麗中蘊(yùn)含的凄風(fēng)冷雨。我笑道:“封女史怎么了?” 華陽牙關(guān)一顫,壓低了雙眸:“她不是整日跟著我,便是和父皇說話?!?/br> 我甚是詫異:“這話怎么說?” 華陽道:“每次父皇來鹿鳴軒看我,都要和她說好一陣子話,也不知說些什么?!?/br> 我笑道:“也許陛下只是在詢問封大人公主殿下的近況。” 華陽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理會我:“封女巡如果想攀龍附鳳,就只管去好了,反正三妃里還缺著一個(gè)。再不濟(jì),昱貴妃從前居住的永和宮已經(jīng)空下來了,她也當(dāng)個(gè)貴嬪好了!” 我知道華陽不喜歡美貌的侍讀,就是怕皇帝娶了去做妃嬪,這話無疑是有些怨氣了。我笑道:“殿下多心了?!?/br> 華陽反駁道:“我沒有多心,她就是存著這個(gè)心呢。我就是見不得她在父皇面前假正經(jīng)的模樣!”我低頭撫一撫紗裙,無言以答。華陽追問道,“玉機(jī)jiejie怎么不說話?” 我只得道:“殿下這樣說封女史,可有什么根據(jù)?” 華陽道:“任嬤嬤要回鄉(xiāng),昨天進(jìn)宮來和我告別。”她抬眼問道,“玉機(jī)jiejie還記得任嬤嬤么?” 我怎能不記得?陸皇后死后,她的心腹婢仆穆仙和小羅等人在靈前殉主。乳母任氏是自幼服侍華陽公主的乳母,也被趕出了宮,這才換成了現(xiàn)在的乳母胡氏:“臣女記得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