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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女帝師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33

分卷閱讀533

    ”

    我微微松一口氣,拿起妝臺上的紈扇:“怪不得竟是你在親自提水。幸好只是掖庭屬,有李大人,想來……大約會好一些吧。把粥收了吧,我不餓。我還要再睡一會兒?!?/br>
    我起身欲行,綠萼卻不放我。她緊緊扳住我的膝頭,泣道:“奴婢不懂,為什么陛下又把姑姑和小錢抓去了掖庭屬?就是因為一封信么?還是因為姑娘曾在梨園與昌平郡王相見?”

    我扶起她,淡淡笑道:“難道這些還不夠么?”

    綠萼一怔,無言以答。她緩緩退了兩步,俯身收拾地上的碗和粥。我重新躺下,側(cè)身向里。不一時,只聽空碗叮的一響,像是誰的淚墜落在荒涼的心谷。

    掖庭獄再沒有施哲這樣的仁人慈吏,芳馨和小錢他們勢必是要吃苦頭。我既已認罪,他又何必苦苦相逼?莫非他開始相信皇后是冤屈的?懷疑愨惠皇太子的死與我有關?還是懷疑高曜弒兄奪位?高曜還在西北,弘陽郡王府現(xiàn)下如何了?李嬤嬤、蕓兒和小東子可還安然無恙?

    疑念叢生,心卻無比平靜。出不了漱玉齋,只得聽天由命。于是我又放縱自己整日酣睡。整整五日,我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漸漸地,那些不常服侍我的宮女和內(nèi)監(jiān)從掖庭屬回來了。我常在夢中聽見綠萼不停地問他們:“掖庭屬問你們什么?你們受刑了么?姑姑和小錢被關在什么地方?他們受傷厲不厲害?李大人有沒有什么話讓你們捎回來?”沒有人回答她。

    我在樓上看他們?nèi)绯4驋咄ピ?,澆花喂鳥,連逗貓兒的姿態(tài)都沒有分毫變化。然而漱玉齋終究是靜了下來,沉默得就像一只不通聲氣的悶匣子,連蟬鳴鳥聲都格外動人心魄。唯一的安慰是他們似乎都受傷不重,有的人甚至毫發(fā)無損。

    轉(zhuǎn)眼進了七月,芳馨和小錢已經(jīng)去掖庭獄整整七日了,我仍苦苦等候消息,等候含光殿對我的處置,然而什么都沒有。

    這一日,我用過午膳,坐在床頭看了一卷書。綠萼正要服侍我躺下,忽聽門外小丫頭的聲音道:“啟稟大人,宜修姑姑來了?!?/br>
    我和綠萼相視一眼,綠萼又驚又喜:“一定是太后派宜修姑姑來看姑娘的?!?/br>
    我拋下書冷冷道:“別自作多情,她不是來看我的。”一出聲,連我自己也嚇了一跳。數(shù)日沒有說話,每一個字都直通通的帶著冷酷的艱澀。

    綠萼愕然:“姑娘怎么知道……”

    我淡淡道:“請她坐,上冰,上茶?!?/br>
    更衣下樓,只見宜修正在西廂里對著一大塊冰狠命搖著扇子,背心已經(jīng)被汗水染成了深灰色,淡淡散著一圈白霜。明紗軟簾通透無聲,我揮一揮手令綠萼出去,微微一笑道:“姑姑安好?!?/br>
    宜修被嚇了一跳,扇子落在冰上,又滑落在秘色大盤中,當?shù)囊宦暋km不甚響,但對靜了多日的漱玉齋來說,似鐘鳴清越而悠長。她轉(zhuǎn)過身來,滿臉通紅地請安。我笑道:“姑姑怎么親自來了?是不是太后有旨意下來?”

    宜修笑道:“太后已經(jīng)知道大人拒為陛下擬詔的事情了,又聽說大人因為此事在景園跪了一宿,病了這些日子,特命奴婢來看望。”說罷一指堆疊在桌上的眾多賞賜。

    我還禮道:“微臣謝太后關懷?!?/br>
    宜修忙扶起我:“奴婢當多謝大人才是。要不是大人冒死抗旨,說不定昌平郡王這會兒已經(jīng)……”

    我忙道:“姑姑言重了。圣上再生氣,終究是念著母子兄弟的情義,怎會真的下詔?”

    宜修點一點頭,感激道:“陛下大約不會真的下詔,但卻是真的發(fā)怒,大人是在替王爺受過?!闭f著細細打量我的面色,“太后一直說,大人是最懂事的?!?/br>
    我搖頭:“不敢當?!闭f著請她坐下,親自斟茶,又問道,“不知王爺現(xiàn)下如何了?”

    宜修滿臉憂色:“王爺依舊還在蘭州大牢里沒放出來。這還不算,陛下又急命施大人把王爺?shù)拈T客從人都關了起來。想必是要嚴刑拷打,以求反證。太后怕誰熬不住,隨口誣陷王爺,那可怎么好……”

    我笑道:“姑姑何須擔憂?陛下命施大人嚴刑逼供,正說明陛下還肯費心去查。多查一日,王爺就多一分獲得清白的希望。何況施大人以仁心明斷著稱,絕不會冤枉王爺?shù)??!?/br>
    宜修又歡喜又擔憂:“當真么?”說著低下頭,似自言自語,“也是。倘若那一日便一紙詔書賜死,還有那些門客什么事呢?”

    我笑道:“疾風知勁草,歲寒知松柏后凋。姑姑放心,王爺定能安然無恙?!?/br>
    宜修拭淚道:“太后若親耳聽見大人這樣說,也能寬心了。”

    我恭敬道:“太后她老人家好么?微臣有許久都沒有去向太后請安了?!?/br>
    宜修嘆道:“太后很不好。自從那日母子兩個因為王爺?shù)氖虑闋幊持?,圣上便再也沒有去請安。奴婢勸太后去含光殿,可天下哪有母親先向兒子服軟的道理?太后一口氣下不去,也不肯好好用膳。只有睿平郡王來景園的那天,勉強用了一餐?!?/br>
    太后與皇帝因昌平郡王起爭執(zhí)之事,我早已知道,也曾猜測過。然而猜測畢竟是猜測,我仍舊有些好奇:“母子之間,哪里會真的生氣?過一陣子也就好了。”

    宜修忍不住道:“大人是不知道,那天陛下說——”忽而醒悟,停了一停,嘆息不已,“奴婢還是不說的好,免得大人病中煩惱。”說罷低頭飲一口茶,微微出神。

    因連日飲藥實在太苦,綠萼在花茶中放了許多蜜糖,連我喝了都覺得甜膩得惱人,然而宜修卻恍然不覺。我微微一笑,語帶譏誚:“玉機已是戴罪之身,還有什么余力煩惱別的?”

    宜修愈加憂心忡忡:“其實這一次來,奴婢還有一件要緊事要告訴大人?!?/br>
    多日不通消息,我刻意淡薄的口吻早已掩飾不住憂心如焚。我立刻問道:“何事?”

    宜修道:“是弘陽郡王殿下。殿下還在西北,王府里的李嬤嬤和他素日最親信的丫頭、內(nèi)監(jiān)小廝伴當都被抓進了御史臺南獄,已經(jīng)刑審了好些天了?!?/br>
    既然芳馨等人去了掖庭獄,那弘陽郡王府如何能幸免?高曜、高思誼和我,竟都到了“疾風知勁草”的一步。我一怔,漫不經(jīng)心道:“知道了?!?/br>
    宜修詫異道:“大人難道早就知道了么?”

    我也懶得掩飾,垂頭一笑,低頭看新長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