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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女帝師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30

分卷閱讀630

    臣,欽賜帝師之號,從此安享富貴便是,還有什么可擔(dān)憂的?好了,今天你回府來,是天大的喜事。都是孤不好,說起老啊病的,口不擇言了。”

    我心中黯然,唯愿這擔(dān)子真的放下了,然而良心上的重?fù)?dān),是永遠放不下的?!暗钕滤∽?,許多話也只有在殿下這里,才能傾吐一二?!?/br>
    熙平神色悲憫:“孤明白。”沉默片刻,忙又問慧珠,“孤剛才不是命人喚了柔桑來,這孩子,平日恨不得跑出府去見朱大人,今日怎的如此遷延?”

    慧珠笑道:“想來小姐正在梳妝打扮呢?!?/br>
    話音未落,柔桑掀了簾子走進來,笑吟吟道:“玉機jiejie來了,女兒好好裝扮一下,難道不對么?這是待客之道?!敝灰娝簧砑t衣,笑靨如花,甚是明麗嬌俏。兩顆珍珠在頸間滴滴答答地亂跳,衣裙間環(huán)佩叮咚。小小耳室之中,數(shù)人一目了然,柔桑掃視一圈,眸光越來越暗,掩不住失望之情。她定是盼望著朱云能隨我前來,所以才精心裝扮許久。

    熙平笑斥:“越發(fā)強詞奪理,讓客人久候,可是待客之道?”

    柔桑轉(zhuǎn)身坐在我身邊,挽著我的左臂,倚在我肩上,嘻嘻笑道:“玉機jiejie就和我的親jiejie一般,才不會怪我遲來呢?!?/br>
    熙平笑道:“還是這般任性,過兩年嫁出去了,瞧你還這樣無法無天!”

    柔桑把我的胳膊抱得愈發(fā)的緊。她別過頭去,幾道短短的米珠流蘇在她腦后淅淅瀝瀝地響著?!拔也挪灰藿o那個小孩!”

    熙平慌忙看了我一眼,臉上頓時變了顏色,厲聲斥責(zé):“柔桑!休得胡言亂語!你忘記母親是怎么教你的?!”

    柔桑并無慚愧,亦無不甘和無奈,她的神色有些古怪,似是司空見慣,又似是無可無不可,口氣也懶懶的。她起身行一禮:“女兒知道了,女兒再也不這樣說了?!?/br>
    熙平怒氣未消,我忙拉起柔桑的手笑道:“陛下已經(jīng)長大了,再不是小孩子了。柔??h主近日見過陛下么?”

    柔桑囁嚅道:“登基時遠遠見過一次。我不想見他?!毖垡娢跗接忠_口教訓(xùn),忙又搖著我的手笑道,“玉機jiejie現(xiàn)在有自己的府邸了,柔??梢匀iejie府里玩么?”

    熙平見她不再胡言亂語,又礙著我在場,只得悶悶地不說話。我笑道:“只要大長公主殿下許可,柔桑縣主幾時來都可以。”

    柔??戳四赣H一眼,笑道:“那我便常常去了,jiejie可別嫌我煩?!?/br>
    我笑道:“縣主閑了只管來。只是過些日子我要出京去——”

    柔桑笑道:“真的么?柔桑真羨慕玉機jiejie,jiejie如今出了宮,自由自在的。我若能如此,一輩子不嫁人也甘愿?!?/br>
    熙平似是無力再糾正她,只板起臉:“柔桑!又說胡話了?!?/br>
    我忙笑道:“一年之中,我總有一兩次回京,到時定來看望縣主?!?/br>
    柔桑的笑容愈發(fā)陌生,帶著慘勝的悲壯神氣:“自然是要去的。來日進了宮,便哪兒都去不了了!”

    【第五節(jié) 吾畏其卒】

    用過晚膳,在故居西庭盤桓片刻。舊居院落中郎廡依舊,梨樹越發(fā)高大,銀花初開,月光下似一樹靈動浪花。于是解開靛藍色荷葉紋香袋,摘下數(shù)朵放在其中。

    柔桑見狀笑道:“從前玉機jiejie和玉樞jiejie每到春天就要把梨花晾干了做香囊,如今還做么?”

    我低頭繞著香袋上的絲帶,幾片靛藍色荷葉似云影在手心翻蕩:“自從入宮,再沒有做過。倒是玉樞還在府里的時候,曾做了一些送給我?!杯h(huán)視一周,但見屋宇柱廊、石桌井臺都是舊日模樣,“自從母親離開,難道這里都無人居住么?”

    柔桑道:“不知多少人想過來住呢,母親也準(zhǔn)了,只是過不去我這一關(guān)?!?/br>
    “這是為何?”

    “因為這里是屬于玉機jiejie一家的,誰也不能占了去。”

    正文 第282章 女帝師五(7)

    我見她一臉認(rèn)真的神氣,心中甚是感動:“多謝縣主還惦記著玉機?!?/br>
    柔桑一旋身坐在石桌旁,雙腳一蕩一蕩,鮮紅的羅裙似旌旗招展:“這里是我最喜歡的地方。小時候我記得最牢的事情,便是jiejie入宮那一年在這棵梨樹下看畫兒說典故,旸表哥還給杜撰了一個‘梨花忘典’贈給jiejie呢。jiejie還記得么?”說罷擰著身子,仰起頭盡情體味花香。

    我笑道:“縣主不說,玉機都快忘記了?!?/br>
    柔桑笑道:“都說jiejie是最聰明的,原來記性還不如我。別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這件事情卻記得清清楚楚?!闭f著緩緩低下了頭,“從前玉樞jiejie在,玉機jiejie卻在宮里。好容易玉機jiejie出宮了,玉樞jiejie又在宮里。再過兩年,連我也不在這里了。這棵梨樹就越發(fā)寂寞了。”說到最后,竟有一絲哽咽。

    我不知是不是飲了酒的緣故,心頭有些遲鈍,悶悶不語。柔桑笑道:“玉機jiejie以后能?;貋碚湛此矗俊?/br>
    我笑道:“若將它移植到家中,玉機自然會派人照料?!?/br>
    柔桑瞥了我一眼,甚是不滿:“原來只有我一個人還惦記著,你們都忘了。怨不得母親說,只有我一個是長不大的傻子。”

    因在席上多飲了兩杯酒,慧珠便吩咐帶一罐醒酒湯在車中。車身搖晃起來,腹中酒氣翻涌,心中卻沉悶不已。行到汴河邊,吩咐停車,又命銀杏盛一碗醒酒湯來。連喚了兩聲,銀杏才如夢方醒。飲過湯,我笑道:“果然還是不能飲酒?!?/br>
    銀杏笑道:“那柔??h主,是皇后娘娘的命,還有什么不知足的,竟引著姑娘去舊居,害得姑娘傷懷?!?/br>
    我笑斥:“又胡說了!”

    銀杏掀開車簾,一抹溶溶澹澹的燈光覆上她的雙眼,增添了幾分喜色:“這會兒外面正熱鬧,姑娘不若下車走幾步,散散酒氣。”

    “也好?!?/br>
    汴河邊的酒坊歌館正是生意興隆的時候,一街的燈火似星河飄落。夜風(fēng)中飄著汴河的濕氣、食物的香氣、陳年的酒氣、牛馬的臊氣、女人的脂粉氣和醉生夢死的活氣。汴河上游弋著閃閃發(fā)亮的船,成片成片地把河面暈染成飄忽不定的夢境。雖是在夜晚,卻再尋不到比這些更鮮明的顏色了。

    銀杏甚是新奇:“從沒在晚上逛過汴河,想不到竟熱鬧到不堪的地步?!?/br>
    我笑道:“既沒有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