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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女帝師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67

分卷閱讀667

    不足以穿透陛下的兜鍪。因此奴婢想彈子一定在一個更近的地方由另一個人發(fā)出的?!?/br>
    我焦急道:“是誰?那地方你尋到了么?”

    銀杏道:“托姑娘的福,奴婢已經(jīng)找到了這個地方。朝下的林子之中,有一塊大石,石下挖了一個僅容一人站立、只有一肩寬的深坑,其上以碎土草木覆蓋,土坑深且窄,加之有大石和草木遮蔽,十分隱秘。若不是鉅哥哥曾常年在山中,以奴婢的眼力,可看不出來?!?/br>
    我撫胸,奮力咽下血腥之氣:“兇手便是站在這個坑里刺殺了陛下?”

    銀杏道:“正是。奴婢問過施大人了,陛下往年也常帶人去林中獵鳥,喜歡在那個小山頭站上一會兒。想是兇手摸透了陛下的習(xí)慣,所以早早布局,挖下了那個深坑。只是那坑挖開沒幾日,里面還有濕泥。兇手整夜站立不動,留下了一對深深的腳印?!?/br>
    我冷笑道:“陛下要去畋園獵鳥,天不亮山林就要戒嚴(yán),那兇手自然要整夜藏在坑中才行。當(dāng)真是煞費(fèi)苦心?!?/br>
    銀杏道:“鉅哥哥探下身子細(xì)細(xì)看了鞋印,倒也并無可疑之處。就在鉅哥哥將要起身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土坑壁的浮泥之上,竟有一對淺淺的‘杏’字?!?/br>
    我奇道:“一對?‘銀杏’的‘杏’字?”

    銀杏道:“不錯,正是奴婢名字中的那個‘杏’字。正是這個字,出賣了兇手的身份。”

    我心中隱隱不安起來:“這一對‘杏’字有何特別之處?”

    銀杏道:“奴婢隨姑娘未去青州之前,是在高淳縣侯府服侍老夫人的。有一次,奴婢給公子做了一雙冬靴。也是奴婢年輕不懂事,心血來潮之下,用與靴子同色的黑色馬鬃線,在那雙冬靴的鞋跟之后密密繡了一對小小的‘杏’字。然而當(dāng)時善喜jiejie不喜歡公子穿奴婢做的靴子,公子看也不看,便命收了起來,自然也并未察覺奴婢在鞋跟后繡了一對‘杏’字?!?/br>
    當(dāng)年銀杏在高淳縣侯府時,曾想委身朱云。朱云是武將,銀杏用馬鬃線在鞋跟處繡上自己的名字,滿含少女的深情與期盼。我越聽越是心驚:“你是說,兇手是——”

    銀杏道:“不錯,兇手便是咱們家公子。姑娘且想一想,論體魄,論耐力,論這些年隨陛下出獵的恩寵,論用火器的本事,數(shù)遍了火器營,誰又能與公子相較?想是侯爺為了這一次刺殺,專程尋了一雙從未穿過的靴子,以期不被人發(fā)現(xiàn)端倪。不想弄巧成拙,恰好將自己出賣了?!?/br>
    我恍然大悟,不禁顫聲道:“不錯。我受傷的那一夜,母親和順陽郡主都來了,只有朱云一整夜不見蹤影。原來他是潛伏在畋園之中?!闭f著一敲妝臺,胭脂盒子頭油罐子都跟著跳了起來。綠萼忍不住往屋內(nèi)張望,滿目憂色。自胸臆間迸出連聲冷笑,低沉刺耳:“好……當(dāng)真是好。我以為是誰刺駕,卻原來是我的親兄弟!”

    銀杏忙道:“姑娘切莫動氣,咱們還在王府之中呢?!?/br>
    我慢慢蜷起五指,斂于袖中:“之后呢?”

    銀杏道:“奴婢甚是震驚,卻不敢聲張。當(dāng)下與鉅哥哥掩上土坑,出來只說并無異樣。陛下遇刺,禁軍必定立刻封鎖山林。公子要離開山林,就得等天色暗昧之時。而當(dāng)晚老夫人、公子和郡主都在王府陪著姑娘,所以奴婢猜想,說不定那沾泥的衣裳和靴子還來不及銷毀。想到這一層,奴婢立刻請鉅哥哥悄悄潛入公子的臥房、書房和高淳縣侯府中所有他常待的地方,終于找到了靴子和衣裳,還有好些獵鳥的彈子,刻著不同的數(shù)字?!?/br>
    我頷首道:“行兇的火器多半是朱云私藏的,彈子卻是從軍中拿出來的,否則無以嫁禍邵奭。衣裳、靴子和彈子都拿出來了么?”

    銀杏道:“是,都拿出來了。當(dāng)時姑娘正在生死關(guān)頭,奴婢并不敢向旁人透露半個字。想來公子見到證物失蹤,定會心急如焚。后來皇長子即位,皇后公布國喪。奴婢和鉅哥哥這才跟隨葛大人在白日里又去了一趟畋園,發(fā)現(xiàn)那深坑已然被填埋了?!?/br>
    我嘆道:“禁軍和大理寺已封鎖了畋園,若還有誰能輕易在山林中動土,多半是自己人。既然扮作了意外,邵奭族滅是跑不掉的,可憐他糊里糊涂做了替死鬼?!?/br>
    銀杏冷笑道:“姑娘也太小瞧大理寺和掖庭屬了。族滅邵奭算什么?自然還有更厲害的在后面?!?/br>
    我心中一凜,眉心深蹙。既然掖庭屬也參與勘查,便意味著宮中必有人被拉扯進(jìn)這樁刺駕的大案??謶值年幵瞥淙匾?,心劇烈地跳動起來。生平第一次,我恨不得乞求敵人手下留情。我遲疑片刻,仍是鼓起勇氣問道:“此事與掖庭屬有什么干系?”

    銀杏察覺到我的心思,忙道:“姑娘別擔(dān)心,婉太妃和東陽郡王都無事。邵奭在獄中招供,是華陽長公主和昱貴太妃指使他刺駕的?!狈置魇窃谡f一件極不好的事情,銀杏的口氣偏偏含著幾分寬慰。仿佛一個注定將死的人,慶幸地看著旁人被斬首,還像一頭喋血的蒼蠅般拼命地嗅著血的甜腥。既滑稽,又殘酷。

    我這才松了一口氣,拭去即將迸出的淚水:“華陽……竟連她也不放過么?是什么罪名?”

    銀杏道:“大理寺說,華陽長公主怨恨陛下要將她嫁去回鶻,更怨恨陛下寵信新平郡侯,便與昱貴太妃密謀,刺駕后與陸將軍共扶濮陽郡王登基。且華陽長公主早在陛下遇刺的前一日,便欲殺害新平郡侯。如今新平郡侯重傷,數(shù)度命懸一線。若不是早知陛下會在第二日駕崩,華陽長公主怎敢大膽殺害新平郡侯?”

    咸平十三年的冬天,景園。啟春以火鉗為劍刺了兩下,告訴我:哪怕做棋子,也要像利劍一般,做最鋒銳、最勇往直前的那一顆。如今,不論是死去的我還是活著的我,都已成為她拿捏在掌心,推向前鋒的棋子。我微微苦笑:“正因華陽長公主與昱貴太妃很快被軟禁,信王與蘇大人才能順利地扶皇長子登基?!?/br>
    銀杏道:“姑娘說得很對。奴婢聽說之前有好幾個重臣都有意讓濮陽郡王登基,見出了這等事情,便都不作聲了,一時更無人敢提讓婉太妃的兒子?xùn)|陽郡王即位?!?/br>
    十五年前在陂澤殿,啟春指著一個身著珊瑚色繡退紅西番蓮繭綢短襖的女孩道:“那是禁軍統(tǒng)領(lǐng)邢將軍的長女邢茜儀?!狈路痤H以這位表妹為傲。在粲英宮,啟春折斷了心愛的白虹劍,只為消除表妹的怒氣。如今白虹劍斷折久藏的鋒銳直指表妹的要害,令這位周貴妃的愛徒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