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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地糾纏不清。小女看得真真切切,jian夫確是高淳郡公無疑?!?/br> 當(dāng)年裘后被高思諺軟禁在守坤宮,我為見她一面,也曾深夜翻墻進(jìn)入后花園,又自寢室翻窗進(jìn)了椒房殿。琉璃燈光柔如暗錦、紅檀妝臺明鏡如水,在高思諺命令裘后退位前的一刻,裘后還在向惠仙傾訴少年時(shí)對丈夫的戀慕之情。這孤清而落寞的一幕,像一段浸透了暖意的殘夢,永世不能忘懷。 華陽所見,卻是沾滿血污的jian情。 正文 第312章 女帝師五(37) 這一瞬的出神,卻錯過了幾句話。待醒過神來,只聽李萬通道:“華陽一指小公爺,提著名字厲聲質(zhì)問道:‘朱云,明道五年十月廿三日夜,你在守坤宮過的夜,是也不是?那一夜,皇太后還對你說,她想為你生一個(gè)孩子,是也不是?你二人糾纏不清,把錦被掀落在地,為此皇太后第二日便感染了風(fēng)寒,是也不是?皇太后如今已有四個(gè)月的身孕,那孽種分明就是你遺下的,是也不是!’ “華陽公主連聲質(zhì)問,一句比一句嚴(yán)厲。朱云已面如死灰,跪坐在地,一聲也出不得。二位大人連問幾聲,朱云只是不答。好一會兒,兩位大人方道:‘公爺因jian弒君,人證物證俱全,公爺既無話可說,便可就此定案。請公爺畫押?!f罷命書記拿了口供與丹砂,請小公爺按指印畫押。小公爺早已呆呆傻傻,由著書記提起自己的手指按了五六處手印。兩位大人這才命人收監(jiān)?!?/br> 天近黃昏,遠(yuǎn)處有兩個(gè)汴城府的公差衙役并十來個(gè)城門兵卒奮力排眾向前。今日聽到此處,已是足夠。于是起身道:“出來了一日,也該回去了。” 易珠一怔,隨即向窗外望了一眼,笑道:“果然是該走了。”于是我二人急驅(qū)下樓,從后門出去。前街人山人海,后巷卻是空無一人。早有車停在墻下,我二人當(dāng)即登車回了越國夫人府。 用過晚膳,易珠的管家前來稟告,說李萬通見有官軍來到,拋了銀錢出去,人群一陣哄搶,自行踐踏,早將那幾個(gè)衙役與官軍擠了出去,為此死傷數(shù)十人。李萬通與孫女則往茶肆中一鉆,不見了蹤影。公差好容易擠進(jìn)茶肆,卻見茶肆中空無一人。尋到天黑,卻見后房的地板下,早早挖好了一條秘道,通向城門口的一戶人家。密道中還有那少女的一襲紅衣,祖孫倆顯是喬裝改扮逃出了城。因汴城府的衙差們都在城外搜尋一伙慣匪,大理寺與御史臺又在審著官司,因此只來了十?dāng)?shù)人。況且消息已傳揚(yáng)開去,一城的人都在議論此事。衙役官兵們本也無心捉拿,胡亂尋了一通,只把酒樓里大街上來不及逃散的閑人酒客捉了去交差。汴城府尹一聽,正與今日大理寺與御史臺公審的案子一模一樣,才知這李萬通所言不差,甚為震驚。當(dāng)夜,此事傳遍官場。 猶記得綠萼曾說:“等公子做了大官,李萬通也定會說公子是如何嶄露頭角,如何官運(yùn)亨通,如何嬌妻美妾,如何孝子賢孫。”李萬通今日固是說了朱云的一生,卻不是官運(yùn)亨通、嬌妻美妾與孝子賢孫的一生。朱云的一生比之那樣的一生精彩百倍也罪惡百倍,得李萬通一說,也不枉了。 這管家有些口吃,只把我面前一杯清香滾熱的碧螺春說得溫涼苦澀。易珠合目聽著,像當(dāng)年在梨園聽梁艷生唱曲一般,微微沉醉。末了笑道:“jiejie說得時(shí),果然這李萬通是捉不住的。只是把紅衣裳丟在秘道之中,未免也太顯眼,若我去追捕,斷斷不上這個(gè)當(dāng)。想來那李萬通,多半就在左近藏著,也說不定?!?/br> 我笑道:“狡兔三窟,這也是江湖人的常性。” 易珠自回府到用過晚膳,對李萬通之事始終不置一詞,此刻方饒有興致地看著我:“郡公爺與皇太后通jian這樣機(jī)密的事,這李萬通是如何知曉的?” “這卻要問李萬通了。” “jiejie當(dāng)真不知?” 我淡然道:“不知?!闭f罷站起身,“家中出了事,恐怕不能在meimei府上住了。就此拜別?!?/br> 易珠一怔:“這樣快就要走?” 我嘆道:“只怕母親已在家中急得發(fā)瘋了。這會兒回去,已然遲了?!?/br> 易珠也站起身,索性道:“jiejie別裝模作樣哄我了。jiejie悄悄回京,究竟為了何事?既公然去了青州,已有三日。待追回京來,至少六七日,方不露破綻?!?/br> 我也不否認(rèn),只行了一禮:“meimei所言甚是。meimei的恩情,玉機(jī)銘記在心?!?/br> 易珠急待證實(shí)自己的猜測,見我堅(jiān)持要走,急得雙頰微紅:“jiejie當(dāng)真不肯告訴我實(shí)情?” 我笑道:“實(shí)情已讓李萬通說盡,我無話可說?!辈淮字榛卮穑矣值?,“雖是一場說書,卻實(shí)實(shí)轉(zhuǎn)變了京城的局勢,當(dāng)真……千金不換。” “千金不換”四字我說得極緩。易珠瞪視片刻,忽然醒悟:“莫非……” 我笑道:“我去了,meimei請留步?!?/br> 我從角門出了越國夫人府,小錢早已備好了車停在后門。于是我趁全城大亂,悄悄回到了新平郡侯府。 當(dāng)日午夜,劉鉅從施哲處帶來消息,信王聽聞城中變故,匆忙回城,已是夜半。施哲與董重連夜寫了奏報(bào),并抄錄了公審實(shí)錄與各人的口供,供信王查閱。 信王看罷,當(dāng)即指著衣靴彈子的證物道,前陣子順陽郡主歸寧時(shí)曾說,朱云丟了一件要緊的東西,四處找尋。其實(shí)正是順陽郡主不憤夫君與皇太后私通,怕他銷毀證物,所以悄悄藏起。然而終是不敢造次,一心只待公差上門。又傳順陽郡主前來作證。 當(dāng)下信王擬詔,褫奪朱云的爵位與官職,命御史臺與大理寺定案,交刑部核刑,三日后處以極刑。因順陽郡主告發(fā)朱云有功,朱云長姐又是太宗妃嬪,故朱云家人得以免死,廢居嶺南,待朱云行刑后押解上路。順陽郡主孝義,愿隨婆母朱洪氏南下,朝夕侍奉,兼撫養(yǎng)一雙兒女。信王感其孝義,改令廢居青州。朱云的二姐新平郡侯朱玉機(jī)數(shù)年不在京中,又于朱云逞兇的前一夜為高氏刺成重傷,未曾與聞jian謀。加之朱玉機(jī)于社稷有功,不與連坐,特降為亭侯,削封邑一千戶。復(fù)華陽長公主封號,暫居睿王府。下詔為昱貴太妃、濮陽郡王與邢陸兩家平反,復(fù)邢氏貴太妃封號,改以貴妃禮下葬。邵奭欺詆朝廷,構(gòu)陷宗貴,著掘尸鞭斫,挫骨揚(yáng)灰。又連夜命宮中太醫(yī)驗(yàn)看皇太后的身孕,廢黜皇太后,移居景靈宮。李萬通妖言惑眾,蠱惑人心,污蔑攝政,命緝捕使全國通緝,務(wù)必捉拿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