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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女帝師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67

分卷閱讀767

    經(jīng)兩朝,萬民敬仰。雖只三十五六的年紀,兩度為參知政事,卻也無人異議。新君甫一登基,便被兩個小小的言官當朝參奏,確是蹊蹺。我冷笑道:“施大人因何事被參?”

    易珠道:“聽說施大人的妹夫犯了法,施大人輕判了,因此被參徇私。然而刑部與御史臺查了,施大人按律審判,并無徇私。論理這三個言官要被問個誣謗宰輔的罪名,誰知他們又尋了當年施大人判過的一件陳年舊案出來……”

    我頓時明白過來:“當年那件案子判得很重是不是?”

    易珠嘆道:“是。我記得很清楚,那件案子是太宗皇帝示意重判的。然而口說無憑,施大人也不能歸過于太宗。相較之下,他的妹夫的確是輕判了許多?!?/br>
    南窗的日光照在背上,一片寒芒。高旸時常來陪伴我,我卻還要從易珠的口中得知采薇的近況?!俺⑹侨绾翁幹玫??”

    易珠道:“圣上將施大人降為幽州刺史,這幾日就要上任了?!?/br>
    我蹙眉道:“竟不準他在京中過新年么?”

    易珠搖了搖頭:“泰寧君還不知如何傷心呢。好在只是貶官,好歹是一方大員,倒也不算什么?!币娢夷?,又囑咐道,“我知道jiejie與泰寧君交好,我勸jiejie還是別理這事,坐穩(wěn)自己貴妃的位子要緊?!?/br>
    我哼了一聲,轉(zhuǎn)過頭去:“我即使想理會,也是有心無力?!?/br>
    易珠道:“怪只怪jiejie當初太潔身自好,那么多夫人小姐前來巴結(jié),jiejie都不冷不熱的。否則以帝師的威望與貴妃的地位,總可以尋到為施大人說話的人?!?/br>
    我冷笑道:“施大人是參政,位同副相。小小的言官,怎敢貿(mào)然彈劾宰相?meimei想一想當年的封司政便是?!?/br>
    咸平十三年春,高思諺親征,夷思陸皇后監(jiān)國。陸后授意當時的言官之首——司納蘇令彈劾封司政,令高思諺回朝后不得不流放了封羽父女,又將他的妻子斬首,直到咸平十七年方才赦回。蘇令特意在彈章上署上了陸后的外甥吳省德的名字,令朝野皆知,封司政的敗落乃是皇后有意為之。今日之事,與當年何其相似,連蘇令這個人,都不曾變過。

    易珠恍然道:“jiejie是說——”

    不錯,正因高旸痛恨施哲揭發(fā)朱云,故此將他貶官。貶官算得什么?怕只怕幽州山高水遠……我不敢再向下想。只聽易珠道:“jiejie是怕五王之禍……”我點了點頭。

    忽聽綠萼問道:“什么是五王之禍?”

    綠萼忽然插口,易珠不禁注目。但見她滿目焦急,雖然奇怪,仍是答道:“五王乃是兵諫武則天、興復(fù)李唐江山的五位功臣——張柬之、敬暉、崔玄暐、桓彥范與袁恕己,這五人都被中宗李顯封了郡王,但不久就被貶為各州刺史、司馬。敬暉、桓彥范與袁恕己在途中為武三思所害。”

    正文 第343章 女帝師五(68)

    綠萼呆了片刻,淚水奪眶而出。她拋下茶盤,掩口而泣。易珠更是詫異,正待詢問,綠萼已奔了出去。我這才恍然大悟。綠萼跟隨我多年,我明知她情有獨鐘,卻總是忘了問起。原來她念念不忘十數(shù)年的人,竟是施哲。必是當年于掖庭獄待審,在與世隔絕的孤寂與絕望中,情根深種??上┱軣o意納妾,綠萼的這番情義,終究也只能藏在心中。問與不問,答與不答,都是逝水流風(fēng)。

    易珠也漸漸明白過來,不禁尷尬:“早知便不告訴jiejie了?!?/br>
    施哲是在替我受過。我埋下頭,雙手捂住了臉。掌心一片濃香白膩,胭脂香粉的氣息,堆涌在鼻端,分明是血腥惡臭。施哲官聲甚好,高旸當然不會降旨取他的性命。然而這天下有的是希慕皇帝不可告人之意圖的齷齪小人,何況以高旸的心性,又怎容他好端端地去幽州上任?

    我心痛已極,于指縫中望出去,自己的影子遍地亂轉(zhuǎn),張牙舞爪,面目猙獰。悲怒之氣在胸中鼓脹嘶鳴,我忽然跳了起來,抓過架上的承影劍。龍吟細細,劍氣如霜,榻上的紅木案幾被無聲地剖成兩半。吧嗒,吧嗒,一左一右,各自倒下。

    【第四十七節(jié) 小損大益】

    銀杏與淑優(yōu)見綠萼流著淚地奔了出去,連忙進殿查看。紅木案幾切口齊整,赭紅木色似瘀血沁出。兩人見我提著長劍,俱大吃一驚。淑優(yōu)掩口,不自覺地縮到了易珠的身后。銀杏一個箭步上前,劈手奪下承影劍。玉蟒銀蛇,復(fù)還幽窟,光沉影動,尋依絕壁。我兩手空空,仰天嘆息。

    易珠方敢上前,拉起我的手道:“人誰不死?jiejie不要動氣?!闭f著拇指在我手心中按了兩下,“這宮里幾千幾百雙眼睛盯著jiejie呢?!?/br>
    銀杏雖不明因由,亦低低勸道:“越國夫人言之有理,娘娘息怒。”

    我深吸一口氣,慢慢平靜下來。細細想來,是我親手引著施哲走到這一步。他代我受死,我應(yīng)當高興,應(yīng)當慶幸。我利用他對高思諺的忠心,我早知他有必死的決心。我這個茍延殘喘之人,扮什么痛心與憤怒?我的良心早已狼藉一地,真真是一個虛偽矯情之人!

    銀杏見我不作聲,默默將碎裂的紅木幾搬了下去。聽小錢在門外道:“啟稟娘娘,守坤宮的桂旗姑姑來了?!?/br>
    易珠又按了按掌心,輕輕搖了搖頭。我重整心緒,命小錢引進來。但見來人只有四十來歲,一張長圓臉,雙目漆黑,額窄人中長,并不是先前的那位桂旗姑姑。她上前叩頭:“奴婢桂旗叩見貴妃娘娘,叩見越國夫人?!?/br>
    我笑道:“桂旗姑姑眼生得很?!?/br>
    桂旗笑道:“奴婢去守坤宮還不到一個月,皇后娘娘賜名桂旗,抬舉奴婢做了中宮執(zhí)事。從前的那位桂旗姑姑已經(jīng)告老出宮了。”

    “乘赤豹兮從文貍,辛夷車兮結(jié)桂旗”。舊人老病亡去,新人含笑入覲。“桂旗”原來是中宮執(zhí)事的稱謂,并不是人的。我與易珠相視一眼,笑道:“不知皇后娘娘有何旨意?”

    桂旗笑道:“皇后娘娘聽說越國夫人進宮了,請夫人去守坤宮坐坐。”

    易珠的腰身頓時僵硬,眸中露出一絲怯色,只定睛望著我。我忙笑道:“正巧,本宮也要去中宮請安,這便與夫人同去好了?!?/br>
    桂旗笑道:“娘娘去了就更熱鬧了,皇后娘娘必定歡喜?!?/br>
    冊封半月有余,這是我頭一回覲見皇后啟氏。椒房殿中雖燃著熏籠炭盆,外面畢竟是隆冬季節(jié)。啟春只一襲淺金明紗單衣,以桃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