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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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氣跑出了足有二十里,才停步歇息。 「藍兄怎幺辦?」鄢本恕問道,今日流年不利,原本想著要挾金不移,使 他投鼠忌器不敢翻臉,不想半路殺出個涂大勇,江湖四怪到場兩個,若不是有 那些游人幫眾拖累,脫身就不易了。 「藍某根基還是比不得自幼入幫的涂大勇,原本想著行事謹(jǐn)慎,召集本地 幫眾撐個門面,卻不想涂老鬼幾句話就讓這些花子反了水,鄢兄,這些年藍某 經(jīng)營西南,還是有些勢力,你隨我南下共創(chuàng)一番事業(yè),如何?」藍廷瑞面露誠 懇的勸道。 「好,如此鄢某就跟定藍兄了。」同時得罪了丐幫和漕幫,天下能去的地 方也不多了,鄢本恕又能如何。 「留下解藥,隨兩位去哪?!挂粋€聲音在二人背后響起。 兩人霍然回首,一個藍衫少年斜倚著一棵大樹,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 兩人互相遞個眼色,殺心已起。 鄢本恕雙手伸出,十個寸余長的指甲泛著烏光,藍廷瑞平平無奇一掌揮出 ,卻籠罩他周身五處要害。 丁壽不慌不忙,輕輕吸氣身子貼樹宛如靈蛇向上游離,兩腳一蹬樹干,已 脫出圈外,兩人回身又再度聯(lián)手攻來,三人斗作一團。 藍、鄢二人武功本是不弱,奈何今日都受了傷,大打折扣,又是對上丁壽 這樣奇經(jīng)八脈暢通的妖孽,自是無可奈何。 丁壽也不好過,原以為二人都是被金不移、涂大勇輕松打敗,武功高不到 哪去,卻不料這二人功力深厚,招式刁鉆,皆有獨到之處,若不算不知深淺的 翁泰北,兩人功力之高竟是出道后首見,心中對酒色財氣這四怪的武功暗暗駭 然。 其實丁壽也是想的多了,金不移,涂大勇二人武功雖高,贏得卻也并不輕 松,兩人出手皆是平生絕學(xué),得手后并不追擊除了因弟子受傷牽絆,心存忌憚 也是其一。 丁壽不知牡丹園中受傷的百姓還能撐多久,一咬牙使出了天魔策所載武功 天魔手,但求速勝,見他左手一圈一揮,藍廷瑞那勢如奔雷的招式便被帶到一 邊,右手拂、截、劈、點,將鄢本恕逼得手忙腳亂,兩人左右支拙七八招,連 連后退,眼中已現(xiàn)駭色,兩人成名多年,自忖見識廣博,江湖中何時出現(xiàn)如此 少年高手,不但武功駁雜,且所使招式聞所未聞。 丁壽忽地一聲大喝,兩人胸口中掌口吐鮮血,直退到后面有樹抵住才停下 ,面如金紙,顯然受了極重的內(nèi)傷。 「解藥拿來?!苟弁疤ど弦徊奖茊柕?。 兩人隨著丁壽往前的一步身上一抖,鄢本恕極為不甘的從懷里掏出一個瓷 瓶,向丁壽丟了過來。 丁壽正準(zhǔn)備抬手接過便宰了兩人免留后患,忽然身后勁風(fēng)響起,側(cè)身閃避 ,那瓷瓶落地暴起一團綠霧,隨后地上野草便急速燃燒起來,火光竟然是妖艷 的淡綠色。 丁壽急速后退,那綠火燒的極快,并伴隨大量白色煙霧,直到將附近引火 之物燒盡才自動熄滅,再看那二人已然不見。 丁壽心中憤憤,豁然想起一事,開口道:「不知哪位朋友出手相助?」 一個蒼老聲音響起,「你是誰的徒弟?為何會使天魔手?」 心中暗道不妙,還是被人發(fā)現(xiàn)武功路數(shù),丁壽強笑道:「聽聲音是位前輩 ,什幺天魔手,晚輩聽不明白,可否現(xiàn)身。」 一聲冷哼,一個灰白長發(fā)披肩的身影飄然出現(xiàn),丁壽一見那人嚇了一跳, 若不是青天白日真以為見了鬼,慘白的一張臉不帶一絲血色,表情僵硬,沒有 任何喜怒哀樂。 「由不得你不說?!鼓侨艘膊豢蜌?,出來后一掌就向丁壽拍來,丁壽不敢 大意,身子斜飛,轉(zhuǎn)身一掌切向那人肋下。 不見那人轉(zhuǎn)身作勢,卻已面向丁壽,左手扣向丁壽脈門,丁壽沉腕翻掌, 將那人招式盡數(shù)擋住。 「封字訣,使得好?!鼓侨溯p贊,大袖舒卷,一股磅礴大力如山似海推向 丁壽。 丁壽一言不發(fā),兩手呈一弧形,左推右引,須臾間將這股內(nèi)勁卸掉,今日 連逢高手,這小子不像以往般小覷天下豪杰,上來便見了真章,天魔迷蹤進步 連環(huán),劈字訣,抓字訣,破字訣,勾字訣如狂風(fēng)暴雨,三十六式天魔手連環(huán)使 出。 「咦?!」論到那人驚詫,看來自己還是小瞧了這小子,本門天魔手深奧 難學(xué)還是其次,最難的便是三十六式運氣法門各不相同,每次變招使出都要全 身氣息隨之配合改變,這小子年紀(jì)輕輕竟然一口氣連環(huán)使出不帶間歇,哪位同 門能教出如此高足。 這一分神,卻叫丁壽抓住機會,抓字訣直破中宮,待那人發(fā)現(xiàn)腳下連環(huán)變 步,丁壽卻得理不饒人,天魔手纏字訣如影隨形,刺啦一聲,那人終究逃出圈 外,不過袍子交領(lǐng)已被撕掉一大片。 丁壽手中抓著那破布條,卻沒有得意之色,驚訝道:「天魔迷蹤步,你到 底是誰?」 那人哈哈大笑,手在臉上一抹露出一張蒼老面孔,白發(fā)如銀,慈眉善目, 得意的笑道:「小娃兒見了長輩還不行禮,說,你師父是誰,老夫要讓他賠衣 服。」 丁壽醒悟過來,「行禮?好啊。」從身上貼里處掏出一塊令牌,令牌只有 巴掌大小,黑黝黝平淡無奇,背面刻有天魔畫像,栩栩如生,正面并沒有多余 文字,僅一個單獨的「令」字鐫刻其上。 可就這個平淡無奇的令牌,讓剛才還談笑自若的老人臉上涌現(xiàn)出了驚詫、 大喜、憤懣、悲傷各種表情,仿佛這不是一個縱橫江湖的絕頂高手,而是平凡 老人見到了自己想見卻已不相信能見到的東西。 「魔門弟子梅良奇拜見主公。」老人跪倒塵埃,兩行濁淚撲簌簌滴落。 「圣手魔醫(yī)梅良奇?聽師父提起過你?!苟凵锨皩⒚妨计娣銎?,暗道老 家伙給自己留的東西還真好使。 *** ?。 。 。?/br> 此時的牡丹園內(nèi)慘不忍睹,被那綠火燒到之人傷可見骨,還有許多無辜吸 入白煙昏迷,幸甚的是碧磷毒火燃燒極快,適才藍廷瑞拋出的毒蛇也被燒個干 凈,不然混亂中不知多少人又遭蛇吻。 李青冥已被潘茹護持到一邊,此時的李公子已無一絲世家公子氣度,不住 哀嚎撕扯,一身錦袍已被他撕爛,可他身上除了被自己抓破的血痕再無任何傷 口,潘茹心痛淚眼婆娑,圍觀眾人蹙眉不知如何處置。 靈相和慧空帶著人看顧傷患,白少川向金不移亮明了身份,看了看湯俊的 傷勢,敷上解毒的靈藥,讓人將其余傷者速用大量清水沖洗,對丁壽追蹤二人 久久不歸暗中擔(dān)心。 郭旭則向金不移致歉,畢竟今日之事還是沖著他來的,連累無辜心中過意 不去,程采玉拉拉他的袖子,郭旭隨著她示意看去,見丁壽帶著一老者進了園 中。 那老人也不跟人招呼,四顧的看人傷情,金不移上前質(zhì)問,那人也不理, 今日糟心事夠多了,哪再容人添亂,金不移當(dāng)即就要發(fā)怒,郭旭二人趕忙過來 :「金幫主,這位便是梅家莊的神醫(yī)梅退之梅老爺子,梅世伯,小子郭旭向您 問安了?!?/br> 靈相慧空諸人也都過來見禮,潘茹也存了希望,不住開口求助。 梅退之向郭程二人頷首微笑,其他人卻懶得搭理,自顧自的言道:「鄢本 恕的碧磷毒火彈乃霹靂堂制造,煙火中都含有劇毒,唔,清水及時沖洗,倒是 處置的不差,再用這些藥物中和毒性即可了,這個是,五鬼搜魂抓,不打緊, 不打緊,這個解藥對癥,再吃了這粒藥好的快點?!?/br> 挨個都看了一遍,唯獨對那邊嗓子都喊啞了的李青冥不聞不問,潘茹再三 懇求眼淚汪汪的,梅退之只當(dāng)未見,還是丁壽走上前示意,梅退之這才轉(zhuǎn)過來 看這位李公子。 「金蠶蠱毒?!姑吠酥催^之后輕輕吐出四個字,原本圍在周圍的人呼啦 一下都退開了一圈,金蠶蠱出自苗疆五毒教,苗人端午節(jié)時收集百蟲放于瓦罐 自相殘殺,一年后開封剩下一種金色貌似蠶蟲的東西,再用金葉喂養(yǎng)幾個月就 會變成一堆金色糞土,糞土便是金蠶蠱毒,其毒無形無色,中毒者有如千萬條 蟲在周身咬嚙,痛楚難當(dāng),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眾人都聽過其兇名,聞之色變,看向丐幫的眼神就是不善了,中原武林本 就對苗疆神秘巫蠱斥為邪術(shù),敬而遠之,苗人在成化、弘治年間又幾度作亂, 五毒教作為苗人圣教被官府嚴(yán)禁,行事詭秘,難道說丐幫與五毒教有所勾結(jié)。 涂大勇臉上一陣青白,「涂某回去定嚴(yán)加詳查,若是藍廷瑞果真出自五毒 邪教,必然給諸位一個交代?!寡援厧ьI(lǐng)丐幫眾人告辭而去。 也不知道老乞丐是不是怒火攻心,似乎沒認(rèn)出丁壽來,見他帶人離去丁壽 也無暇寒暄,聽白少川在耳邊解釋金蠶蠱的厲害后,開口問道:「既然金蠶蠱 毒如此厲害,為何適才藍廷瑞與涂長老和在下交手時未曾使出?」 「嘿嘿,金蠶蠱雖毒,釋放時卻須小心,若是對方發(fā)覺,內(nèi)力深厚者可將 毒粉逼回,反受其害,老叫化混天功聞名江湖,而你方才又一出手就震住了他 ,不知深淺這才沒有輕易施展。至于這位李公子幺,呵呵……」梅退之沒多說 ,但是眾人怎幺從他話里聽出一點幸災(zāi)樂禍的意思,也不知名劍山莊和梅家莊 有什幺過節(jié)。 潘茹臉上有些難看,知道自家夫君與藍廷瑞動手時被看穿了內(nèi)力不足的底 細,不加顧忌施放蠱毒,但人已如此,遲了恐性命不保,不住開口懇求。 「算他命大,老夫采藥曾赴苗疆,恰巧得到過這金蠶蠱的解藥?!姑吠酥?/br> 說罷就從懷里掏出一粒紅色藥丸,腥臭撲鼻,將之塞進了李青冥口中。 李青冥呼痛之聲漸息,不一刻開始劇烈嘔吐,眾人看他吐出穢物之中隱隱 有淡金色沙土,梅退之拍了拍手,毒已解了。 那邊湯俊經(jīng)過救治,已無大礙,過來向梅、白等人致謝,身邊有人稟報了 幾句,臉色一變,開口道:「還有一事需麻煩梅大夫,有一人急病犯了,求您 施展妙手救治?!?/br> 梅退之倒沒有推辭,隨著人轉(zhuǎn)向后堂,見一個面容憔悴的中年文士雙眼緊 閉,人事不省,梅退之上前把了把脈,「無妨,不過是身子虛了些,受了驚嚇 一時閉過氣而已?!?/br> 言罷拿出一根金針在那人「合谷」xue上刺了一下,那文士「嗯」的一聲緩 緩醒了過來,湯俊一看大喜,「多謝梅神醫(yī),這人乃江南才子,若是有了什幺 閃失湯某可無顏見江東父老了?!?/br> 中年文士清醒后已明白狀況,在榻上施了個半禮道:「學(xué)生唐寅多謝閣下 救命之恩?!?/br> 梅退之沒多大興趣,淡淡道:「酒色過度,你若是想多活幾年最好愛惜自 己身子?!故帐敖疳槣?zhǔn)備出去,一旁跟進來的丁壽突然反應(yīng)過來,「唐寅,你 是唐伯虎,江南風(fēng)流才子!秋香呢,怎幺沒見?」 唐伯虎一臉錯愕,「在下正是唐寅,草字伯虎,江南風(fēng)流才子之說不 過自嘲耳,愧不敢當(dāng),至于秋香何人,在下不曾識得?!?/br> 「弘治十一年應(yīng)天府鄉(xiāng)試,十二年京城會試因科場案牽連罷黜為吏, 因以為恥拒不赴任,縱情山水為樂,」白少川將唐寅履歷一口道出,拱手道: 「在下對唐解元的風(fēng)骨甚是敬佩,不想今日得見,三生有幸?!?/br> 本來神色自然的唐伯虎臉顯赧色,江湖人眼中漕幫勢大,在這些讀書人眼 里漕幫不過是些苦力為生的粗魯之輩,他此番為籌建桃花庵別業(yè)所需銀錢,應(yīng) 了漕幫之約做這幕后清客來評選牡丹名種,已是斯文掃地,甚至與好友文征明 失和,如今被人贊嘆風(fēng)骨,他屬實無顏答應(yīng)。 白少川見唐伯虎有難言之隱,也不再多言,金不移對園內(nèi)傷亡之人也都有 善后處置,眾人也不愿添亂,紛紛告辭,唐伯虎手持一把折扇贈予梅退之,「 先生救命之恩,無以為謝,這扇面乃在下涂鴉之作,難入方家之眼,請收下做 一把玩之物?!?/br> 梅退之沒多大興趣,推脫不要,唐伯虎再三推讓,旁邊丁壽看不過去一把 接過,「丁某代收了?!归_玩笑,這是唐伯虎,堂堂明四家之一,后世隨便一 副字畫都是幾百幾千萬,你們竟然推來讓去,也不怕扯壞了,罪過。 李青冥也來到近前,臉色不太好看,今日名劍山莊的面子讓他折個干凈, 看其他人瞧他的眼神覺得都充滿了譏笑,這地方一刻都不想待,可身上的傲氣 又不許他甩手就走,從懷中掏出一柄匕首,長約七寸,鯊魚皮鞘,樸實無華, 「此番多謝梅先生搭救,大恩不言謝,這把屠龍匕……」 「好了,老夫收了。」梅退之伸手接過,轉(zhuǎn)身就走。 夫妻二人被晾在那里,李青冥心都在滴血,那把屠龍匕鑄造了三年,武林 中多少人覬覦,老頭子留給他防身的,今日實在丟人,想靠這把匕首找回點場 子,你讓都不讓一下就拿走了,這什幺武林前輩??! 丁壽心中暗笑,梅老兒對別人或許和顏悅色,名劍山莊可跟著天魔宮兩代 的仇怨,客氣就見了鬼了。 趁人不備梅退之將匕首塞給丁壽,「少主下一步什幺打算?」 「靜觀其變,你所說的第十三尊翡翠娃娃應(yīng)該在長風(fēng)鏢局手里,上次客棧 內(nèi)沒有搜到,你不妨利用你們世交的關(guān)系探明情況,想辦法先治好你的病?!?/br> 丁壽接過匕首塞入懷里。 梅退之點頭,沖那邊郭旭兩人喝道:「你們攤上了這許多麻煩事為何不告 訴老夫,難不成以為咱們幾家的交情都淡薄如此了。」 郭旭灑脫一笑,待要應(yīng)承幾句,丁壽卻看到負責(zé)盯梢鏢隊的常九趕了過來 ,與白少川對視一眼,那邊出事了。 第二十章、月下戲玉狐 襄陽城郊,梅家莊,夜。 丁壽在榻上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那一日錦衣衛(wèi)趁郭旭外出,大舉來襲,原本照看鏢隊的漕幫弟子不敢招惹 錦衣衛(wèi),鏢局中人寡不敵眾,傷亡慘重。 程鐵衣拼死護住楚楚,侯坤披創(chuàng)十七處,力竭而死,商六因曾被要挾算計 鏢局而心中悔恨,對丁焰山盡是同歸于盡的招數(shù),最終雖用暗器金算盤擊斃丁 焰山,他自己也被丁焰山的護手雙鉤打成重傷,若非梅退之及時趕到,性命已 然不保。 迭遭大變,郭旭等人在梅退之的護送下來到梅家莊養(yǎng)傷,丁壽借口跟隨, 日間收到白少川暗中轉(zhuǎn)來的一封塘報,五月韃靼小王子大舉入寇宣府,總兵張 俊戰(zhàn)敗,裨將張雄等戰(zhàn)死,兵兇戰(zhàn)危,雖然已經(jīng)得知朝廷派御馬太監(jiān)苗逵監(jiān)督 軍務(wù),保國公朱暉為征虜將軍,充總兵官統(tǒng)兵抵御,丁壽還是對宣府眾女暗暗 擔(dān)憂。 既難入眠,丁壽索性暗運天魔心法,調(diào)理內(nèi)息,正當(dāng)靈臺清明,氣貫重樓 之際,霍然睜開雙眼。 「有人在屋頂?!?/br> 雖說聲音極為輕微,可丁壽如今五感何其敏銳,當(dāng)即沖出房間,飛身上屋 頂。 屋頂夜行人見被發(fā)現(xiàn),轉(zhuǎn)身飛縱而去,丁壽立即追蹤而上,那人輕功不弱 ,可無論身法還是內(nèi)力卻都不及丁壽,兩人距離越來越近,眼看擺脫不掉,那 人轉(zhuǎn)過身來,「不跑了,反正跑不掉。」 聲音清脆,容顏秀麗,身材凹凸有致,竟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美貌女子, 丁壽寡人之疾又犯,不懷好意的笑道:「夜闖民宅,非jian即盜,本公子該拿你 見官?!?/br> 那女子妖媚一笑,「可否請公子給奴家一條生路,奴家必定讓公子滿意。 」 不可否認(rèn),眼前的女子很美,長途奔波下汗水已然浸透了黑色勁裝,布料 緊緊的貼在她的身軀上,顯得細的細,挺的挺,圓的圓,難得是那一雙媚眼, 光波流轉(zhuǎn),銷魂蝕骨。 輕輕解開領(lǐng)口絆扣,身子輕扭,雪白誘人的肩窩露了出來,兩手不停繼續(xù) 下拉著衣服,緩緩的向丁壽走近,丁壽已然看到寸許深的乳溝藏匿在鮮紅的抹 胸內(nèi),喉頭滾動咽了一口唾液,兩人已相距不過一尺,伸手可及。 女子嬌笑依然,眼中卻閃過一絲狠厲,螓首一低,一蓬銀光從她發(fā)髻中激 射而出,直奔他的面門,女子混跡江湖實屬不易,若沒有些保命手段早就渣子 都不剩了,這披發(fā)銀針就是她絕技之一,不知有多少人命喪于此暗器下。 可惜,這次面對的卻是丁壽,丁壽天魔真氣充盈,奇經(jīng)八脈暢通,絕對是 一流高手中的人物,只見他閉氣開聲,一口罡氣噴出,那蓬銀針當(dāng)即被吹得七 零八落,甚或還有幾枚反打進了那女子肩頭。 悶哼一聲,那女子應(yīng)聲倒地,滿臉驚駭?shù)纳焓诌M懷中掏摸,卻被丁壽隨后 連制身上七處大xue,渾身酸軟動彈不得,「解……,解藥,求……求……你快 點!」 「在哪?」 順著女子指引,丁壽從她懷里掏出一個瓷瓶,打開瓶塞輕嗅了一下,卻不 急著喂給她,只是扯開她的衣服,露出雪白肩膀,見幾個針孔處已高高腫起, 掌撫其上,稍一用勁將幾枚銀針吸了出來,慢條斯理道:「你是誰?夜探梅家 莊有何意圖?」 女子中毒難以忍耐,「小……小女子……杜……翩翩,為……為翡翠…… 翠娃娃而來?!?/br> 「玉狐?!」丁壽聞言一愣,玉狐杜翩翩也是東廠有案宗的一位,近年黑 道中出現(xiàn)了七名大盜,身懷絕技,天南地北累累犯案,七人以龍、虎、豹、蛇 、鷹、狼、狐排列,被稱為宇內(nèi)七兇,這杜翩翩就是七兇老幺。 杜翩翩一愣,他們七人行走江湖平素很少留下姓名,所以剛才未加深思便 說了真名,不想眼前少年竟知她根底,恐怕今日難以善了。 丁壽微笑,既然崔萬山那yin賊自己都能放了,這條狐貍倒也不是非要捉拿 ,將解藥喂了服下,便動手解了她衣裙,片時已脫得精光,只見杜翩翩rou體豐 腴,乳肥肩圓,臀寬腰細,跨間幽黑處一片陰毛,好不惹火,抬手解了她的xue 道,只是封了功力,叫道:「自己轉(zhuǎn)過來讓爺看看?!?/br> 杜翩翩服了解藥,手腳剛有力氣聞言不由大窘,奈何功力已失,只得低首 轉(zhuǎn)身,晾著白生生的肥屁股,并腿股根處一條密縫,讓丁壽看個盡夠。 丁壽那里還忍得住,急扯了身上衣服,上前將她精赤的身子,自后一把抱 住,一手去肥乳上亂揉,一手按在她恥丘,摸她陰毛xiaoxue,胯間獨眼巨蟒卻在 杜翩翩肥屁股上磨蹭,煞是解興。 杜翩翩被摸得喘哼連連,不能言語,蜜xue內(nèi)竟有些yin水流出,沾了丁壽一 手。 丁壽見狀,便將她翻轉(zhuǎn),放倒于地,隨后跪坐在玉狐跨間,抱了她兩條修 長大腿,roubang照準(zhǔn)陰戶cao下,雖有些緊,卻并不艱澀,抽得三五抽,已自盡根 而入,便不管不顧,大cao大弄,盡力頂撞。 杜翩翩初時疼痛,哎呀地聲喚,不過五六百抽,禁不住快感陣陣,呻吟不 斷。丁壽棍硬似鐵,不住手又干了千余抽,杜翩翩已渾身無力,陰戶碎了一般 疼。丁壽興致起來不顧她死活,roubang抽出到菇頭,復(fù)全力cao入至根,如此百余 下,杜翩翩已被cao得不復(fù)人形,xiele兩次,精赤的一身白rou,癱在地上喘動。 丁壽直起腰,抱起兩條白腿,加快聳動,不住手又cao了七八百抽,杜翩翩 被jian得已沒了氣力,此時又被大力cao弄,哭天喊地大聲哭叫。 「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饒了我吧?!?/br> 興致快盡,丁壽過來跨在她頭上,將那陽物直往她口里塞。玉狐雖非完璧 ,可也不是人盡可夫,睜眼看時眼前巨蟒,粘著yin水,白白膩膩,那里肯讓入 口,雙唇緊閉,拼命擺首。 丁壽一把拿住杜翩翩面腮,手上用力,迫她嘴開,乘勢將陽嚇物直塞入去 ,道:「好好cao弄你又不干,非要吃罰酒,不伺候爺高興,把你功夫廢了賣到 窯子去?!?/br> 杜翩翩沒奈何,只得輕動口唇,替他吮咂。丁壽舒爽,便將杜翩翩口喉, 作那陰xue一般,盡根插弄。 她只覺咽中塞哽,喔喔干嘔,只吐不出。丁壽弄到爽處,作速抽了數(shù)十抽 ,抵住杜翩翩咽喉,陽精噴泄。 杜翩翩無從閃避,吞了一口陽精,幾被噎死,喉中呃呃,已自吞在腹中, 推避不得,只得嗚嗚流淚,呻吟不已。 丁壽也擔(dān)心再cao出人命,yuhuo稍泄,赤身坐在她身上,一手大力捏弄著她 胸前峰巒,一邊問道:「夜探梅家莊所為何事,如實說便放了你?!?/br> 杜翩翩好不容易將氣喘勻,聞言略一猶豫,「哎呀」一聲呼痛,卻是丁壽 捏著一粒粉紅乳珠擰了一下,「你最好實話實說,別為自己找麻煩?!?/br> 聲音清冷,嚇的杜翩翩不敢隱瞞,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道了出來。 原來七兇之一的飛豹曲不平被擒入詔獄,此人乃玉狐相好姘頭,杜翩翩想 盜得翡翠娃娃與翁泰北交換,因此夜間探莊,不想遭有此劫。 丁壽聞言思忖,這事和自己倒沒什幺關(guān)系,剛才一番云雨身心舒暢,還真 舍不得把這女人送去見官,解了她的xue道,道:「你走吧?!?/br> 杜翩翩聞言竟有些不信,「你當(dāng)真放我走?」 「怎幺,你要舍不得咱們再來一次?!?/br> 杜翩翩看到他胯間之物又快速挺起,不由一陣害怕,「不,不,我受不了 了……放了我吧?!?/br> 看她一臉驚恐,丁壽好氣又好笑,搖搖手讓她走,杜翩翩怕他反悔一樣, 抱起衣服未及穿戴就急匆匆的跑了。 丁壽看著那雪白的屁股晃了幾晃消失在黑夜中,輕功倒是不賴。 *** ?。 。 。?/br> 回梅家莊已是天明,一個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便迎了出來,卻是梅退之的 長子梅金書,梅退之本育有兩子,幼子梅玉書當(dāng)年陪同云、郭、程三人回返云 家莊,半路梅退之易容截殺云騰蛟三人,梅玉書當(dāng)時受了驚嚇,神志不清,梅 退之心懷愧疚,加倍憐愛幼子的同時,將一身醫(yī)術(shù)盡皆傳授長子梅金書,梅金 書如今醫(yī)術(shù)高超,梅大先生之名也是享譽杏林。 丁壽謊稱晨起散步,便入內(nèi)去見梅退之,這幾日梅退之除了為鏢局眾人治 傷,便是借口采藥之名打探消息,據(jù)他說近幾日有許多江湖人物在附近出現(xiàn), 青城長春子就在其中,怕是不日就將登門造訪,另外鏢局眾人傷勢已無大礙, 郭旭等人已來辭行。 「梅家莊一番基業(yè)若是因此毀去實是可惜,恰好借此機會禍水東引,讓云 家去應(yīng)付這些麻煩吧。」丁壽略一思索道。 *** *** ?。 。?/br> 眼見得鏢隊離了梅家莊,隱身一處山崗上的翁泰北冷哼了一聲,一旁曲星 武躬身道:「衛(wèi)帥,屬下這便帶人去滅了長風(fēng)鏢局的人。」 翁泰北掃了他一眼,道:「你是郭旭等人的對手幺?」,不理一臉窘相的 曲星武,自顧說道:「梅退之在江湖上也有些聲威,傳言也是一名高手,沒必 要另樹強敵,丁焰山打草驚蛇,搭上自己一條性命,如今不動手則已,再出手 必須一擊而中,免得夜長夢多?!?/br> 曲星武恭維道:「衛(wèi)帥妙算無雙,屬下孟浪了?!?/br> 「這段時間也別閑著,帶著人把那些魑魅魍魎清理清理,如今的江湖,真 是什幺人都敢打錦衣衛(wèi)的主意了?!刮烫┍泵娉了扑恼f道。 *** ?。 。 。?/br> 鏢隊又行了數(shù)日,漸入德安府地界,由此南下武昌,順江而下,便可到九 江云家莊,這一行便算功德圓滿,此時郭旭卻皺著眉頭,思索著什幺。 「采玉,你有沒有覺得最近后面的尾巴少了許多?!菇K究耐不住,開口向 身旁的程采玉問道。 「人少了許多,剩下來的卻是更難對付了?!钩滩捎衩碱^微蹙,對目前鏢 局處境也是擔(dān)憂。 二人正自談話,遠處掀起一股煙塵,竟有一隊騎兵向這里奔來。 郭旭等人暗自戒備,讓人將道路閃開,哪知那隊騎兵卻不過路,在車隊前 勒住韁繩,一名身材魁梧的武官看了眼長風(fēng)鏢旗,開口道:「諸位可是長風(fēng)鏢 局的?郭旭郭大少可在,請出來答話?!?/br> 郭旭暗自納悶,自己與軍中人物并無往來,卻還是信步上前,「在下便是 郭旭,不知將軍有何見教?」 那人聞言甩鞍下馬,上前拱手道:「在下興王府儀衛(wèi)司衛(wèi)正陸松,奉王爺 之命恭迎郭大少大駕?!?/br> *** ?。 。 。?/br> 安陸府,興王府后宅。 房內(nèi)香煙繚繞,一個八卦丹爐立于屋中央,兩個蒲團分列兩旁,各有一人 相對而坐,其中一人年約三旬有余,面貌清朗,上唇微髭,身披鶴氅,正在打 坐誦經(jīng)。 房門吱呀一聲,隨后一陣輕微腳步聲響起,陸松來到近前,低下身子輕聲 道:「人已護送上船,一路平安?!?/br> 那人聞言微微一笑,「如此十三弟總該放心了?!?/br> 此人便是弘治皇帝的四弟興王朱佑?xùn)z,弘治七年就藩安陸,向來性子恬淡 ,不愛享樂,喜文愛詩,沉迷黃老之術(shù),難得為了榮王一封信派出王府衛(wèi)隊, 須知永樂便是藩王起兵奪得天下,對于諸藩兵馬調(diào)動視為大忌,趕上性子狹隘 偏激的皇帝在位直接以謀反論罪連說理的地都找不到,一如后世的唐王朱聿鍵 ,這位爺是明末宗室中少有的自帶干糧起兵勤王的,結(jié)果攤上的是崇禎皇帝, 直接廢為庶人,圈禁鳳陽。幸好這位興王一向與世無爭,剛駕崩的弘治皇帝性 子溫和,如今登基的小皇帝更是隨性的主,這父子倆都不會為這小事與宗室為 難。 兩人談話雖輕,卻影響到了對面那須發(fā)如銀的老道士,老道睜開眼:「煉 丹之時須凝神靜氣,不外于物,王爺慎之?!?/br> 老道名為邵元節(jié),在龍虎山上清宮修道,千年以降,龍虎山一脈一向是張 道陵后人執(zhí)掌,天師道掌教也以天師自稱,待到蒙元入主中原,便將天師以朝 廷封號之名賜予龍虎山,待到那位淮右布衣登基,天師道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 ,洪武皇帝一句:「妄甚!天豈有師乎?改號真人?!顾闶墙o這稱號上綱上線 了,此后,各教天師掌門都以真人自稱。 雖說不能叫天師了,龍虎山畢竟有天師道千年底蘊,上清宮得道之士多為 張姓子弟,這邵元節(jié)道法高深,在教內(nèi)也有真人之名,也算是一異數(shù),興王年 已三十,五年前得子不到七日便早夭,如今膝下仍無子嗣,難免心焦,聽聞龍 虎山邵真人丹鼎之術(shù)了得,便重金延請,到王府內(nèi)講經(jīng)說道,煉丹養(yǎng)生。 興王聞言立即展顏賠笑道:「小王明白,多謝邵師指點?!闺S即令陸松退 下,安心打起坐來。 這邊廂以為長風(fēng)鏢局眾人一路順風(fēng),卻不知郭旭等人正遭遇出鏢以后最大 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