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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沉默地點頭。 “要不要吃點什么?好像可以做晚飯了?!痹S霜降岔開話題,“如果吃了晚飯,你覺得晚了,可以不回去,我也找了一個同學,他說可以給你借宿?!?/br> 陳池牽起嘴角露出些微笑意,卻起身搖頭道:“霜降,我還是回去的好。”他望著她,坦言道,“現(xiàn)在我不太想和其他人……說話,我怕我會失禮?!?/br> “我明白的?!痹S霜降非常能理解陳池的心境。 最終,陳池連晚飯都沒有吃,并且堅決不要許霜降送他到火車站。 許霜降陪著他走到公寓外的巴士站點。 “霜降,今天對不起,本來說要來看你的,結(jié)果讓你這么不開心?!标惓厍溉徽f道。 “你不是來看我了嗎?”許霜降笑意柔和。 陳池望著她,視線注意到遠處一輛巴士正駛來。“霜降,照顧好自己,有事打我電話。” “你也是?!痹S霜降頷首道。 她瞧著陳池上車,再目送著巴士遠去,好半天才慢慢轉(zhuǎn)身回去。 ------------ 第047章 輕松和沉重 陳池回到公寓,疲憊地直接倒在床上。 他今天幾乎沒怎么進食,只在出發(fā)前喝了一杯牛奶,可是到現(xiàn)在,他還是一點都不想吃。 太陽xue猶如炸裂一般生疼。陳池閉著眼睛,腦海中卻浮現(xiàn)出外婆的音容笑貌。他至今接受不了,他的外婆不在了,而且已經(jīng)不在半年之久了,從此,外婆和所有在世的親人陰陽兩隔。以后他去看她,再也不會有人給他進門就端上一碗六個水鋪雞蛋,還要哄著逼著他吃完。以后,只剩下外婆家后山坡的果樹林里那一處新墳,可以讓他去陪著說說話。 陳池的鼻尖通紅,閉緊的眼眶中有一些液體流下來。 他最不能接受的是,他沒有送外婆最后一程。不管原因是多么的可諒解,他對自己沒法釋然。 所有的事經(jīng)過了才知道,有些其實沒那么重要,放一放沒關(guān)系,有些卻那樣那樣地重要,錯過就是一生遺憾。 他仰躺著,又如昨夜一樣,半夢半醒,夢里全是外婆攆著他的幼年時光。 鈴聲一下一下地敲著夢境,陳池倏然睜眼,拿起手機一瞧,屏幕上顯示的是“霜降”的拼音。 “陳池,你到了嗎?”電話那頭,許霜降的聲音柔柔地,滿是關(guān)切。 陳池一手覆在眼眉上,擋著手機屏幕在黑暗中發(fā)出的刺目亮光,嗓音有點沙啞粗嘎:“到了,不好意思,霜降,我忘了給你打電話?!?/br> “沒事,”許霜降又問,“你吃過晚飯了嗎?” “我過一會就吃。 ” “哦,”許霜降不放心地說道,“那你快點吃,吃完早點休息?!?/br> “知道了。” 許霜降于安慰人上不怎么行,她只會再次叮囑:“要早點睡,今天你路上累到了?!?/br> “嗯。”陳池低低應(yīng)著。 電話那頭道了再見后,女孩子絮絮軟軟的說話聲隱沒,陳池保持著耳貼手機的動作,直到他感受到房間里又一片漆黑安靜。他把手機擱下,摸索到身下的薄被,隨意地翻了一角搭在身上,繼續(xù)閉眼。 開學前,嫻從越南回來,據(jù)說提了兩個箱子,一個大背包,下了飛機不好拿,許霜降爽快地答應(yīng)去接她。晚上,嫻卷起袖子,專門給許霜降做了一頓飯答謝。 兩個女孩霸占了一塊臺面,在廚房里忙忙碌碌。當然,許霜降只能打下手,比如洗洗菜遞把刀什么的。 嫻準備做兩個菜,胡蘿卜燉牛rou和芥末醬蘸三文魚片。切三文魚薄片是個考驗刀工的細致活,自然只能由嫻擔當,而許霜降就在水池邊認認真真地洗香茅,筷子長短的香茅被她攔腰切成兩段。 麥修斯進來時,許霜降正按著嫻的吩咐,將香茅包攏的莖葉一片片剝開,扔進牛rou中。 麥修斯和她倆打過招呼后,到許霜降隔壁的灶臺架起了鍋。許霜降瞄了兩眼后,看出他要煮通心粉。 “許,這是什么?”麥修斯問道。 “香茅,一種特殊的草。”許霜降直接把嫻給她科普過的話搬給他聽。 麥修斯好奇地看著許霜降面前的鍋。嫻用料講究,倒進了一整盒椰奶,鍋里就只見乳白色的椰奶在微沸,牛rou和胡蘿卜塊都浸在鍋底,只有少許在液面上冒了個小尖。許霜降扔的幾段綠色香茅葉就飄在椰奶上,每段都比手指還長,看著做法很粗獷。 許霜降一邊拗葉片,一邊繼續(xù)搬話,給麥修斯解釋:“越南人做菜的時候很喜歡加進去調(diào)香,”她偏轉(zhuǎn)頭問,“對吧,嫻?” “是?!眿剐Φ?,手里刀不停,專注地切著魚片,口中問道,“麥修斯,你想聞一下嗎?” “好啊?!丙溞匏箍雌饋砼d致盎然。 許霜降順手把拗下來的一片葉子遞給麥修斯。 “真棒,非常好聞。”麥修斯低頭嗅了幾下,還給許霜降。 她接過來就灑到了鍋中。 麥修斯不由笑起來,他點著那鍋椰奶湯問道:“這是越南做法還是中國做法?” “我想是越南做法,可能中國南方也會這么做。”許霜降不確定地說道。 “你是中國北方人?”麥修斯攪旋著紅紅綠綠的通心粉卷,側(cè)頭問道。 許霜降連連笑著搖頭:“不是,嚴格說來,我住在中間。” “你們是不是有很多種語言?我的朋友在學中文,看了一部中國南方的電影,他非常沮喪地說他一個字都沒有聽懂?!?/br> 許霜降有些被逗樂:“我猜可能是我們南方地區(qū)的方言。你的朋友不需要沮喪,我也聽不懂。但是他學了中文后,去我們南方旅行,一定沒有問題的。” “我的朋友會很高興聽到你這樣說。” 嫻終于切完了三文魚片,她輕輕吁口氣,笑著插話道:“許,那你和你的朋友是不是都有自己的方言?” 許霜降明白,在嫻最近的說法中,她的朋友專門指代陳池?!笆前?。”她答道。 “那你們說方言的時候能理解對方嗎?”嫻轉(zhuǎn)過頭來,眼睛撲閃撲閃的,很是擔憂。 許霜降不知為何,忽地大窘:“我們還沒試過,應(yīng)該不能吧?!?/br> “那太有趣了。”嫻調(diào)侃道。 麥修斯在一旁也輕笑,他熄了火,轉(zhuǎn)身到水池邊泌出熱水,把通心粉舀到餐盤中。 許霜降暗自嘀咕麥修斯的牙口這么好,換成她,起碼還要煮一倍時間才敢撈起來。 “晚餐愉快?!丙溞匏苟酥鴿擦艘粚俞u料的通心粉餐盤,微笑著向兩個姑娘說道。 “晚餐愉快?!?/br> 許霜降的晚餐確實很愉快,在嫻的房間里,一邊享用美食,一邊聽她說回國的趣事。嫻的手藝沒話說,她還是第一次吃到椰奶熬出來的牛rou,香得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