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好學生嘴里說出來，十分地奇異。當年，他們每天對對回家作業(yè)，正確率挺高的，所以他平時的表現(xiàn)在老師印象中還可以，但是每回測驗，他的分數(shù)都要比前排的寶jiejie低，也是屬于上了考場就現(xiàn)形的人。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當年林虞和許霜降座位挨得近，每門考試成績都互相知道。班主任老師有個習慣，每次階段小測驗后會攔一條滿意分數(shù)線，低于分數(shù)線的學生屬于表現(xiàn)不被他滿意者，要在課堂上站起來。許霜降從來沒有站起來過，但林虞站了很多次，通常嘩啦啦一陣桌椅聲，前面的寶jiejie就會善解人意地把她自個的凳子往前搬一搬，好似要給他騰出更多站立的空間，而且她這樣做的時候會習慣性地往后偏轉(zhuǎn)脖子，朝他飛斜一眼，從無例外。

    老師的訓導一般要進行五分鐘以上。這段時間里，全班鴉雀無聲，林虞臉皮再厚，也不敢和老師直視，往往垂下頭，做出一副老實聆聽痛心悔過的模樣。所以，寶jiejie的腦袋就恰恰落在林虞的視線里，很多次，林虞都無意識地研究著她的馬尾辮。

    寶jiejie的發(fā)質(zhì)一向很不錯。

    這種體驗，初一初二還不如何，到了初三，測驗多起來，隔三差五都要勞駕寶jiejie搬回凳子再斜一眼，老師也越來越疾言厲色，林虞有了羞恥感。

    也因此，許霜降體育測驗后蔫搭搭頹廢的樣子，在林虞礙于前后排友誼必須表達同情鼓勵之前，能稍稍讓他暗地里喜聞樂見一番。

    如今，林虞明明白白又看到了許霜降的短板，倒不像當初那樣，還會小氣量地真樂一會兒，他只有同情，無邊同情。寶jiejie考了一次又一次，這是多大的煎熬，林虞當年至少沒有補考過，不過就是挨批后罰抄一遍整張試卷。

    “想不想去兜兜？正好下午還有很多時間?！绷钟萏裟客蚓栈ㄌ锿?，好心道，“我剛剛在路上，看見有些水泥機耕路，蠻寬的，路上沒什么人，你用我的車，開得慢點，多練點車感，我給你看著?！?/br>
    林虞這心意，實在很慷慨。他一個親戚家的女孩子，剛讀大二就學車，考倒車前想多些練習，林虞抹不開面子拒絕，讓她練了十分鐘，他在車內(nèi)坐得高度緊張，后來就對女孩說，叔叔不建議你再練，手動檔和自動檔的車有區(qū)別，你還是應該用教練車復習鞏固。

    對老同學許霜降，林虞大方得非常主動。以他的經(jīng)驗來看，學游泳有了水感，一秒之內(nèi)就能醍醐灌頂，把自己給浮起來。學車沒這么夸張，但是車感是萬萬不能缺的。車感不是說出來的，不拘什么車，在行駛運動中多感受，肯定對人有幫助。

    他的熱心腸令許霜降感激，卻是猛搖頭：“不行，我怕把你的車開到溝里去。”

    林虞見許霜降這么視同洪水猛獸的樣子，脫口問道：“你開過溝里嗎？”

    “差點有過。”許霜降也不再藏著掖著了，帶著苦笑無奈承認道，“教練坐在我旁邊，踩了剎車，車輪都已經(jīng)偏下去半只了。坐在后排的人嚇得拍胸脯。”

    拍胸脯的同門中，有一個機靈小伙，人家已經(jīng)考出駕照了。許霜降十分惆悵，她其實態(tài)度很認真的，真正是受制于天分。

    “謝謝你啊，不過我現(xiàn)在學藝未精，只有教練跟車，我才敢開?！痹S霜降感激于林虞的好意，婉拒的理由十分真誠，“再說，我今天沒穿平底鞋，踩不好剎車?！?/br>
    林虞下意識垂目盯了一眼許霜降的腳，見她穿著一雙半高跟尖頭小皮鞋，點點頭，不再相邀，心里覺得，許霜降講究多，也有好處，一板一眼照著章法規(guī)矩，可以少犯錯。他車里其實放了一雙平底軟布鞋，只是不合她的腳碼，即便合她的腳，想必她也不會換。

    林虞莫名其妙地想起當年一個小細節(jié)，寶jiejie曾經(jīng)對著他奶奶給他扎的老布鞋稀奇地偷瞄，搞得他很局促，沒膽氣地蹦遠了。人的記憶非常奇怪，這點多小的事，居然還能有印象，比他從寶jiejie的畢業(yè)體檢表格上偷瞄到的體重數(shù)據(jù)還記得牢。

    留下看菊花的同學本就不多，兩人兜完菊花田，不知其他人散到哪里去了，索性也不找了，搬了椅子，在養(yǎng)大白鵝的池塘邊上喝茶曬太陽，聊些初中時代的同學趣事，悠哉地過了半下午。

    晚餐過后，好多同學意猶未盡，第二日是星期天，不需要上班，大家提議去k歌。

    許霜降能想見這一去，不到凌晨一兩點是散不了場的。宋曉燕在旁鼓動著她，她也直搖頭。結果她和另外兩個不想去的同學上了林虞的車，由林虞先送回去。

    “他們兩個明天有事，不能熬夜，你怎么不去？”兩同學下車后，林虞笑道，“現(xiàn)在改主意還來得及，跟我一起去吧，難得大家這么熱鬧。”

    “我不會唱歌?！痹S霜降老實道。

    “不會唱，也可以聽嘛，本來就是大家找個地方聊聊天而已。”

    “回去晚了，我爸媽會擔心的。”

    林虞不禁笑出來：“寶jiejie，你多大了？你爸媽還要給你立門禁？”

    許霜降不好意思地微笑著。

    “現(xiàn)在你和你爸媽住著，你先生在外地上班？”林虞偏頭問道。

    “嗯?！?/br>
    “那他不能經(jīng)?；貋?？”

    “嗯?！痹S霜降望向車窗外，路燈一路蜿蜒，兩旁街沿上的店鋪門前依舊人來人往，車窗開了一絲縫，夜風吹進來，將外面的喧囂聲一起傳進來。她想到陳池，忽然覺得十分孤單空落。

    林虞望望她溫婉安靜的樣子，轉(zhuǎn)而侃道：“那你平時喜歡些什么消遣活動？”

    消遣活動？許霜降暗中嘆息，她現(xiàn)在一門心思專研的消遣活動就是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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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1章 第一份工作

    許霜降終于找到工作了。

    經(jīng)過一輪筆試面試，她進了一家教育培訓機構，底薪不高，不過教研主管對她說：“許老師，你好好做，這個行業(yè)前景是很不錯的，只要你的教學效果好，獎金加薪都會跟上去。”

    許霜降誠惶誠恐，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做這一行，只是隨著時間推移，她基本不拘行業(yè)崗位，只要自己的情況符合招聘條件，她一般都嘗試申請。

    簽下勞動合同，許霜降苦惱不已。

    陳池鼓勵道：“霜霜，你做事認真，一定會受學生喜歡的，就當做一個起步，先攢點工作經(jīng)驗?！?/br>
    許霜降點點頭，陳池的起步工作需要乘火車轉(zhuǎn)汽車，他都愿意去，她有了起步點，不管怎么樣，總是要接下來試試看的。

    許霜降捧起初中生物課本，徹夜通讀，陳池好容易回來一趟，給她端茶倒水，披衣點燈。

    “霜霜，來，喝一點酒釀圓子湯。”陳池輕手輕腳地闔上房門，生恐驚動了隔壁已經(jīng)睡下的丈人老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