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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霜降,你要一直這么鬧,我不計較。你不和我一起給我爸媽打電話,我也不計較。但是,下班后你必須給我及時回家,下一周你要是還在外頭拖到夜里十點回家,我就直接打電話給你爸媽?!?/br> “打吧,”許霜降平生最討厭別人威脅她,當然她一向溫和,也少與人齷齪,沒哪個威脅過她,此時聽了陳池的話,立即炸毛,撅著頂?shù)?,“正好你不是說我欠了你爸媽一個電話嗎?你覺得我應(yīng)該現(xiàn)在打,還是等你打完我家電話后再打?讓我也給你爸媽說說,我為什么大年初二離開你家的真實原因?!?/br> 陳池緊緊地望著許霜降,怒到極點,反而面無表情了,語調(diào)也不高:“你可以試試我會不會打電話給你爸媽?!?/br> 許霜降氣得胸脯一起一伏,見陳池完全沒有退縮的意思,牙關(guān)咬緊憋住話,轉(zhuǎn)進臥室反手關(guān)門。 門縫合上的一剎那間,陳池一動不動如石雕般漠然的身影,無端地刺痛了她,她靠著門滑坐下來,垂頭抱膝,抖著肩膀無聲地掉淚。 謝驚蟄說,有種小孩,驕傲、暴力、任性,捧著自己最心愛的美工作品,卻發(fā)現(xiàn)比不過別人時,便傷心欲絕地把作品砸了,一邊使氣砸,一邊嗚嗚哭。 我們大人有時候也會這樣。氣急了就不管不顧砸,砸破了無法收拾就怕。 只不過小孩的事比較好解決,無外乎一只紙飛機或者一只泥巴捏的小豬,那個時候即便在小小的心眼里,一只紙飛機和一只泥巴豬都代表了全世界,但畢竟紙飛機只是紙飛機,泥巴豬只是泥巴豬,隔幾天重新做一個,若能得一兩聲敷衍的贊,全世界又能很快燦爛。 大人的事麻煩。知道世界其實很大,自己努力守護的一小角才是自己的,像燕子銜泥一樣,點點滴滴壘起來的,一旦砸破砸爛了,世界照樣大,而自己曾經(jīng)付出拌在時光里的那些心頭血就要消散,無處可依,再修補也不知有沒有足夠的精氣神。 許霜降披頭散發(fā),眼淚很快潤濕手臂。 客廳寂靜無聲,許久許久后,陳池終于站了起來,將沙發(fā)上的被褥展開,去洗漱間洗了一個澡,臨睡前想起去小書房把明天上班要帶的公文包預(yù)先整理好。 一次一次地吵,成年人,吵過之后明天依然要抖擻起來工作。 他收撿著皮夾手機之類的東西,眸光忽然頓了頓,盯著椅子看片刻,又在小書房四處瞧了瞧。 原先他搭在椅背上的幾件衣服不見了。 陳池找出去。他才不久被許霜降厲聲指責過在家務(wù)上的疏忽和邋遢,自然不愿再讓幾件穿過未洗的臟衣服成為下一次的爭吵內(nèi)容。他四處查看,門背后、洗衣籃,最后在客廳一角,發(fā)現(xiàn)了晾衣架。他那幾件衣服,還有許霜降的衣服,花花綠綠晾在一起。 黃黃的燈光下,衣服靜靜垂掛著。 陳池默立當?shù)?,瞅了一會兒,回頭望向臥室那扇緊閉的房門。 篤篤篤,他扣指輕輕地敲著,微微側(cè)臉貼上去聽。 門內(nèi)沒有一聲回應(yīng)。 許霜降進屋時哭一陣,哭得頭昏腦漲后,也想到明天還要上班,便抹干眼角,自行上床睡去了,這時已進入了深度睡眠。 ------------ 第516章 縱舉案齊眉 開年后,各項工作都啟動起來。星期一晨會,其中一項議題是新年招聘計劃。 被擱置討論的意大利項目駐地現(xiàn)金失竊事件,再次被提起。 陳池知道,陸晴是去是留在他一言間。 他是項目的后方總協(xié)調(diào)人,陸晴和安吉她們是他直接派出,他的陳詞對她們的考評至關(guān)重要,也只有他,肯為陸晴說兩句。其他人都無所謂一個人事部的小員工,而與會的胖經(jīng)理,唯唯諾諾,只管別人說什么就什么,根本不會保陸晴這個直系下屬。 陳池知道,他附議說不要了,公司今天下午就可以擬一則招聘啟事,尋一個接替者,給陸晴一個月時間辭工。他說留著,也能留,畢竟證據(jù)不足。 許霜降曾梗著脖子,罵過曖昧二字。 陳池垂眸默然片刻,沉聲道:“這件事,既然沒有第一時間查清楚,那么現(xiàn)在再拿出來說,恐怕難以服人,我建議留崗?!?/br> 他下班的時候,穿過廣場,沿街走向轉(zhuǎn)角處的面包店,那里有許霜降勉強愛吃的一種面包。 “陳哥?!?/br> 陳池一回頭,陸晴滿臉綻笑,緊走上來。 “怎么今天走這個方向?”陳池笑問。 “我去買袋面包當早餐,你也是?” “嗯?!?/br> “真是巧?!标懬缑家粡?,笑得俏皮靈動,說話間微有喘息,大概剛剛走得太急了,讓人聽了心生不忍。 陳池放慢了腳步。二月初,倒春寒,這時間半昏不昏,暮色才攏起,陸晴的靴子跟敲在石板路上,噠噠噠地透出一股歡快勁。 “黛茜,嗯……每年過完年,好多人都偷偷準備跳槽。你有這想法嗎?”陳池調(diào)侃道。 陸晴走路間的輕喘聲突然像被吞進去了,她打量著陳池,明顯驚疑不定,說話的語氣也小心翼翼:“陳哥,是不是公司……” “沒有,那件事過去了,你安安心心上班?!标惓刈吡藘刹剑烈髌陶嬲\地說道,“不過,以后如果有更好的機會,你可以慢慢留意一下,畢竟我們做一份工作,除了賺薪水,還想有更寬松的環(huán)境和更好的發(fā)展?!?/br> 陸晴今年工資沒漲,職級也沒有上升,她低著頭不說話。 陳池頓了頓,說得更明白:“工作方面,積極認真一點,做下去沒什么問題。我是覺得,主動性掌握在自己手里,任何事進退都更靈活?!?/br> “哎,”陸晴抬起頭來,有點不好意思,“我也想過一點的?!?/br> 陳池笑起來:“也用不著太刻意去找,好機會有時來得很突然,平時稍稍盯個眼就行?!?/br> 許霜降下班后,習慣性地到了電影院超市那里。 陳池的威脅還是發(fā)生了作用,她是不愿讓父母知道她這些糟心事的。 這天她花了十分鐘在超市樓下吃了一碗熱干面,去電影院逛了一圈,發(fā)現(xiàn)沒看過的電影只剩下兩三部,就覺得也沒必要天天不停歇地看,緩一緩來日方才吧。 她回家,恰和陳池前后腳到。 許霜降有一點明理,雖然她夜里把陳池趕在臥室外,白天卻從不鎖上臥室門,任由他拿衣服寄放被子。陳池下班回來,一腳奔進臥室查看,見里頭無人,臉色就不好看,他把面包袋子放到了許霜降的床頭柜上,方便她一回來看到,心忖今晚必須鄭重警告。 大門有響動,陳池轉(zhuǎn)出臥室探頭一瞧,見到許霜降在換鞋。他打量幾眼,緩下聲主動問道:“晚上吃點什么?” “我吃過了。”許霜降徑直走向臥室。 “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