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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城坐在他對面那只絨面沙發(fā)里,握著一杯黑咖啡,透過干凈的落地窗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外頭的街景。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陳未是不知道該怎么說,姜城是覺得沒什么好說的。半晌,陳未舔舔嘴,終于還是忍不住先開口,“你……就沒有什么要問我的嗎?”姜城臉上掛著要笑不笑的神情,“你看到了一個頸上有蛟龍刺青的男人,聽到他跟另外一個人討論怎么要我命,是這樣么?”陳未愣住了,“你怎么知道?而且……你知道怎么還跟沒事人一樣?”姜城這回是真笑了,“不然怎么樣?我是得躲起來還是得藏起來?”“可是……”“沒什么可是的,你怕???”“當(dāng)然不怕!”“不怕你胡思亂想些什么?走吧,吃午飯去?!?/br>陳未按住他的手,“你還是跟我說說吧,不然我心里不踏實?!?/br>“先吃飯?!标愇幢蝗死饋恚瑤С鲲嬈返?。姜城停好車,陳未看著眼前的高檔餐廳,“要不隨便吃點兒吧,我們沒多少錢了……”姜城斜了他一眼,“給我留點兒面子行嗎?”陳未只好把嘴閉上了。菜譜印得很精致,菜名也都很好聽,當(dāng)然,對陳未來說,價錢也貴到上天,他實在沒有什么胃口,只一個勁舀著面前的冰淇淋。姜城伸手把他面前冒冷氣的甜品拿開,“大冬天,不要吃那么多涼的?!?/br>兩人坐的是包間,邊兒上沒人,陳未把椅子從他對面徑直挪到對方跟前,下巴靠上他的大臂,“我不怕死。”“我知道?!?/br>陳未拿下巴頦蹭蹭他的胳膊,“但我怕你死?!彼托奶头蔚卣f,“不單怕你死,還怕你受傷,怕你疼,怕你挨餓,怕你受凍,怕你不高興,我雖然沒有什么金貴的東西,但在我心里你比我所有金貴的東西加在一起還要金貴一萬倍?!?/br>姜城摸摸靠在肩頭的那顆腦袋,把筷子底下剝好的一尾蝦送到他嘴邊。市中心有座南湖公園,公園里有一片大湖,湖中心有座精致的小亭子,亭子的幾根石柱子寫滿了亂七八糟的留言,湖面已經(jīng)結(jié)了厚厚一層冰,公園的樹上都掛著冰碴和雪凇。“你知道什么東西最賺錢?”陳未想了想,坦白搖頭。姜城回過頭來,“還記得你在那個廢棄工廠見過的蹩腳老頭子么?”“記得?!?/br>姜城接著說道,“他叫田老七,緬甸人,生于金三角制毒世家,東南亞頂尖的藥劑師。目前世面上最常見的藥是大v麻跟海洛v因,你用他的方法配出的白v粉叫冰,藥性比前兩種更強(qiáng),在姜家,我得叫那個老頭一聲三爺?!?/br>“你……你們家……”姜城看著他的眼睛,“就是你想的那樣?!?/br>陳未不大相信地追問了一句,“警察不管嗎?”姜城忍不住笑了,“你是不是傻?誰會明目張膽干這個?姜家明面上的產(chǎn)業(yè)是船運,但這塊兒其實賺不了幾個錢,靠的都是地下的買賣,當(dāng)然這買賣也不僅僅是賣藥。”陳未不再說話,靜靜地聽。“在津江,甚至整個南方五省,這塊兒的生意百年來一直是姜姚兩家把控著,只不過今時不比往日,國家管控得越來越厲害,海關(guān)查得也越來越嚴(yán),有些東西成品很難進(jìn)來,所以姜家和姚家一直在想辦法,希望能把釘子楔進(jìn)內(nèi)地,田老七帶著配方到宜城就是為了跟合作伙伴商談這件事?!?/br>“他好像被抓了吧……”姜城點點頭,“是被抓了,現(xiàn)在還在牢里,不過這還得謝謝你,及時把那些東西收了起來,警方?jīng)]有查到切實的證據(jù),關(guān)不了他多長時間?!?/br>陳未撓頭,“我這是干了件好事還是壞事???”“姜姚兩家在生意上是死對頭,也都看準(zhǔn)了內(nèi)地這塊兒肥rou,姜家第一步失敗了,在津江又被警方盯死,短時間不會再有什么作為,姚家看準(zhǔn)了這個機(jī)會,便踩著姜家的步子,接上了這條線。”陳未皺眉,“可咱們這兒誰有膽子干這個?”“暴利面前,誰都不缺膽量,想必你剛剛從那兩人嘴里已經(jīng)聽到了,洪馬兩家現(xiàn)在都迫不及待想接手這份生意。”陳未想起飯館里偷聽到的事情,不安又涌上心頭,雙唇也不自覺抿成一線,姜城拍拍他的肩膀,“別怕,我已經(jīng)離開姜家了,扯到我身上是不合江湖規(guī)矩的事,劉振山多半是自作聰明,私相授意,不敢張揚?!?/br>“可還是要小心哪?!?/br>姜城沖他笑,“我當(dāng)然會小心,馬家的廠子已經(jīng)建起來了,一旦工廠投產(chǎn),內(nèi)地產(chǎn)業(yè)鏈形成,銷路打開,這東西再想控制就難了,回去我會去找一趟關(guān)向南,把這個情況跟他說一下?!?/br>“找……找警察?”陳未不可思議道。姜城理所當(dāng)然,“打擊犯罪分子,不找警察找誰?”“可你家……”“這就是我離開姜家的原因?!?/br>陳未緩緩點頭,“我明白了?!?/br>回去的路上,陳未的話不像來時那么多,那人輕描淡寫的話里有多少是在安慰他,他其實很清楚,但從他現(xiàn)有的了解中,有一點可以肯定,洪家不會明著跟馬家爭搶,只會在馬家的行動中下手,而馬老爺子一向好面子,絕不愿意落下不仁不義的罪名,所以出手之前,必然會精心布置,做到滴水不漏。夜總會包廂里,男人放下手里的洋酒杯,皺眉問道,“姚爺?shù)娜斯媸沁@么說的嗎?”手下點頭,“千真萬確?!彼f完,看著對方深思的神情,抬起手刀比劃了一個用意明顯的動作,“要不要安排兄弟?”洪義搖頭,“別輕舉妄動,咱們的事兒,老頭子現(xiàn)在還不知道,所以我們不能動手?!?/br>“可萬一老爺子不出手呢?”“他不會不出手,這年頭兒,什么江湖道義,錢才是一切?!?/br>手下一臉不解,“若是老爺子那成了,還有咱們什么事兒???”洪義冷笑,“這么多年麻將你白打了?沒聽過截胡的道理嗎?”手下恍然大悟,“大哥高明,如此一來,既不用跟老爺子撕破臉,又能叫客人看明白咱們兩家的高下。”洪義滿意地點點頭,“老頭子那邊叫人盯緊了?!?/br>“是,我這就叫人去辦。”比起這些看不見的危機(jī),緊跟著那次比賽到來的是初三上學(xué)期的期末考試,經(jīng)過兩個多月的惡補(bǔ)和調(diào)v教,姜少爺勉為其難,總算進(jìn)了年級前五十,讓每天都后悔收他進(jìn)班的班主任老懷安慰。陳未仍舊是第一,從前總失分的英語聽力,這次也成功地把分?jǐn)?shù)拿全了。在陳未的計劃中,原本這么長的寒假,他是要拿來打工賺錢的,但他不放心姜城,寧愿什么都不干,也得時時刻刻看著他。姜城無語地看著從放假開始已經(jīng)寸步不離地黏了他快一個星期的人,“我跟你講,你再這樣,我可買機(jī)票回家了?!?/br>陳未端著面盆,一臉無辜,“我怎么了?。俊?/br>“放假了出門見見朋友,逛逛街,買買東西,干什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