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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走來,停在跟前優(yōu)雅地朝他深鞠一躬,并輕聲問他,“親愛的淼淼,你愿不愿意跟我共度余生?!?/br>魏淼的臉像著了大火一樣燙,“我……我……”薄聞舟愣神,他有點摸不清狀況,“請問……您什么?”愛神完成了自己的使命,jian笑一聲,張開小翅膀從他的肩頭飛走,魏淼剛要跨過籬笆,走向自己的白馬王子,膝蓋就“嘭”得一聲撞在了桌腿上,把他的白日夢當場撞飛了。他看著男人困惑的神情,臉上忍不住由紅轉(zhuǎn)綠,又由綠轉(zhuǎn)白,最后又不知不覺變紅了,他扶著辦公桌從座位上走出來,“您坐吧,我給您倒杯水?!?/br>薄聞舟看他這副行動不便的樣子,忙道,“不用忙了,我不喝,謝謝,還是先把必要的手續(xù)辦好吧,畢竟明天一早,孩子就要進班上課了。”魏淼想起正事,不敢馬虎,又忙回到桌前,拿出信紙和鋼筆,指導(dǎo)他寫調(diào)班申請。薄聞舟的字很漂亮,有筋有骨,特別帶勁兒,魏淼又看呆了,這個人不僅字好看,寫字的樣子更好看,他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他希望對方不要停下來,最好就這樣一筆一劃寫到世界末日。“您看這樣可以嗎?”沒等魏淼調(diào)整好情緒,寫好的申請就已經(jīng)被人遞到了他跟前,他捏著寫滿字的信紙,頭發(fā)暈,眼也發(fā)昏,“可以的,有勞了?!?/br>薄聞舟把筆還給他,“那就謝謝小魏老師了,請問還有別的什么事嗎?”“方便留下您的電話嗎?如果學生在校有什么事情,也好及時聯(lián)絡(luò)。”魏淼語氣很平淡,內(nèi)心卻很不安,用這樣正當?shù)睦碛扇ヒ粋€陌生男人的電話,這不是他應(yīng)該做的事情。薄聞舟想了想,又拿起筆寫下一串號碼,“這個是我家里的電話,我可能不常在。”“陳未學習好又懂事,肯定不會經(jīng)常麻煩您?!?/br>薄聞舟點點頭,坦白說,“陳未我放心,姜城那小子就不好說了。”魏淼想起中午已經(jīng)見過的另外一個少年,現(xiàn)下只有一面之緣,他也不好貿(mào)然評述,只能等開學以后再能慢慢了解。薄聞舟辦完了事情,自然告辭要走,魏淼也跟著起身,“我送您出去吧?!?/br>薄聞舟以為對方只是出于禮貌要把他送出辦公室,可誰知,青年竟然一口氣把他送到了學校大門口。他有些不明所以,“您……”魏淼心里尷尬得想哭,表情卻依舊很自然,“正好出來買點兒東西,您路上小心?!?/br>薄聞舟不疑有他,開上自己的車,徑直從他眼前離開。魏淼多走了幾步,去了親親茶,他說買給女朋友,店員給他推薦一款名為“初戀”的草莓果奶,已經(jīng)到了下班時間,他不用再回辦公室,可以一邊喝飲料,一邊往家走,傍晚的陽光依舊灼人,他想起了自己的初戀,一點兒也不像這杯草莓果奶的味道,沒有酸,也沒有甜,只有他一輩子都不愿意再去回想的羞恥與傷痛。他不想再喝了,于是把剩下的半杯飲料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連帶著扔進去的,還有藏在手心里的那一串電話號碼。魏淼看著遠方沉沉墜落的夕陽,默默對自己說,好好工作,好好帶課,早點兒轉(zhuǎn)正,早點兒過回正常人的生活。城市里的天不如山里的藍,但天空的晚霞很漂亮,桑陽捧著一本舊書在cao場上一直坐到深夜宿舍樓快上鎖的時候才往寢室走。村上的人都說要不是他心氣兒太高,非要到城市里來念書,他爸也不會拖著傷病的身子下礦,要是不下礦,也就不會死……好在還有媽理解他,所以他才有膽量拿著他爸用命換回來的最后一筆錢到來報到,他比誰都知道學習的機會來之不易,所以倍加珍惜。他是今天下午才趕到市里的,到的時候只有308寢室還剩一個空床位,里面已經(jīng)住進去的三個人從他一出現(xiàn)臉色就難看得不行。他也說不清自己哪里惹人討厭,可能是他扛在肩上的大麻袋,可能是他過于花哨的老被面,可能是他不小心碰響的舊飯盒,甚至可能是他身上爸爸原來的舊工裝,人與人之間究竟能不能相處得來,從第一次見面就能夠判斷。房致遠踢踢靠在墻角的布袋,嫌棄地皺緊了眉頭,“這他媽什么玩意兒?。俊?/br>韓哲洗完澡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行了啊,有完沒完,你有本事把人攆出去??!”房致遠被人噎了一下,他瞥眼桌上掉漆的白瓷缸,“這什么年代的東西?還說寢室里可千萬別來個鄉(xiāng)巴佬,誰知道怕什么來什么,你沒看見這小子身上穿的,破破爛爛也不知道從哪兒撿的衣服,誰知道有沒有跳蚤虱子傳染病什么的。”韓哲叫他說得心情更差了,他剛爬到上鋪就看見相鄰的那張床上花開富貴紅得扎眼的被子,真想給兩個床中間砌堵墻。孟啟睿躺在韓哲下鋪裝睡,可實際上,他半點兒睡意也沒有,他也沒想到寢室會分來這樣一個人,看到他,他就想起了從前的自己,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市長家的公子,可極少有人知道他只不過是個私生子。房致遠跟韓哲沒見過,他卻比任何人都清楚,土的掉渣的花被面,印紅字兒的白瓷缸,甚至是那個小子腳上灰蓬蓬的解放鞋,在農(nóng)村都是再常見不過的東西。他已經(jīng)住進了大房子,穿上了名牌衣服,出門有車接送,身邊也有人使喚,可他永遠也忘不了房頂?shù)钠仆?,墻角的爛磚,還有床底下叫人提心吊膽的蛛網(wǎng),外祖父很有眼光,聽說二十年前父親還是個小小的書記員,只不過一次偶然的機會跟領(lǐng)導(dǎo)下鄉(xiāng)考察,就被外祖父一眼看上,從而一手安排了父親跟母親的相識相遇。可惜后來父親為了前程還是娶了別的女人,他佩服外祖父的心計,也佩服母親的忍耐力,十多年間父親一路高升,也姻緣巧合跟母親幾次舊情復(fù)燃,直到結(jié)發(fā)妻子去世,他們母子才被算真正熬出了頭。不僅房致遠,韓哲容不下那個小子,他也容不下,那小子住在這里只會時刻提醒他,那些他絕不會向任何人提起的過去。桑陽回到寢室,看到寢室已經(jīng)熄燈,他默默松了一口氣,小心翼翼拿鑰匙打開門,放輕腳步走進去,找到東西刷牙洗漱。屋子里另外三個人誰都沒睡著,房致遠正覺得有火沒處發(fā),聽著水池的流水聲,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生怕別人聽不到似的重重翻了個身,把臉扭進床里,“吵死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桑陽刷牙的動作頓了一下,悶不吭聲地加快了速度。他沒有暖水瓶,家里只有一個,他帶走了媽自己肯定舍不得買,他本來想在市里買一個,但價錢都貴得離譜。知道室友不高興了,他三下五除二洗了個涼水澡,然后快速地爬上床。韓哲嘴角一抽,這澡也洗得太戰(zhàn)斗風了,感情就跟水親了嘴兒吧?桑陽剛要睡,孟啟睿又喊著另外那兩人陪他聊天,三個人你一眼我一語,從吃喝玩樂,說到明星,說到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