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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不走的,我哪兒也去不了?!?/br>“走不了就算了,你愛呆就呆著吧?!?/br>……正如他所說,愛呆就呆著吧,那只鬼樂此不疲地每天圍著他飄來蕩去,可人鬼殊途,終歸是這世間的秩序。“城哥……救我……城哥我難受……”“你怎么了?”“我不知道……城哥我不知道……”“陳未,你知道你死了多久么?”“有一……一個多月了應(yīng)該?!?/br>他想過就讓這東西自生自滅去他該去的地方,可他聽到那人高高興興對他講,“沒事,我是鬼,又不會生病,肯定一會兒就好了,城哥,我給你唱歌吧,唱小星星。”……“姜爺可知,此乃違背陰陽倫常之事。”“我不聽什么大道理,告訴我辦法就行了?!?/br>天師搖頭嘆息,“若姜爺執(zhí)意為此,一來須尋得尸身,妥善安置,二來得定魂珠,可令魂魄凝聚不散,三來得陰陽結(jié),則死亦同生?!?/br>“什么意思?”“姜爺先去尋找尸身,再尋到我說的另外兩樣?xùn)|西,萬事俱備,再說不遲。”他原以為找尸體這件事最是不難辦,可問到那只鬼,他卻死活不肯說。“我再問你最后一次,還記得你的身體在哪兒么!”鬼縮在桌子下面抖成一團,“城哥……別問了……我求求你別問了!”“別再考驗我的耐性,我他媽沒那么多功夫跟你耗?!?/br>那只鬼到最后也沒吐出一個字,他只好自己派人去查,誰知道查出的真相卻讓他之后的很多個夜晚輾轉(zhuǎn)反側(cè),不能闔眼。姚震窮途末路,恨到了極點,喪心病狂竟活生生把人剁碎了投入寒江。那小子不是姚家的人,也不是公家的人,他不聲不響替他化解了許許多多的危機,也默默無聞為姜家做了很多很多事情。那是他第一次生出擁抱一個鬼魂的念頭,他想把人叫到懷里,摸摸他的頭,告訴他,忘了吧,只是一場噩夢而已。他從江中把那只旅行包打撈上來,里頭碎骨爛rou一片狼藉,最好的入殮師也沒能把東西一塊不少地拼回原位,好在嚴冬水寒,袋子密封得也好,費了無數(shù)功夫,總算勉勉強強湊出一個人來。他把血跡擦干凈,連帶那只鬼也不再一身血淋淋,只是rou身沒辦法再穿衣服,他只好叫人從商場里買了一件常見的大號卡通連體衣,把冰棺里的身體裝起來。說來也巧,后來他又在金家的拍賣會上,得到了定魂珠和陰陽結(jié),從此他的家里,存放了一具不成形的尸體,他的身邊,多了一只如影隨形的鬼魂。鬼魂揪著兜帽上毛絨絨的熊耳朵,“我是不是以后都只能穿這個了?”“你不喜歡?”“喜歡吶!多可愛,城哥城哥!你給我買套動物世界吧,我一天換一身!”買當然可以買,只不過他這輩子再也不會有心力把那具一碰就碎的尸體拿出來重新擺弄一次。“我的天哪,好神奇,城哥我能碰到你了!是因為這個鐲子嗎?”“一邊兒玩去,別耽誤我做事。”“別嘛別嘛,讓我多摸一會兒,多摸一會兒,你身上好暖,跟我想象的一樣暖!”趴在他背上的鬼魂很冷,很輕,卻觸感鮮明,真實存在。一切就這樣發(fā)生,盡管他并不知道是錯還是對。“城哥,我的房租好像快到期了,你帶我去把我的東西取回來吧,別讓房東給我扔了?!?/br>“你人都死了,還要什么東西?!?/br>鬼魂不依不饒,“我就那么一點兒東西,求求你了,帶我去拿回來吧。”他實在架不住耳邊的聒噪聲,只好跟他去取。他按照鬼魂的指示找到鬧市區(qū)那座破舊的公寓樓,“鑰匙在哪兒?”鬼魂指指門頭,他伸手果然摸到一把落滿灰塵的銅鑰匙。屋子小得只有一廳一衛(wèi),如他所說,東西的確很少。“要拿什么?”鬼魂又指指床頭的保險柜,“在那里面,不過你得保證,拿出來你不能看?!?/br>他聽了不大高興,于是轉(zhuǎn)身要走,鬼魂忙喊“誒誒誒,生什么氣呀,給你看還不行嗎?”他走到柜子前面,“密碼多少?”鬼魂害羞地捂著臉,“這還用問,你生日?!?/br>第86章答應(yīng)你的事情他把自己的出生年月輸進去,柜子果然打開了,但里頭空得很,只藏著一個厚本子。“是這個東西?”鬼魂忙點頭,“嗯,別的沒什么了。”他伸手把本子拿出來,手縫的筆記本樣子很粗糙,封皮材質(zhì)很結(jié)實,只是沒裁好,紙頁里掉出一張老照片,他彎腰撿起來,照片上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鬼魂一臉驕傲,“這我媽,漂亮吧?”他沒說話,正要翻開本子把照片夾進去,鬼魂卻一臉難為情地說,“一定要看嗎?”當然不是,他其實沒有那么強烈的好奇心,也并不想冒犯對方的隱私,只是不太想搭理他。“回家再看吧,好嗎?”回到家他就把這事給忘了,很多天以后是鬼魂自己扭扭捏捏非要他翻開看的。那是一本日記,記著一段他久已忘卻的時光,一段在另一個人眼中獨屬于他的純真歲月。“我救過你?”鬼魂托著腮幫子坐在他身邊,“對啊,我就知道你不記得,要不是你,我那天就被那幫要債的打死了?!?/br>他從第一頁往后翻,一頁一頁讀著日記里夜夜糾結(jié)的小鬼,“我救你,你還報警抓我,幸好我忘了,不然有你好受的。”“誰說不是呢,所以我害怕嘛。”他又往后翻了一頁,看完內(nèi)容,斜眼邊上明顯心虛的人,“你竟然還跟蹤我?”鬼魂連連搖頭,“就公交車上那一次,還被你發(fā)現(xiàn)了!”他完全沒有印象,“我收拾你了?”鬼魂激動不已,“沒沒沒,你把我從車上揪下來,本來是想揍我的,但我那時候又瘦又小,你怕一巴掌把我打死了,警告我一通就走了,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你雖然看起來兇,但外冷內(nèi)熱,心腸很好。”他沒對鬼魂的說辭發(fā)表意見,“走了大半夜,這么夸張?”“哪里夸張啊,終點站本來就在郊區(qū),離城很遠的。”他忍不住皺眉,“你不知道再坐回去么?”“我沒錢嘛?!?/br>他一頁一頁繼續(xù)往后看,腦海中卻怎么也找不到這人的影子,“我跟你……一個學(xué)校的?”鬼魂點頭,“對啊?!?/br>“我怎么從來沒見過你?”“我在最好的班,你在最差的班,而且你一個禮拜也來不了兩天,盡在外面鬼混?!?/br>“你怎么知道我鬼混去了?”鬼魂朝他翻了個白眼,又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這仿佛是一本只與他有關(guān)的記錄,字里行間全是他的身影,伴隨著那個身影的,是一段隱秘卻熾熱的感情,文字里只有快樂和欣喜,或者是真實的,或者是臆造的,無論如何,用鬼魂自己的話說,他一輩子的快樂都在里面,所以什么都可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