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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河戰(zhàn)役慘敗后,太后知道清風(fēng)閣出了內(nèi)jian,我是第一個被懷疑的,正要脫身時,被氣急敗壞的蕭伶兒纏住,差點沒命。是師傅及時出現(xiàn)救了我,他一直扮作一個親兵陪在我身邊。“文雁青轉(zhuǎn)向同來的黑衣人,輕聲向宋炔介紹道:“這是我?guī)煾怠?/br>黑衣人卻很冷傲,他朝宋炔不客氣地說:“我家青兒為你出生入死,他爹的冤案何時昭雪?”宋炔也不生氣,朝黑衣人行了個晚輩禮,朗聲道:“日月昭昭,怎可讓忠良含恨九泉,回朝以后,朕即可命禮部擇日恢復(fù)令尊官位,并加以追封。”文雁青不顧宋炔阻攔,執(zhí)意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黑衣人一把拽起他,不滿地朝宋炔哼了一聲。文雁青無奈地朝宋炔笑笑,又說道:“陛下方才說沒收到我的任何消息,我明明給崔衡去過一封密報呀,里面曾示警過有后秦人員過界,欲對陶相不利呀,難道傳遞通道出現(xiàn)了問題?”宋炔一愣,哈哈笑道:“也許吧”婉拒了宋炔入朝為官的邀請,文雁青與他那冷傲的師傅告辭而去。宋炔回到帳里,看到默默看著他的陶疏桐,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馬上回朝?!?/br>魏經(jīng)綸不敢大意,親自挑選了兩萬精兵,護(hù)送皇帝和陶相回京。回到乾元殿的皇帝在安排了陶疏桐在自己的床上休息后,面色嚴(yán)肅地走向了南書房。“傳崔衡南書房見駕!”黃怡領(lǐng)命轉(zhuǎn)身而去。第51章未來的事在等待崔衡到來的時間里,宋炔百思不得其解,他了解這位從小一塊長大的伴讀,要說他對自己有異心,即沒那種動機(jī),也沒那種野心呀。那么清雅的一個人,又是當(dāng)朝國舅,位居副相,到底有什么能讓這樣的人物對一個國之大才見死不救的?宋炔煩燥地站起來,來回在書房內(nèi)踱著步,忽然,他在一幅畫前停了下來,那是今年崔衡剛送來的自己的畫像。宋炔靜靜地盯著自己的畫像,好像一個自己盯著另一個自己。太逼真了,太細(xì)膩了,連發(fā)際線旁邊的一個芝麻大小的小疙瘩都清晰可見,即便自己,如果不是現(xiàn)在摸摸,也不知道這個小東西的存在。也許在以前,他不會想到什么,但和陶疏桐的關(guān)系確定后,他的心對這種事情一下子變得立體起來,一個說不出口的秘密在心里翻騰。崔衡,自己的伴讀,喜歡自己,也許,執(zhí)念還很深,深到產(chǎn)生了心魔。宋炔以手支頭,愁得腦袋發(fā)脹,也沒想出來這個事該怎么解決。他突然有點怕見到崔衡,若他聽不得勸怎么辦?若他以后事事針對陶疏桐怎么辦?要舍棄他嗎?畢竟是自己少年時的朋友,怎么說出口?在聽到黃怡的一聲“崔大人請”時,宋炔逃也似地離開了書房,牽了馬,直奔明王府而去。黃怡引著崔衡進(jìn)來后,發(fā)現(xiàn)皇帝不在,便笑著解釋道:“陛下大概是不放心陶大人,又跑去看看了,崔大人稍等,我去泡茶?!?/br>崔衡聽了,臉色沉了沉,坐下,盯著自己的畫發(fā)起了呆。明王大笑著迎了出來,看著自家皇侄郁悶的臉,強(qiáng)行調(diào)侃道:“聽說皇帝陛下親率大軍,御駕親征,直指涼洲城下,嚇得后秦小皇帝親自出來求饒?”“皇叔聽得是哪家的八卦,真相都從眼上長到下巴上去了?!彼稳脖持肿吡诉M(jìn)來,徑自走到聽雨亭。“皇叔啊,你的書還沒寫嗎?”“正著手準(zhǔn)備呢,怎么,陛下又遇到哪個美人搞不定了?”明王一貫的八卦臉湊了過來。“怎么說呢,如果你已經(jīng)有了心愛之人,卻突然發(fā)現(xiàn)有另一個人苦苦暗戀著自己,并有點走火入魔的跡象,比如傷害你的心上人?”宋炔斟詞酌句地說道。“上中下三策,想先聽哪個?”明王啪地打開折扇,很風(fēng)sao地?fù)u了幾下,擺出了上京第一情圣的姿態(tài)。“都說說吧”,宋炔盯著湖水,對明王的故作瀟灑直接無視。“這下策嗎,簡單直接。咔嚓,把傷害心上人的那人殺掉,眼不見心不煩”宋炔打了個哆嗦,白了明王一眼:“這條忽略,下一條”。“這中策嘛,比較中庸。和風(fēng)細(xì)雨地跟這人談?wù)?,讓他大徹大悟,從此解開心解,與心上人和平共處?!?/br>“怎么談?”宋炔眼睛亮了亮。“這個,得具體到每個不同的人,你告訴我是誰,我?guī)湍惴治鲈趺凑??”臉上的八卦意味濃得要滴下來?/br>“算了,下一條”。“這上策嘛,得拿捏好。適當(dāng)?shù)臅r機(jī)用適當(dāng)?shù)臇|西暗示一下那人,表明你對心上人的忠貞和對她的無意,讓她不想和你交惡而知難而退?!?/br>“謝皇叔,改天請你喝酒!”宋炔邊說邊快步走出了明王府。“這么快,就悟到了我的精髓?真不虧是我們宋家的子孫呀!”明王看著那道背影,喃喃道。宋炔直奔乾元殿,把崔衡畫的十七幅畫像從箱子里翻出來,捆成一捆,交給匆匆尋來的黃怡。吩咐道:“轉(zhuǎn)告崔大人,讓他在家休沐三個月,把這些畫弄明白了,寫個奏折給我,寫妥當(dāng)了,再上朝吧。噢,對了,你可以把我見到文雁青的事一字不落地告訴他。”黃怡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抱著畫快速離去。當(dāng)?shù)群蛟谀蠒康拇藓饪吹侥且焕Ξ嫼吐牭近S怡的傳話后,臉色瞬間慘白,他腳步虛浮地回到府第,打開書房的門,走進(jìn)暗室,把那些畫放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都知道了,自己那點不可告人的心思。壓下文雁青的示警信,置陶疏桐于危地,還累及皇帝陛下親赴敵國,以身犯險。哪一樁,哪一件,不夠流放三千里的?但是,他只是讓自己休沐三個月,讓自己在三個月里滅了那點心思。但是,怎么滅?他好想時光倒流至上元佳節(jié),那晚,如果不是自己心血來潮地去觀燈,如果不是正巧碰上那兩個纏綿的身影,如果不是正好有文雁青的示警信到來,如果不是自己鬼使神差地做了那件連自己都不恥的事,如果,一切的一切,都回到自己甜蜜的、糾結(jié)的、悄悄地暗戀著的日子也好。崔衡呆在家休沐了三個月,呆在書房里三個月。三個月后,他瘦了一圈,眼神枯井無波。他帶著自己的夫人,抱著那一捆皇帝畫像,拜訪了陶疏桐。大楚的宰相和副宰相,相對無言,但聽懂了對方心中的千言萬語。從此以后,他是大楚的國舅爺,皇帝的重臣,清河崔家的脊梁,情感上的苦行僧。慶歷十二年春,皇帝宋炔接宗室的少年子弟入宮授教,陶疏桐任太子太傅。大楚這艘修整一新的大船已平穩(wěn)啟航,也許,大楚的未來掌舵人就藏在這群朝氣勃勃的少年里。但是,誰知道呢?。?!(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