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勉強：“那你在沙灘邊等著，等下一起回去。”

    鄭明儼帶著侍衛(wèi)進入了扶桑人的商船，先來個問好兼自我介紹：“來自扶桑的客人，一路辛苦了。我叫鄭明儼，是你們這次生意的賣家，特意來參觀你們豪華的商船，并帶來些泉州小吃，請品嘗。”

    扶桑人都圍過來。鄭明儼也帶來了足夠的食物，聽扶桑人說：“你們大明比我們扶桑會做吃的?！?/br>
    “那就常來常往，生意不斷。”鄭明儼說著，仔細觀察著他們準備運貨的商船與自家商船的區(qū)別。然后同樣和船員水手們聊天，將想好的問題一股腦全一一請教。吃了人家的好吃的，船員們肯定樂于回答。

    回到客棧，已是下午，鄭明儼先去洗了個澡。出來后見鄭飛黃臉色沉重：“明儼，世蔭，扶桑人剛才派人來說，將價錢減三成，否則取消。”

    鄭世蔭難以置信：“我們把貨從江西，經(jīng)過陸路，海陸，躲過官府，千里迢迢地運過來，他們也不看在我們花了一大筆運輸費的份上，可憐一下，居然說降就降，太不講信用了！”

    “世蔭，你記住，商人不會可憐對手花了多少成本，你記住了。”鄭飛黃問他：“他們說要降三成，你有什么對策？”

    這下，鄭世蔭沒底氣了：“爹，我們已將貨運到金門了，總不能再運回泉州去。爹，你和扶桑人打交道多，與他們熟，更他們商量商量，降個一成兩成的，別降那么多?！?/br>
    鄭飛黃生大氣了：“世蔭，做生意不是商量，是談判！買家賣家之間永遠不會相互可憐。別說兩成，就算降一成，我們也會比預計損失七百萬兩！”

    鄭飛黃氣還沒停下來，問：“明儼，你怎么看？”

    鄭明儼思慮中說：“爹，扶桑人要求降價，無非是以為我們不想浪費巨額的運費。他們以為這次談判的主導權(quán)在他們手上，但他們錯了，我們才占據(jù)了這次談判的主導權(quán)。這價錢，是一分不可降?！?/br>
    “如何說？”鄭飛黃興趣上來：“明儼你有良策？”

    鄭明儼說來：“爹，今日明儼去參觀扶桑人的商船，與他們的船員交談一番，發(fā)現(xiàn)他們的老板雖底子大，但做海上買賣有許多漏洞和弱點，我們朝著這個方向去談，他們不會降價的……”

    鄭飛黃邊聽邊點頭：“明儼，想得夠好。只是光有對策不行，還要和他們在桌上談判，這些技巧和勢氣都要掌握得恰到好處。你第一次參與這樣的談判，爹有些擔心?！?/br>
    “爹，這個你放心吧，我在泉州海岸巡海大半年，官商平民，男女老幼，國民外商，什么樣的人都見過，什么樣的脾氣都面對過，什么棘手的事都處理過，這個我有經(jīng)驗。只要明日和扶桑人的臨場應變一較高下?！编嵜鲀靶判臐M滿地說。

    鄭飛黃有些難過和歉疚，一手搭在他肩上：“明儼，你是我鄭飛黃的長子，按理應在家念書陪伴妻兒，我卻讓你在泉州海岸巡海，起早摸黑，這一干就是大半年，臉都曬黑不少?！?/br>
    “爹，在泉州海岸巡海是實干，比書上學到的東西更多，更實用。爹何必對此這么在意呢？”鄭明儼看父親難受，就趕緊說正事：“爹，明儼以為，明日你和扶桑人先談，我在一旁聽著。到重點時，我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可否？”

    “明儼，談判桌上都是笑里藏刀的，即使你要唱白臉，也要笑著唱?！编嶏w黃強調(diào)。

    “明儼記住了。”鄭明儼說。

    鄭飛黃想了一會：“明儼，你對我們船隊和對方船隊的情況了如指掌，更勝于我。我想，明日我就給他們個開場白，什么紅臉白臉都由你來唱?！?/br>
    “爹，我雖準備了對策，但不一定能談得好，你就這么把千斤擔子放在我身上，你放心嗎？”鄭明儼不敢相信父親會這么相信自己。

    鄭飛黃說：“不是有我一起嗎？你若談不過，還有我。而且，這兩日，你已準備充分，腦子里也該醞釀好了怎么說。爹在你這個年齡已開始和人談判了。你也試著。”

    “爹，你信得過明儼，明儼就全力以赴，不讓爹失望！”鄭明儼沉著且有膽量地說。

    VIP卷 第二百六十章 談中要害

    鄭世蔭在一旁使勁聽他們對話，但因為事先沒有像鄭明儼一樣去了解敵我雙方的情況，所以聽得不太懂，于是他去問：“爹，剛才你和明儼大哥說那個……”

    “我去休息一下，你有問題，問你大哥去。”鄭飛黃覺得自己已提點了鄭世蔭足夠多。他向鄭經(jīng)揮手：“鄭經(jīng)，來爺爺這里。”

    董友姑抱著鄭經(jīng)過來，笑著說：“剛才鄭經(jīng)真聽話，爹和爺爺，叔叔在談大事，他一點都不吵鬧，還豎起耳朵聽呢?！?/br>
    “鄭經(jīng)，也想去談生意了？”鄭飛黃和他說。

    次日，談判桌在扶桑人住的客棧，一張長桌子，一邊是鄭家，一邊是扶桑人。鄭飛黃和鄭明儼與扶桑人直接對話，不用通事。

    “遠道而來的鈴木老板，昨日休息的可好？在下也未曾與你接風，真怠慢了?！编嶏w黃說：“備上一份薄禮：牡丹。愿我們的生意永遠燦爛盛開。”

    對方扶桑人集體起立，彎了個大腰行禮：“謝謝鄭先生的禮物。我們還是開門見山，直入話題，談論這批瓷器吧?！?/br>
    扶桑人彎腰彎得可真久。鄭明儼雖見過許多扶桑人，知道他們的打扮服飾與大明相似，但他們的驟然行禮還足以把人嚇壞，不過鄭明儼也見過。鄭家一行人也跟著鄭飛黃站起來，左手抱右手，微微彎腰，算是回禮。

    然后坐下說：“鈴木老板爽快，我鄭飛黃也不拐彎抹角，合同已擬定好，請過目?！编嶏w黃遞了一份過去。

    鈴木看了一下價錢，就笑了：“鄭老板難道沒有收到我昨日派來的使者的傳話，請給三成優(yōu)惠，我們常來常往。”

    鄭明儼開口了：“鈴木老板，你好，我是鄭家長子，名明儼。此次來陪父親商談，是特意來學習的，也向你學習經(jīng)商之道，還請鈴木老板不吝賜教?！?/br>
    “鄭公子，高大威猛，英俊氣派，”鈴木對他的第一印象還不錯：“你的父親就是商場高手，何必像我請教呢？這不多此一舉了嗎？”

    “鈴木老板此言差矣，各人皆有一技之長，若能習得百家技藝，有何俱之？”鄭明儼巧妙回答。

    鈴木對鄭飛黃說：“鄭老板，你的長子好大氣魄，那就祝鄭公子無所懼了。